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突然的喜讯,对乌桓人来说,半年前与圣汉达成的和亲协议已然不重要了,乌日剌赖与兀立蹋二人一番商议,立即撕毁了与圣汉之间的秘密条约。但此举被乌尔坎哈所反对,乌日剌赖恼羞成怒,认为乌尔坎哈触犯了自己的君威,于是乌日剌赖将乌尔坎哈从军师降为了书,并要求乌尔坎哈必须随军南下,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王者的气势。
随后,乌日剌赖整军十五万,并押送金城战俘一万五千人,浩浩荡荡地南下。却遇到了鞑塔逃兵,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力高图死了,乌日剌赖得讯之后,更加坚定了南下的决心,如今草原的决战便是木城之战。
乌日剌赖认为,木城,便决定了塞北荒原的归属问题,解决木城,塞北彻底落入乌桓手中,解决不了木城,乌桓的远征就是失败的。
南下路上,经过十日的徒步南行,金城汉军战俘居然陆续病死两千多人,其余人也难以坚持了。乌日剌赖迫不得已在罗兰废墟修整三日,随后发现,瘟疫从病俘中传到了乌桓人身上,但乌日剌赖毫不在意。乌尔坎哈再一次找到乌日剌赖,却被拒之门外,只得找到兀立塌,但兀立塌也表示难以劝服自己的叔叔。
背负的斥候询问得知俘虏中有一个军候,向他报告自己身份,那军候喘着粗气,用一张布堵住了嘴说道:“我们帮你回去,早日给张孝武通风报信,让他做好准备。”
“大人可还有其他交代?”
那军候苦笑几声,说:“若有金城来人,切勿放入城内,瘟疫凶猛。”
斥候忙问:“为何?”
“这瘟疫,人传人,如今不知你是否感染瘟疫,你回去之后,传过情报消息之后,立即将自己锁在小屋里,若半月之内不咳嗽,便是没有疫病。若是咳嗦了,便只能自求多福,切记,瘟疫凶猛!”
“敢问军候大名。”
“第二十六团,贺兰宗。”那有些胡人血统的军候自我介绍道。
“多谢贺军候。”
那贺兰宗摇头一笑,道:“我姓贺兰,不姓贺,二十六团宗字营,你记住了。”
“记住了。”
“记住了哪些?”
“你是贺兰宗。”
“放屁,我说的是瘟疫,瘟疫凶猛,可人传人。”贺兰宗气道。
斥候忙问:“如何传播?”
贺兰宗摇头道:“不知道,军中大夫也不知道,大夫们先死了。”
贺兰宗在战俘心中地位很高,甚至乌桓人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在贺兰宗的掩护下,那斥候寻了一个乌桓人麻痹的机会,抢来一匹马便趁机逃了回来。为此,贺兰宗被乌桓人用马拖在地上足足拖了半日竟然命不该绝。
“瘟疫!?”张孝武震惊不已,“居然是瘟疫!”
阮清对贺兰宗非常熟悉,此人是京中名门,其母是兰仪公主,其父亲却是西域举族投诚中原的贺兰国。犹豫贺兰国被乌桓灭国,贺兰人迁入中原,分散各部,大道皇帝将女儿嫁给贺兰国王,兰仪公主生了六个儿子,这贺兰宗便是兰仪公主的长子,继承三品贺兰王爵位。
对于贺兰宗,阮清还说了一件小趣事,贺兰宗并不喜欢军师顾雍,因为顾雍领军时曾经败于贺兰宗。贺兰宗认为顾雍取得成绩并非依靠本事,而是因为受到照顾,可万万没想到,贺兰宗却因为胡人的血统屡屡不得晋升,只做了一个挂着军候的三品闲散王。
“他骂了顾雍没?”
“骂了,贺兰军候说,瘟疫初起时,他便建议单独关押生病士兵,但被顾雍拒绝,他说顾雍是刽子手,是”
“是什么?”
“是王八蛋。
”
“噗嗤!”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听到那斥候对贺兰宗相貌的描述,阮清断定此人绝对是贺兰宗。而贺兰宗的话也让大家心中一凉,谁能想到,三十万犬夷联军无法攻克的金城,居然被瘟疫轻而易举地攻克了。
一时之间,大家居然不知说些什么,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既感到迷茫又感到恐惧,瘟疫的可怕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坚不可摧的金城,竟然也被攻克被瘟疫攻克了。
“将军,在下需要一处无人之地将自己关押半月。”那斥候掩着口说道。
纷纷望向张孝武,张孝武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他也不是神仙,挽救不了金城。今次看来,乌桓人已经占领了金城,但他们觉得鸦金粮仓得到的太过容易,反倒起了狼子野心,想要吞并整个塞北了。
“将军,无论如何,必须再次探明情况,仔细确认真伪。”兀松道。
“对,李沅,再派遣斥候探明敌军规模及一切。”
“喏。”
张孝武起身道:“鬼卫成军伊始,乌桓人便送大礼过来,咱们来而不往非礼也,务必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骑兵营以骑射沿路骚扰,咱们让他们日夜担惊受怕,来到我木城,便要知道知道鬼卫的厉害。”
李沅又道:“喏。”
张孝武道:“曹礼,疏通好地道,这次我们应该是大规模利用地道了,乌桓人数不详,咱们利用地道是战是逃尚未可知,你部应拓宽地道。但注意一下塞北多沙土地,地道一定要加固。”
曹礼道:“喏。”
“兀先生,联络义军,整军备战。阮先生,联络金城军,整军备战,三万军士夜不卸甲,辎重营提前做好一个月的口粮。”
“喏。”
金城败得太过突然,消息传到了城内,顿时人心惶惶,好在张孝武及时下令组织人员准备迎战乌桓南下,才让军民百姓争论的焦点转到了乌桓人身上。长久以来,乌桓一直是圣汉帝国最强大的对手,无论北方民族和国家如何变化,乌桓人始终存在,且乌桓数次从西方东征,历史上也曾经与过一段时间马踏中原。
即便是百姓也是到,乌合之众的各小异族不足为虑,但乌桓却始终是汉人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