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与李洛儿月下一番畅谈,及至月到中天,方才归去,此时宴会已然散去,一地的酒坛子,估计大部分人都酩酊大醉了。
陈玄丘却没有休息,他回到自己居处,换了身衣衫,便用土遁之术没入地下,向着之前夜游时察看的方向悄悄潜了过去。
用武功潜行也是一个办法,可这儿住的高手太多了,陈玄丘不敢大意。
土遁于地下,难辨东西南北,本来以为的正确方向,如果遇到岩石需要绕行,而岩石又不规整,就很容易迷失方向。
陈玄丘行了一阵,估算了一下距离,感觉应该已经进了饕餮的神宫,便悄悄钻出了地面,只从地面探出头去,四下张望。
这是一间屋舍,室内一灯如豆,灯下有一美人,翠衫罗裙,烛照之下,其颜如玉,正是茗儿。
茗儿一手托着香腮,坐在桌前,凝视着桌面上乌沉沉的刀胚,幽幽地道:“师父说,此物一化,本质即变,无需任何担忧,而且因其本质乃玄火乌金,于我白虎庚金剑气有莫大裨益,言外之意,是希望由我来接受它了。
却不知妹妹怎么想……”陈玄丘只在地面露出一个脑袋来,就贴着床铺,也看不见桌上有东西,只当茗儿是夜中未眠,独自思索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纳罕自己是要进神宫的,怎么撞到她这儿来了。
茗儿想了想,黛眉又蹙了起来:“其实这倒不为难,只是……”一想到妹子也喜欢陈玄丘,月茗的嫩颊忍不住微微有些发烫,真要和妹子争么?
可是,什么都可以让,喜欢的人也能让么?
好……舍不得……陈玄丘又往四下看看,迅速没入了地下,时间宝贵,还是找找神宫里有没有囚禁他人的秘室吧。
陈玄丘打听过茗儿师徒的居处,却未想到他二人现在就住在神宫里。
陈玄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按照茗儿师徒本来的居处一算,便向着“正确“的方向潜了过去。
又到一处地方,预估距离已到,陈玄丘一探头,就见一个粗莽的大汉,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陈玄丘探头的花丛处,迷迷糊糊解开裤腰带,吓得陈玄丘急忙钻入地下,一溜烟儿溜走。
那大汉只管放水,压根儿不知道脚下刚刚溜走了一人。
“不妙不妙,别是这神宫镇压了什么法阵?
怎么越走越偏?”
陈玄丘越想越不对劲儿,再行一段,复又探身出去,眼前一片漆黑,却是在帷幔后面。
陈玄丘刚想掀开帷幔,忽然察觉底部有一道光,心中一动,便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线帷幔,目光向外看去。
就见一面落地的大镜,纤毫毕现,十分的明亮。
镜架两边各有烛台,六枝蜡烛燃得通明,将面前一人清晰地映在镜中,看镜中人面,竟是白雪公主。
陈玄丘这个位置是在她的后面,自此角度看去,挺拔的背颈,细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尤其一具宛宛香臀,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浑圆饱满.一件鹅黄的亵裤,本来松松软软,偏至臀部处,被那丰臀撑得圆滚滚的,连一道肉色的瓣沟都看得清楚,仿佛那鹅黄色的绸下,掩了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儿,薄皮欲裂,汁浆欲滴。
“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陈玄丘暗暗念叨着,这要是有一部H3D—II单反该多好,光靠看记不住,而且也描述不出来。
可惜、可惜!“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凭本姑娘这身材相貌,还贵为一国公主……”白雪面对镜子,傲然挺了挺傲然的胸膛:“真是气人。”
“什么人?”
白雪目光一落,突然自镜中发现墙边帷幔后边露出一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白雪大吃一惊,返身大喝,手一抬,一缕寒光便向帷幔后边激射而去。
她的身子随之跃到窗边,胸前顿时一阵波涛起伏。
“哗”地一下,帷幔拉开了,白雪眼见帷幔后边空空的并无人迹,不由一怔,疑惑地自语:“我看错了?”
陈玄丘做贼心虚,在地下一通狂奔,遇到山石便绕路而行,也不知跑了多久,才向上潜去。
这一潜半晌不见露出地面,陈玄丘慌了,难不成连上下的方向都弄反了,我在往地底钻去?
陈玄丘正犹豫要不要反向走一走看,头顶突然一松,终于钻出了地面。
陈玄丘左右看看,这里好像……是个铁匠炉子?
