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之后的李沧澜,第二次说起了桦树河之战,张孝武不知为何他对此念念不忘,便询问桦树河之战与你有何意义,李沧澜先是沉默许久,而后才说道:“家父当初便是桦树河之战中玄武军一员,家师则是少数桦树河之战幸存的武将。”
张孝武这才明白他为何对桦树河之战念念不忘,原来是国仇家恨并在一起,便拍拍他的肩膀道:“日后你我左右率领大军北伐北夷,直捣北夷国都,活捉北夷王,你一刀,我一刀,将其万刀分身。”
李沧澜一拍桌子,道:“我要率领玄武军,踏平关东!”
张孝武道:“我帮你!”
李沧澜神色激动道:“有先之帮忙,某家简直如虎添翼,你先说说如何剪灭北夷?心中可有计划?需要哪些条件?”
张孝武一愣,问道:“你真有这个打算?”
李沧澜红着双眼道:“我的愿望便是踏平关东开疆扩土,岂能儿笑?”
张孝武沉思片刻道:“灭北夷计策实在庞大,我只说我曾经的计划,欲灭北夷,先灭靺鞨。欲灭靺鞨,先拉拢靺鞨。靺鞨八部各有不同,轮流为王,我们可以与他们其中一部或者几部做生意,让他们富裕,让他们成为汉化的表率,如此定然引起其他各部的嫉妒。此后我们挑拨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并且趁机同化拉拢,如此下来,靺鞨定然亡国。而靺鞨亡国,北夷必亡,这么多年来,北夷迟迟不派大军灭靺鞨,便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灭靺鞨,一是要伤筋动骨,二是要直面圣汉。”
李沧澜道:“你说的是形势走向,那关于行军作战,又该如何打?”
张孝武道:“灭靺鞨不能用兵,灭北夷必须用兵,北夷有自己的语言、字、化、信仰和祭祀,所以灭北夷必须以军队攻击。而灭北夷最大困难并非北夷多难打,而是越往北行军越困难,尤其是需要通过十二条江河与数个沼泽,所以只能冬季攻打。然而冬季攻打却又面临着漫长的补给线,而北夷人习惯冬季作战,又兼有地利,占据天时地理优势的他们,才能保留住北夷汗国王庭。所以我们可以一方面大军压境威逼北夷人必须与大军决战,再派两路奇兵,第一路沿着塞北死海沙漠向东北方骑兵速战,另一路沿着东海岸线乘船前行,最终抵达北夷东海海滨,从东西两地直插北夷腹部心脏。”
李沧澜瞪大眼睛,忽然叫道:“你早就想好了对策?”
张孝武笑而不语,却转而摇了摇头,叹道:“圣汉帝国数次北伐北夷而失败,所以一旦提出讨伐北夷,定然会遭到万般阻挠。即便是大元帅,也不会将自己的白虎军团拿出来讨伐北夷,所以这个计策,也只是空想。”
李沧澜哈哈大笑,直接将两坛子酒放在桌子上,道:“来来来,过瘾,过瘾,痛饮!”张孝武舍命陪君子,与他对着酒坛子痛饮一口,这一口酒的确到位了,他晃晃悠悠放下酒坛子,看到李沧澜也身行恍惚,却大笑道:“先之贤弟,若有朝一日,我为北伐主帅,你做副帅,你我共同灭掉北夷,如何?”
“好,一言为定。”张孝武壮志凌云道。
李沧澜开怀大笑道:“我一定会成为大帅,我也一定会率领玄武军团,踏平北夷!”说完这句话,也许是真的多了,李沧澜直接倒在桌子上,脑袋砸进了盘子和碗中,哗啦啦掉了一地的酒菜。
外面的士兵听到声音之后忙冲进来,手下闵八尺叹了口气,见怪不怪地推了推趴在酒菜中的李沧澜,唤道:“师叔,师叔,小师叔?”随后发现他真的大醉不醒,只能苦笑一下,习以为常道:“得了,又多了,我这小师叔酒量不行还偏偏要喝酒,不过他也就是遇到好友才如此,看来我小师叔很欣赏张将军。”
张孝武也愣了许久,他以为李沧澜酒量豪情万丈,可没想到竟然醉的如此彻底,只能笑着摇摇头。不过张孝武内心很是敬佩他,此人有理想有抱负,想着重建玄武军团北伐北夷为父亲报仇雪恨,如今投靠笃山伯受到重用担任御林军中郎将,应该是距离目标不远了。
下人收拾好了一切,闵八尺询问再换一桌酒菜,张孝武说已经吃饱喝足,无需再吃喝了,闵八尺便鞠身告退,并叮嘱道:“我等一定会保护将军安全。”
张孝武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半夜三更之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喧哗声,他起身探望,却见一群御林军将库房牢牢保护起来。张孝武转身从箱子里取来北夷人的兵器,握在手中,但随后外面平息了。张孝武睡得不踏实,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次日,张孝武醒来时,只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随后又便看到一个仆役端上来醒酒汤和一些点心小吃,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请吃一些早点。”
张孝武头痛欲裂,挥挥手让他下去,那仆人下去之后,张孝武回到床上继续呼呼大睡起来,这次真是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非常口渴,便准备喝醒酒汤。但他多了一个心眼,将醒酒汤先是倒了,随后又说道:“外面的人进来,还有醒酒汤吗?”
两个御林军走了进来,道:“将军,我们没有醒酒汤。”
张孝武奇道:“早上的时候,有人来送醒酒汤来着。”
两人面面相窥,道:“早上外面发现一个太监被勒死了,我们去看了一眼热闹,此外便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送过任何东西。军候大人说了,除非你叫我们,否则我们不得进入库房打扰将军休息。”
张孝武大吃一惊,让他们先出去。
过了一会儿,那李沧澜带着人来了,见他桌子上摆着点心,便走过去拿着吃,张孝武连忙阻止,又说了今天早上奇怪的事。李沧澜立即让人找一条狗,将点心喂了狗,不一会儿狗便抽搐死了。
李沧澜勃然大怒道:“谁?是谁敢对张将军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