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都听自己的。
顾蔚然听到这话的时候,知道他是在哄自己,他总是有自己主张的,怎么可能都听自己的呢。
不过在一些小事上,他是很宠着自己的,便是自己不告诉他,他也不会问,几乎是在纵容自己。
这就足够了。
国家大事,朝政大事,甚至他怎么和爹谈的,这些都是他要操心的,她不用管,只要相信她就是了。
这么想着,心里是满足的,忍不住埋到他怀里,闻着里面干净的男性气息,心想他是一定不能死的,一定要陪着她一辈子。
一路上,她又查看了自己的寿命,又涨了,已经十一个月了,气运值也竟然增加到了一千六百。
她想了想,换了一个月寿命,凑成了一年寿命,至于剩下的一千五百气运值,就先留着了。目前她也没什么需要降智的人。
回到太子府,下了辇车,刚一进门,就看到一团白球飞跑过来,顾蔚然一看到它就笑了,连忙弯腰抱起来:“墨意,是你啊!”
之前还没想过,现在才发现嫁给萧承睿的另一好处,竟是墨意从此后就算是自己的了。
“好了,以后墨意也是我的了!”她得意地冲他这么说。
“嗯,现在是你的了。”
“你当时答应过我要给我的,结果也没给!”
“现在不是给你了?”
萧承睿这么挑眉反问。
他这么一说,顾蔚然猛地想起来,想起来他曾经说过,总有一日会给她的,突然间就明白了,一时耳根绯红,她仰着脸,咬唇说道:“你当时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萧承睿挽起她的手,迈上台阶,却是淡声道:“你嫁给我,我的都是你的。”
新婚燕尔的日子总是甜蜜幸福的,不过萧承睿很忙,他是太子,每每总是在抽出时间陪她后,就要过去宫中,同皇上商讨朝政大事,帮着批阅奏折。
顾蔚然可以感觉到,皇上对萧承睿的殷殷之心,他身体好像大不如前了,是盼着能让萧承睿早日继承大宝的。一时不免想着,如果萧承睿真有个万一,对于皇上来说,那又是怎么样的悲哀?
这么想着,她便开始留意萧承睿的身体,当太医过来请平安脉的时候,总是要多问问,又请教了一些如何滋补身体的法子,要开始为萧承睿“进补”。
萧承睿看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又是喜欢她如此体贴自己,又怕她累着了,当然也有些无奈,想着她并不是这个性子,如今刚刚结婚,怎么就开始醉心于膳食?
不过看她醉心于此,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高兴就好。
如此过了几日,顾开疆要领兵挂帅征战边疆的消息的消息就传来了,顾蔚然听到这个,自然是担心不已。许多事已经和之前的发展不同了,她觉得眼前没有了参考,不知道将来的人生会是什么模样,但心里也隐隐生出一些期盼来。
这不是书中写下的人生,是自己要拼命走出来的人生,总是会有些不一样吧。
因为顾开疆这次出征,顾蔚然特意过去娘家尽孝,陪着爹说说话,陪着娘说说话,又叮嘱了一番二哥顾千筠,这次顾千筠也是要随着过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蔚然总觉得自己娘有些心神不宁,倒不像是往日的她,但是娘的事,她也不好多问,只能是尽量多陪着。
端宁公主却不用她陪的,让她多和楚浅月说说话。
楚浅月这几天忙得厉害,又是做衣袍又是缝荷包,又是请平安符,最后从公爹到小叔子,人手一份,当然自己的夫君更是不能缺。
顾蔚然看着这情景,不由打趣她:“其实你就是想给我大哥准备的,只是不好意思!”
楚浅月抿唇笑:“那是我夫君,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当儿媳妇的得孝顺,当长嫂的得疼爱小叔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顾蔚然听着噗嗤笑了。
她突然就想起很久前,那个时候楚浅月还和江逸云关系不错,她那个时候不喜欢楚浅月啊,现在却越来越喜欢,甚至觉得,自己大哥能娶到楚浅月,可真是好福气。
最后送走了爹,送走了二哥,回到家里,顾蔚然发现家里有一下子空落落的,都有些不习惯了。
本来是当天要回去太子府的,干脆改了主意,就多留在娘家几日,好陪着娘和嫂子。
谁知道到了这日,她在楚浅月那里歇下,刚醒来,就听到织锦过来回禀,说是太子过来了。
楚浅月也是午睡醒来,听说这个,忙让人给她梳洗,嘴上还念叨着:“早劝你回去,你不回去,现在倒好,他眼巴巴地来叫你了!”
