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秋嫂的求助,田籍还真有个人选建议:“我泠然阁中的阿桃长老,此时在军中负责处理机要文书。若通过她递交符、信,说不定能直接见到军中主帅。”
秋嫂点了点头,问:“报你名字就行?”
田籍正要说是,忽然转念一想,以现实中阿桃的冷漠性格,以及跟“田长老”谈不上多深厚的交情,还真不一定会积极帮忙啊……
于是他当即摇头,道:“我与她姊丈许鹤有些过节,还是别报我名字为好!”
言罢,他去湿漉漉的林地中找来一把湿黏土,迅速捏了个泥人,再用指甲扣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八字,最后递给秋嫂,随口胡诌道:“这是我俩约定的求援暗号,直接给她这个就行。”
这样虽然等于泄露了“泥人知道夭夭真实身份”这条情报,但只要秋嫂口风紧一些,至少暂时不会泄露泥人马甲后的真身。
哪知秋嫂接过尚未干透的泥人,瞧了眼上头的八个字,竟暧昧一笑:“你嘴上说与她姊丈有过节,却又第一时间想到了她。怕不是一对被家中棒打的苦命鸳鸯?”
棒打……鸳鸯……
田籍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秋嫂曲解成一出烂俗的苦情戏。
但真实的原因又不好解释,只能将错就错,继续胡诌道:“唉!奈何她身边有那许鹤老贼的眼线,我……我不想她为难,只能做的隐晦一些。”
秋嫂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当即叹道:“你们男人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们女人说,总想自己独自承担,殊不知这样反而令人家更加担心!”
“是是是,秋嫂说得是!”
“罢了罢了。”秋嫂失笑摇头,“总之我不会泄露半分关于你的真实身份,只言‘慕桃之人’,总可以了吧!”
嗯……您开心就好……
……
因为时间紧迫,田籍不得不壕一把,用符一路御风而行,结果是原本将近一天半的马程,他只用了半天就走完了。
此时正值正午,距离求援队伍离开关隘之时,刚刚过去了两天半。
按照田猛等人先前的估算,关隘应该尚未失守。
然而当田籍靠近关隘地界时,却发现关前平地,已尽数被大水淹没!
至于屹立于平地上的小小关城,虽然正面城墙暂时挡住了水势,但临河一侧的矮墙却早已被大水没过。
田籍远远望去,那条原本水流不大的小河沟,此时分明化成了奔腾的大江,江水怒号着从矮墙一侧倒灌入关城中,将后者淹成一片泽国!
“城破了……”
田籍呆立的大雨之中,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不过在冰冷雨水的持续冲刷下,他很快回过神来,心念急转:“这场暴雨两天不曾停歇,导致小河沟水量非正常暴涨,淹城没地,绝对有问题!”
“暴雨……大水……梁兽喜水……梁兽潮,难不成这当中有某种关联?”
这种层面的猜测,已经远远超过了田籍的认知水平。
他忽然想起,游老曾两次提及近来平原都天地六气出现了异常的扰动。
“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于是他当即进入神魂空间,去找游老求证。
原本他只抱着试试的心态,哪知游老听完介绍后,居然颇为认同他的看法,甚至还作更进一步的推测。
“人为异地迁徙梁兽族群,必然要先控制住兽王。”
“若抓捕过程中失手杀死兽王,族群中自然要竞争出一位新王。”
“而据传梁兽族中争王,有一定机会诞生出一位超凡脱俗的新王,转化为传说中的神兽——夫诸!”
“夫诸所到之处,人间泽国。若当真有一头夫诸诞生,最近此域六气异常扰动的问题就解释得通了!”
随后游老又跟田籍补充了一些关于神兽夫诸的传闻,按其说法,夫诸是人间灾祸的一种象征,若被祝庙祝者发现,肯定要除之而后快。
然而现在大水淹城,城中田猛等人生死未知,田籍肯定等不及祝庙的人赶来除灾了。
这时候游老忽然提议道:“这等传说中的神兽,其神魂必定奥妙无穷,我早就想见识一番了。若你能助我拿下此兽,我何妨顺手帮你解决一些小麻烦?”
……
有游老相助,田籍对救人行动就有了底气。
不过眼下首先要找到田猛等人所在。
此时他距离关城还有近半里地,当中激流暗涌无数,哪怕开了【勇剽】他也不敢轻易下水。
于是他用风气行符直接跨越水面,飞临最近的这面城墙上。
到这里后,他就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御风而行了,改用阴气护符隐藏自身的气息。
此时城中不出所料,也被淹没,根本就不需要孙氏的人出手,大水直接解决了大多数守军与城民。
至于少数幸存下来的人,此时也全都挤在零星几处地势较高的房顶上,如同困守孤岛,彷徨无助。
田籍本想找这些房顶上的人打探田猛等人的下落,不过很快又止住了脚步。
原来此时城中居然冒出了十多艘木筏,筏上站着的都是大多是梁兵,也有孙氏门客打扮的人,当中甚至有几道有秩者的气息。
这些木筏顺着水流飞速驶入各处“孤岛”中,抓捕上头幸存的守军。
眼见救不了这些人,田籍只能继续隐藏起来观察。
“这少许残兵已经不影响此战大局了,却还是如此劳师动众地抓捕,必有所图。”
于是他捞了一块在水中漂浮的木质门板,配合一道阴气行符,远远吊着这些木筏飘行。
而这些木筏清理完房顶守军后,没有停留,分头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田籍选择其中一艘尾随,片刻后,就横穿了关城内部,来到通向另一边官道的正面城墙。
这面与孙氏大军对峙过的城墙,已经坍塌,也不知是毁于大水冲刷还是有秩者的伟力,但总归已经失去了防御意义。
唯独一处建于墙体之上的箭楼,因为下方墙体比别处厚实,才幸免于难,成为这段城墙仅存的建筑结构。
田籍记得这处箭楼原本有两层高,但此时上面的一层已经消失不见,余下的残垣断壁,眼看也是摇摇欲坠。
但终究没有倒塌。
一层肉眼可见的薄薄光膜,如同大网一般兜住了破损严重的墙体。
光膜之外,以孙智为首的大军乘船架筏,将箭楼层层围困。
光膜之内,公子怀信、田猛、公输五与飞鸿夫人赫然在内。
玄字级封禁品,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