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秩二的阳神田籍有经验,而且备选“材料”不少,就算不小心炼坏了,也有替补。
所以对他来说,不过是六次重复劳动而已,没有难度
甚至因为梁武卒中,除了侠客秩二轻侠,还有兵家秩二智僚,于是他模仿梁武卒的配置,挑选了两名智僚,四名轻侠,想着往后六甲阳神共同出战,能更好配合。
只是,他愿望的美好的,但当第六道阳神炼制完成后,却出了意外。
不是炼制失败。
相反,因为他秩二修德圆满,不管是【知鱼】还是【大言】都发挥出色,让前五道阳神全都完美炼制,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
问题出在第六道完成以后。
按照当初桑弘麻的记忆,六甲或六丁之数完满以后,法阵就会形成一个整体,对阳神、阴神控制力得到加强,哪怕一人指挥六神,也能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法阵确乎是连成整体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连六甲阳神也连成了“整体”!
字面上的“整体”。
在他是感知之下,原本各安其位的五具阳神,在第六具阳神也炼制出来后,居然一窝蜂地冲向了后者。
若是活人,后者不过是满身大汉的待遇。
可这些都是神魂,于是在法阵炼成整体的一瞬间,六甲阳神也挤到一块,渐渐变成了一大坨混沌不清,形态怪异的神魂气团,再也看不出各自本来的面目。
很是有些不可名状的意味。
好好的六甲阳神变成一团不知所谓的神魂团,田籍一时间也想不到自己是哪个步骤出错了。
只可惜当场桑弘麻只是秩一戎者,没有实际炼制秩二阳神的的经验。
而且他只是门客,哪怕学的孙氏兵家,知识传承也不够精深,所以对于现在这种怪异的情况没有说明。
于是田籍只好向皇子胜求助,后者学的正是孙氏兵家。
……
皇子胜此时对田籍越发看重,主动给田籍普及孙氏六丁六甲之术的来历。
据说是前两代孙氏家主,无意间从交陌与梁地边境的地方,发现了一种能压制、拘使神魂的阵法,经过数代试验,这才研制出来的。
田籍想起当成石竹的来历,那处用来实验大量梁人神魂的场所,心中了然。
“不过这六丁六甲之术虽然神妙,但目前为止,却最多只能收服秩二层次的神魂”皇子胜语气有些遗憾道,“所以对于更高秩次的有秩者来说,帮助不大。倒是在战争中,偶尔能当作一支消耗用的奇兵,补充战力不足的问题。”
“只能炼制到秩二么。”田籍点点头,心中有些猜测,“莫非是因为阵法研制尚不够完善,所以才会出现我现在这种情况?”
“有这个可能。”皇子胜道,“不过我毕竟不是孙氏中人,对于这种奇物内里玄妙,了解不多,或许等到了交陌前线,我帮你向孙氏的人打听打听吧。”
“也只能如此了。”田籍微叹道。
眼下神魂团盘踞于铜环的阵法之内,既无法拘使,也无法沟通。
除非毁掉铜环法阵,否则还真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田籍感知了几日,发现神魂团正处于某种持续变化的状态,虽然看不出门道,但外溢的气息表明,确实还在朝着某种方向演变。
只是过程有些缓慢。
“也不知道最后,它会变成什么东西。”田籍半是无奈,半是好奇地想道。
……
离开高陆都后,楼船终于进入了南阡河。
相比起北阡天然形成的河道,南迁作为人工开凿的运河,不但河道更为整洁,而且河道沿岸各种驿站商站连绵不绝,往往走上十里,就有一处港口,作为物资的中转站。
于是相应地,河上来往商船密度,更胜北阡十倍。
很多时候,由于船太多,通过狭窄的河道时,还得在后方排队进出。
南迁的繁华可见一斑。
田齐使团的楼船自然不需要排队,有当地官府提早打点后一切,确保使团一路南下畅通无阻。
不过在楼船停泊补给的时候,附近一些做卖命的商船,还是会主动派人上前,看看能不能招揽到生意。
这些商船有些是正经卖货物的,吃穿用度,无所不有。
也有些不卖货物,而是卖别的东西。
田籍就见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有不少挂着红色灯笼,雕栏饰画的船艇,如同蝴蝶一般围绕着楼船而来
艇上莺歌燕语不断,琴瑟笙箫奏响,热闹非凡。
偶有衣着清爽的娇美女子走到船首,立即吸引住楼船上年轻子弟们的目光。
虽然他们作为临海城贵族子弟,都不是没见识过声色之乐的下里巴人。
但田齐毕竟是讲“礼”的地方,就算要享乐,也只能绕着弯在汤沐邑请女巫“讲礼”。
至于眼下这种大胆开放的异乡画风,却是第一次见识,一时有些欲欲跃试。
而大概是因为见到年轻人们因为前番敌人袭击,士气十分低落,正使邹无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阻止年轻贵族们去找乐子。
只要求两点,一是不能将人带到楼船上,二是不能玩得太过,耽误了行程
于是早已憋屈坏的年轻贵族们,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都纷纷下船,流连于花船之中。
就连皇子胜与陈毒夫都没有例外,不过他们更多是担当请客的角色,趁机笼络人心。
……
小年轻晏晨一开始也想跟着去,不过被申弃阻止了。
理由是他武艺还没练到家,不能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你看人家灵台伯,能一个人干翻一群梁武卒,外加俘虏黑水刑官,不也没有下船胡搞,专心留在房中感悟修炼吗?他也没比你年长多少岁啊?”
晏晨这段时间被申弃“折磨”得够呛,哪敢反抗。
不过听申弃提到田籍的事迹,想起当时亲眼看到他“此地撞壁”的壮举,心中不禁一热。
是啊,人家灵台伯比我也年长不了多少,就已经封官拜爵,能以一己之力在天下五兵之二手中救下一船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天天刻苦修炼苦练停,我还有什么理由偷懒?
难怪叔父晏腾如此看重他,还叮嘱我这一路好好跟他学学了!
于是晏晨再不提下船的事,老老实实地待在船上练武。
……
“你不会是因为毛发还没长长,所以才不敢露面吧?”
相比起晏晨的脑补,对田籍更为了解的墨烟就有不同的想法。
田籍见到墨烟挤眉弄眼,当时脸就黑了。
不对,他现在脸已经黑了。
都怪我先前让她直呼我表字,现在对我的态度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田籍心中悔不当初。
就在田籍考虑要不要反驳一句“我田籍一声行事何须看他人脸色”的时候,墨烟却是语气一转,轻叹道:“不过不下去也好,眼不见为净。吕齐人这般情状,要不是知道黑水人已经打到他们家门口,怕还以为他们还在承平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