她只能匆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对师傅道：“来快点，我给你五倍车费。”
司机师傅一听，铆足了劲踩油门，一辆出租开成了赛车，马路更是成了赛场。
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姜织给了车费，往外跑去。
此时深秋，入夜快，晚雨悄然而临，路边绿植凋零剩下枯枝，昏暗夜色下，雨势愈发猛烈，女生的身影很快隐匿在雨夜里。
司机师傅看了一阵，叹了口气。
猜测女生这般着急，应该是因为感情吧。
…
奔跑着来到住处，屋内空空荡荡，鲛人不见踪影，她转身跑出了住处。
“七哥，你能查到阿浕的地址吗？”
777受限很多，冒着可能会被惩罚的风险，查询了一番，着急道：“宿主，我查到反派在哪，地址发给你了。我也查到了他此时受了很重的伤，你再不找到他，他就要死了。”
情况越紧急，姜织越冷静，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复系统的话，认真地看了看地址。
所在地竟然是小区附近。
她跟着地址跑去，在偏僻弯弯绕绕的巷子找了会儿，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鲛人。
大雨砸落在他的身上，黯淡的光线里，鲛人暴露在外的皮肤布满暗金色鱼鳞，连那双腿都变成了鱼尾，垂落在脏乱的泥坑里，尾部渗透着血液，顺着鱼鳍混入雨水里。
他昏迷不醒，生命在快速流逝，原本泛着金色的鱼鳞此时越发黯淡失色。
姜织见状，拿起手机租了辆车，抱着他上车后，往海边赶去。
眼下只有到了大海里，他身上的伤势才会治愈。
如男主沈齐白所说，鲛人上岸，双腿是它们的弱点，极大地延缓治愈速度。
副驾驶躺平的鲛人陷入梦魇之中，痛苦不堪，下身不断变换，从鱼尾变成双腿，又从双腿变成鱼尾，极其不稳定。
姜织以最快速度朝着大海的方向赶去，看到身旁鲛人的状态，于心不忍。
“阿浕！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阿浕。”
鲛人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痛苦稍减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达开始涨潮的海边，她扶着他来到海边。
鲛人接触海水的瞬间醒了过来，意识模糊，纯黑瞳仁染上血红色，眼尾血痣若有若无，薄唇苍白无色，虚弱到极致。
姜织见状，心头生出一个又一个疑问。
纵使他上岸能力减弱，双腿是他的弱点，但凭他仅剩不多的能力，也足够对付那些人的，不该受这么重的伤啊。
思绪至此，阿浕微弱无力地开口：
“织织…我没有…杀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是怕她害怕逃离，攥着她的手腕的解释。
姜织身体蓦然僵住，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鲛人。
“我…答应…答应过你的……我没有…杀人……”鲛人一字一顿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条项链递给她，缓缓道：“我…已经…可以陪你…陪你到老……”
“织织…等我……”
声音虚弱地说完，他用尽全力虔诚地吻在她的唇边，旋即转身涌入海底。
眨眼瞬间。
鲛人消失在她的眼里，耳畔剩下汹涌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直到系统的声音响起，才让她勉强回过神。
“宿主，那是鲛人的心鳞，长在心口的位置，以心头血而生，如果拔出，鲛人的生命就会开始倒数，寿命变得与人类一样，生老病死，不再永生。”
生老病死，不再永生。
这对于拥有无尽生命的鲛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同将天神拽入凡尘，成为一个普通人。
姜织从未想过让鲛人陪她度过余生，这本就是不可能的，她想着完成任务就离开。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鲛人剖鳞，只是为了想与她在一起。
甚至因为答应她不再杀害人类，而受这么重的伤。
姜织情绪很复杂，坐在海滩边，双臂环膝，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值得吗？”
777知道这句话不是问它的，而是问海里的鲛人。
不过它猜测，若是鲛人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回值得。
鲛人一生只钟情一人，执着、专情。
可它们又能为了繁育牺牲伴侣。
反派作为鲛人王，本应该对血统繁育看得更深，但他却从未想过牺牲宿主繁育幼鲛。
所以反派是不一样的。
“宿主，反派养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要不先回家吧，现在还下着雨呢。”它担心地道。
姜织还在想事情，考虑着完成任务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下个世界已经确定好了，她要帮系统完成S级反派世界的任务。
如果留下来，那个世界的任务会越来越难。
她要趁现在把这个事想通。
岸边路灯在这时亮了起来，照亮了眼前海滩，远处天边泼上浓墨，与暖金色光束交织，渲染了海边尽头的景色。
姜织看了会儿，低头看向手里的鳞片。
不愧是由鲛人心头血生出的心鳞，泛着绚烂的金色光泽，流光溢彩，世间珍宝都不及它半分耀眼。
她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半晌从地上站了起来。
忽然出声：“想明白了。”
777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想问又不敢问。
开车回去的姜织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才对它道：“七哥，这个世界任务完成后，我会选择留下。”
直到这具身体死亡。
777并不意外她的决定，“好！我知道啦，宿主。”
它尊重她的选择。
姜织埋头睡觉。
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被敲门声吵醒。
姜织慢吞吞起来，看到了站在房门前的沈齐白。
他肉眼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看到她没事才松了口气，“知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织打了个哈欠，装都懒得装了，“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沈齐白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真希望自己有消除别人记忆的技能，把沈齐白喜欢她的记忆清除后，就不用再看到他了。
虽然他也是云浕老变态的分身，但她并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鲛人阿浕。
而不是沈齐白。
沈齐白看到了她面上的不耐烦，摘下眼镜，露出狭长深邃的眼眸，与戴眼镜时不同，充斥着逼人的魅力。
只见他轻笑了声，带着几分卑微：“就不给我一点机会吗？”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快要结束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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