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四辆马车再次上路,却是掉头西行。
原本的兵士们被捆住手脚,扔在原地。
现在驾车的都是“别部司马”的人。
这时,田籍坐在头车上,身边传来墨烟担忧的声音:“博闻,我们抢了这四车财宝的事,恐怕很快就会传到孙子睿耳中。”
正如墨烟所言,他们先前突然改向东行,不久就被军法官看发现,立即尾随而来。
虽然后者跟不上他们速度,更干扰不了他们劫车,但必然如实记录了这个过程。
“知道又如何?”田籍不以为意道,“难道孙子睿现在还会放下武县不打,专门回来追究我们?”
众人闻言,当即恍然。
怪不得田籍非得等孙氏主力大军离开平县才肯出动。
原来是打个了时间差。
利用孙智大军开拔以后无法回头,再在后方从容劫他的财宝。
虽然主力大军离开后,后方仍有卫戍部队。
但这些留守兵马要负责维持后方粮道安全,轻易不能调动。
归根结底,田籍他们劫的,并非军中最重要的粮草军械等辎重,而是孙智的“私财”。
甚至很多守备将领,事前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些玩意,自然也没有得到护送的军令……
不过基于同样的道理,这些财宝虽然价值不菲,但除了能恶心一下孙智,对于接下来攻打“通天井”的任务来说,并没有多少帮助。
总不能拉着四车浮财去诱惑守军投降吧?
“莫非灵台伯打算雇佣本地吕技击助战?”申弃猜测道,“只是他们基本都在数日前陆续跟随孙氏大军离开了。至于外地的吕技击,我虽然认识不少,但短时间内,肯定赶不过来。”
“不雇吕技击。”这一点上,田籍异常坚定。
有这钱,他请齐一会的游者帮忙都比吕技击靠谱,毕竟前者有三老作保,不容易赖账。
当然,眼下他也没打算找齐一会的打手,毕竟那都是一锤子买卖,无法成为身边长久的战力。
这时,他目光看向后方的老游者们。
……
事实上,刚刚那一战,虽然这群老游者们在他提供的御气符支持下,也参与了战斗。
不过因为仓促上阵,不少人忙中出错,连敌人在哪都找不着北,实际战果有限。
好在经过一番基本没什么危险的实战演练后,这些登临秩一小知多年的老游者,终于慢慢找回了年轻时的状态,御气而行,御气攻防,都达到了田籍设想的最低要求。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参与进攻的原因。
这是一场战前演练。
通过实战,考察各人能力,以便完善后续战斗体系的构想。
如今战后复盘,田籍对各人的战术定位也有了明确的概念——
其中墨烟与申弃,正面搏杀无敌,可以担当攻坚的先锋。
而晏晨跟着师伯与师傅冲杀,也能起到不小作用。
邹平是导航定位外加雷达,能在百步到半里外提前识别敌人。
不过最让他惊喜的,还是庞尉等人。
“虽然老游者们不能跑不能打,可只要有充足的御气符供应,他们就是一支空中机动力量啊!”
“用行符的时候,他们就是空中侦察机与运输机,能够从空中快速侦查敌情,如果带上邹平,侦查半径还能再扩大。”
“甚至必要时,还能将墨、申两位猛将空投到敌阵中央,来个中心开花……”
“而若用刺符的话,虽然黄字级的攻击力有限,但运用得当的话,也能给地上的墨烟等人提供空中支援……”
“虽然他们本体防御薄弱,但机动灵活,加上有足够御气护符防护,敌人也不能轻易伤到他们……”
不仅如此。
经过一场实战后,田籍发现泠然阁老游者们似乎终于冲破了心头的“枷锁”,
如今他气感扫过,发现老者们的神魂状态,竟被战前稳定了不少,连带脸上的暮色,也消散了一些。
显然都不同程度上,触发了【辨荣辱】修德。
其中又数庞尉最为明显,正激动地在众老面前分享自己心得,脸上神采飞扬,有如枯木逢春,老树开花。
“这样的话,游者这支空中机动力量就基本成型了。”田籍心中盘算道,“有他们在,后续或进或退,或攻或守,我都能有更多战术选择。”
想到这里,田籍目光越发坚定:“那么接下来,就该让他们真正武装起来了!”
……
当夜,众人穿越平县地界,又继续西行了一段,才停下来驻扎。
驻扎地是官道旁的一处山谷。
田籍先让墨烟等人帮忙拉着马车进入山谷深处,而后就让他们返回谷口,与在那里扎营的其人汇合休息。
至于他自己,则留在原处,交代众人明天辰时正再来找他。
众人虽然不知道这位他葫芦里买什么药,但一则此时一身荣辱安危都系在他身上,二则这位别部司马本身就是能是一位强者,所以都没有多问,依言而行。
也只有墨烟想起了一些往事,嘴里不住嘀咕“这次又不知道找哪位朋友……”
……
田籍当夜确实找了朋友,还是两位。
首先是姬绫。
算算时间,管叔吾一家秘密撤离已有七八天了,他很想知道他们的去向。
因为那意味着逃离未来乱局的正确方向。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次等了快半个时辰,都不见姬绫回信。
要不是理智值面板显示她一起正常,他都怀疑对方出事了。
又过了一刻钟,姬绫的回信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只是信上字迹潦草,内容不多,显然是匆忙间写下的。
“已经离开交陌都了?”看到姬绫的留言,田籍心中不免一沉。
因为那很可能意味着,在管叔吾看来,整个交陌都,都将处于未来的祸乱之中。
只可惜关于他们一家的去向,依然没有明确说法。
原来管叔吾似乎察觉到姬绫与田籍有私下书信来往,开始对她严厉监管,不允许她与田籍通信。
不是不许她与田籍来往,而是不希望女儿将自己的行踪泄密给田籍。
“我过去与他素无交集,眼下也谈不上有仇怨,他如此保密行踪,应该不是针对我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我身上,有临海宗伯府下发的泠然阁元老玉佩,他担心一旦我跟随他的脚步,会间接将他的去向泄漏给天下人……”
田籍心中思忖道,“难道是在执行什么秘密计划,不想知道的人太多,以至于被敌人料算到?”
这一刻,田籍忽然联想到管叔吾与管文信的家主之争。
一场表面已经分出胜负,但真实情况可能并非那么简单的争斗。
“不过管氏基业在交陌都,而他如今已经彻底离开这里,就算争,也不知从何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