顾蔚然这段日子一直留在娘家,其实心里也是挺想萧承睿的,如今听说萧承睿特意过来,心里自是喜欢期待,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谁让他在家那么忙,根本没功夫搭理我!”
楚浅月看着她那样子,不由摇头,轻叹:“你啊你,可真是生在蜜罐里,在家被宠着,嫁出去后,太子那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
楚浅月这话倒不是乱说的,顾蔚然在娘家的这段日子,那边虽然不好过来看她,但是东西却是隔三差五地往这边送,吃的玩的用的,但凡奇巧引人的小玩意儿,都会送过来,连带着楚浅月觉得自己也沾了大光。
一时楚浅月陪着顾蔚然过去,因侯府里并没有男主人,萧承睿虽贵为皇太子,但到底是家里的女婿,便在后院的正堂中待客,端宁公主亲自作陪。
萧承睿对这个表姑往日就是颇为敬重的,如今对方是自己的丈母娘,那更是恭而有礼。
端宁公主望着眼前自己这个女婿,其实心里是满意的,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曾经不喜他的身份,但是自家女儿的缘分落在这里,她也就认了。
毕竟有时候做父母的替女儿打算太多了也未必就能如愿,反而不如顺其自然。
当下端宁公主随口又问起萧承睿最近忙不忙,以及皇上身子如何,萧承睿都一一答了。
端宁公主看着这皇太子,心里暗暗感慨,想着到底是皇兄一手培养出来的皇太子,其举止气度,远不是寻常皇子所能比的。
就在这时候,顾蔚然进来了。
顾蔚然一进来,便笑着道:“娘!”
于是端宁公主就看到,就在自己女儿进来的那一刹那,原本气态沉稳神情内敛的男子,眸间仿佛骤然迸射出一道喜悦的光,虽然转瞬即逝,不过她清楚地看到了。
再定睛看时,萧承睿又是那个在长辈面前举止妥帖神情丝毫不漏的皇太子了。
端宁公主突然间就笑了,难得笑了。
抬眸望向笑得犹如春花绽放一般的女儿,她开始觉得,或许女儿的眼光比自己好。
这边顾蔚然和萧承睿陪着端宁公主说了一会话,顾蔚然便带着萧承睿过去自己的院落。一路上,她已经忍不住叽叽喳喳,又是喜欢又是抱怨,喜欢是喜欢他来了,抱怨是抱怨他现在才来。
“在家里挺好的,不过有时候会觉得无聊。”顾蔚然几乎是毫不避讳的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这么说。
萧承睿却在打量她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是他想象中闺阁女子的模样,不过却多了一些寻常女子没有的,比如书案上笔墨纸砚少,反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多,还有旁边多宝架上,那更是琳琅满目。
他负手过去,站在多宝架上仔细看。
顾蔚然见他这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拉着他道:“过来给你看我家雪韵的鸟罐,这可是我三哥以前从外面来的船上给我带的。”
然而萧承睿却不上她的当,他的眸光落在多宝架上的一个小玩意上。
那是一对摩侯罗童子,男童紫衣罗袜,女的乾红背心,系青纱裙儿,还梳着小抓髻,分别手执莲花莲叶,看着憨态可爱。这摩侯罗童子造型细腻,手足面目甚至毛发都栩栩如生,身上衣服的褶皱都仿佛真得一般。
这倒是没什么,市井中多有摩侯罗,外面也会进贡给宫里,不过是为皇子公主把玩的小玩具罢了。
不过这一对摩侯罗童子,萧承睿却颇看了一会,看得旁边的顾蔚然都开始不自在起来,故意大声招呼织锦上茶。
萧承睿却是不为所动的,他挑眉,眸光终于从那摩侯罗童子移向她:“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有点眼熟?倒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