头顶有棚,四下散落着一些打铁的工具,周围还有几幢茅屋。
陈玄丘突然发现前边有一个泥炉,泥炉上还盖着一只乌沉沉的盖子。
陈玄丘隐约感应,其下似乎并不平静,他默运功力,护住周身,悄悄过去,一掀那盖子。
“呼”地一声,底下压着的火焰一见空气,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陈玄丘是以功力护体的,在体表罩了一层无为功的劲道,原本是连毛发都护住了的,不料这火厉害的很,一股火苗子燎过,吃惊不已的陈玄丘已经闭眼闭嘴,摒息放下了盖子。
饶是如此,他也嗅到了一股毛发烤焦了的糊味儿,伸手一摸头发,前帘儿处几绺头发已经烤得卷曲发脆了,用手一捻,立即成了粉沫儿。
“好厉害的火……”陈玄丘暗自咋舌,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但看周围情景,也知是在山上,难怪向上钻了半天。
陈玄丘不敢惊动茅屋里的人,又悄悄潜走,循着隐隐的泉水声赶到一处碧水潭边,干脆就宽衣下水,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濯净,用功法弄干,重新穿回身上,便沿清溪向下走,也不敢乱用土遁之术了。
如此一走,还真被陈玄丘顺利走到山下,找到了自己的居处,趁着没人注意,就悄悄潜回了房间。
这一晚上的折腾,他和衣躺下不足一个时辰,头发才干,天已亮了。
陈玄丘才沐浴过,便也不再洗漱,直接走出房门。
“早。”
路上看到两个散步的大妖,陈玄丘友好地打声招呼,两个大妖用有些诧异的眼神儿看看他,点头回了个“早。”
陈玄丘也不以为意,再往前行片刻,就听“哒哒哒”一阵欢快的马蹄声,小霸王昱铭骑着他的人头马飞奔过来。
噫,这孩子起的真早。
陈玄丘往路边让了让,那人头马都快跑过了,马上的昱铭小宝贝儿叫了一声“停!”
那人头马立即停住,昱铭从马背上跳下来,人头马立时变回了安逸的模样,一袭青衫,笑眯眯的,习惯性地微微哈着腰。
昱铭看着陈玄丘拍手笑道:“红鸡蛋,满脸串,今年吃你的喜馍馍,明年吃你的红鸡蛋。”
这是饕餮的儿子,而且朱雀辞很可能就是他抓回来的,既然夜探神宫不成,不如从他身上想想办法。
想到这里,陈玄丘就摸了摸他的头,笑吟吟地道:“这孩子,真活泼,可爱着呢。”
昱铭还是哈哈笑:“红鸡蛋,红鸡蛋。”
陈玄丘愕然道:“我长得像颗鸡蛋?
小宝贝儿,你什么眼神儿啊。”
一旁安逸笑道:“你这脸,还真像一颗红鸡蛋,帝子,你昨夜做了什么啊。”
“什么?”
陈玄丘脸色一变,一摸自己的眉毛,眉毛呢?
陈玄丘赶紧冲过一片小树林,跑到河边往水中一照,就见一张脸不但没了眉毛,像颗卤蛋,而且还是红色的,昨夜那火只是轻轻一燎,不但燎光了他的眉毛,还把他的肤色燎得通红。
他此刻身子胖大,脸也胖大,如今一片赤红,又没有眉毛,可不就像一只红皮鸡蛋?
昱铭蹦蹦跳跳地追来,嘻嘻笑道:“你现在的模样太好玩了,你怎么弄的呀,我也想试试。”
陈玄丘心中一动,赶紧劝道:“你可千万不要试,昨夜我想醒醒酒,一路散步上了山,瞧见有一处铁匠铺子,也没人看管,好奇之下,四处翻动了一下,不想就有一口泥炉喷出一团火来,一下子把我燎成这样了,很危险的。”
陈玄丘一瞧自己这副模样,瞒不了人的,而此间的人未必不知道那山上的火厉害。
如果他再刻意隐瞒,只怕反而惹人怀疑。
所以不如坦荡一些。
昱铭听了恍然道:“啊,原来你去了山上,那里不要去,很危险的,那火是九日之火,便是真仙投进去,也能炼成渣渣的。”
陈玄丘道:“九日之火是什么火,很厉害吗?”
昱铭道:“当然啦,你听说过羿射九日吗?
后羿不过是一个大巫,十二祖巫都灭杀不了太阳之子,他一个人九箭便射杀了九个金乌?
那都是传说啦,其实九日没有……”昱铭刚说到这儿,安逸已经追了过来,立即咳嗽了一声,昱铭马上双手一捂嘴巴,道:“哎呀,阿爹不让我说的,差点儿说漏嘴,都怪你。”
昱铭转向安逸,道:“我没说,他没听见。”
这昱铭小祖宗平素霸道的很,偏生这件事似乎说漏了一点就有些紧张,看来饕餮是真的严肃警告过他什么。
这一来,陈玄丘反而真来了兴趣,毕竟,对于天界阴谋,他已有所了解。
只是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他现在去思考对抗天界,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不去谋划,不代表他忘掉了这件事,有机会了解一些秘辛,对他有益无害。
而且昱铭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或许是说九日没有死?
想到这里,陈玄丘怦然心动,但是安逸既已出现,眼下是绝不可能再问了。
陈玄丘心思一转,笑问道:“你喜不喜欢钓鱼?”
昱铭瞪大眼睛道:“喜欢啊,可我钓不上来,安逸更笨蛋,还不如我。”
陈玄丘道:“你让他去取钓竿来,我陪你钓,一定钓好多鱼。”
昱铭大喜,马上让安逸去取钓竿,安逸放心不下,昱铭拍胸脯道:“放心啦,我一定不提九日之火,快去快去,不然抽烂你的屁屁。”
安逸无奈,只好摇身一变,化作人头马,嗒嗒嗒地向神宫奔去。
陈玄丘打个哈哈,道:“昱铭啊……”昱铭道:“不许提九日之火。”
陈玄丘道:“我没提啊,我就是问问,听说你前两天肚子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