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沉沉一片，烟雾浓郁，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忽然一滴雨砸在地板上，与血液融合。
随之而来的是瓢泼大雨，冲刷着城里的污秽与灰暗。
躺在宫殿前阶梯上的顾鹤仰头看着天空，推开心腹递过来的伞，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
他灰白泛着紫色的脸微抬，闭上眼，喃喃地道：“也不知道牧场的小家伙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雨，它们有没有回到畜棚里呢？”
坐在一旁的心腹没听清他的话，疑惑地问：“陛下，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顾鹤沉默不语。
直到那些人陆陆续续走到殿门外，脚步声伴着雨声，随着风消散。
四长老看到躺在阶梯上的人，双目兴奋得赤红：“国王陛下，你尝到作茧自缚的后果了吧？”
锦衣玉食的度过余生不好吗？偏要跟他们作对。
顾鹤死了，他们还能扶持新一任国王上位。
顾鹤面上无半分恐慌，平静冷漠，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们一眼，说：“有人跟我说过，世间本该人人平等，不该因出身而决定以后的命运，没有统治，每个人都应该生活在阳光下面，而不是阴暗潮湿的贫民窟里。”
四长老听着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人人平等？？哈哈哈，贫民窟里的那些下贱奴隶怎么跟我们相提并论，他们是阴沟里蛆虫，永远无法翻身的，陛下，你想的那些，注定是一场梦。”
顾鹤看着他脸上的嘲讽，以及站在他身后那些人脸上的漠然与讥讽，忽然笑了。
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不过后续收尾，还是需要她来做。
顾鹤握紧手指，加速毒素侵蚀五脏六腑。
四长老看出了他要自尽，牵动傀儡线，就要去控制他。
但银丝还未接触到顾鹤，刀光剑影掠过，无根傀儡线断裂。
四长老受到余震，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
一道身影出现在顾鹤身边，那人一身纯黑巫袍，兜帽遮住了她整个脸，露在空气中的手指纤细雪白，握着一把匕首。
四长老震惊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手里握着的匕首，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一把匕首怎么能砍断我的傀儡线？？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织对他的话视若无睹，面向脚下躺着的顾鹤，道：“你死了的话，避难所那群牛羊谁来养？”
一个有着洁癖的国王却喜欢养殖牛羊，在充斥粪臭味的畜棚里也无半点嫌弃和不耐烦，天天待在里面，照顾牛羊，甚至还亲自给怀孕的它们接生。
这是顾鹤的矛盾处，也是他显露真正情绪的地方。
在那里，他才是他自己。
顾鹤非常虚弱，毒素在他体内蔓延，根本阻止不了，他无力地开口：“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吗？”
姜织挑了挑眉，伸出手指覆盖在他的眼前。
毒素迅速消散，她还顺便把他身上的伤势治好了。
“别赖在地上了，帮帮忙。”
顾鹤没想到她还能驱散十一长老的毒，那可是天底下没有解药的毒啊。
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认命地问：“什么忙？”
姜织把一沓符纸丢到他的手里，“你去把这座城里所有奴隶收到符纸里。”
顾鹤看着怀里厚厚一沓，心头咯噔一下，张了张口问：“你知道这城里有多少奴隶吗？”
…
被忽视的四长老怒火攻心，操控身后的傀儡就往他们那边冲去，速度极快，攻势凌厉。
站在姜织身后的小黑上前，阻挡着那群傀儡靠近。
他速度比傀儡都要快，握着刀刃，一刀刀切断控制傀儡的银线。
四长老见状，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指着他的手指不停颤抖，“我的银丝是由鬼影九爪寒蛛的蜘蛛线制作而成，硬度最高的金属都比不上，他们是怎么砍断的？？？”
二长老脸色沉了下来，道：“巫师很强，你不是她的对手，我来对付她，你去对付半兽人。”
二长老的术法强度仅次于大长老，四长老只能应着，眉头紧皱，念出法咒。
指尖的银丝缠绕着暗色的火光，被他操控的傀儡速度以及力量明显增加了许多。
“我要把你们都炼制成傀儡！！！”
…
在二长老施法瞬间，姜织丢出一张符纸，形成屏障挡住了他的攻击。
看着顾鹤乘坐着朱雀飞走，姜织目光才落在二长老身上。
穿着素色的僧服，得道高僧的样子，手里握着法杖透着恐怖的力量。
姜织确定，面前这个人比在贫民窟遇到的老人要强。
她跳到宫殿顶端，轻飘飘地问：“你是和尚？”
二长老视线被她丢出的符纸吸引，“是。”
话落，他也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符师还是巫师？”
少女穿着一身巫师的长袍，但使用的法术却是符师画的符纸。
姜织看了眼底下与傀儡缠斗的小黑，摘下兜帽，漫不经心地说：“都修一点。”
二长老眼里划过一抹意外与惊奇。
一个使者是无法修两项以上的职业的，先不说精神力能否承受得住，一个使者根本做不到在画符的同时，又施展巫师的法术。
恐怕这位巫师是唯一的一个多修使者，也是万年难遇的天才使者。
二长老不像四长老冲动多怒，他更喜欢和平静气地坐下来说话。
“你是没办法对付我们所有长老的，不过我可以跟你合作。”
姜织一听来了兴趣：“什么合作？”
二长老道：“我可以不杀顾鹤，也可以放过你和你的奴隶，作为交易，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成为新的长老。”
这对于旁人而言，是极为诱惑的交易。
长老在主城里有着神一般的地位。
可以说主城里所有人都想当长老。
面前的少女却不愉快地纠正：“他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的朋友。”
二长老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此刻她会说这种话。
正常人不应该先答应这个交易吗？
姜织紧接着说：“还有我忘了说，我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救主城所有被奴役的人。”
她笑容灿烂：“我想给他们自由。”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写这个世界我哭过一两次，你们可能看着不会有我那种感觉。
我之前就写过，织织她是一个正义的人，她有自己的底线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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