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阅卷

在张居正有意的隐瞒下，对于学宫众人的情况，可谓知者甚少。

当张乐等蛟龙队队员拿着两张试卷，没错，其中一张就是李月明的！

张居正根本就没想什么复杂无比的计谋，他明白，只要把消息通过冯保透露给朱翊钧，对方必然下场，到时候只要让张乐捎带脚拐个弯，顺手拿着李月明的便可。至于其他人，一句话搞定，回家找你爹去，反正阅卷后看排行榜要有你的名字！

此时考试监考的县令、县尉以及吏部监考官还在笑呵呵的聊着考场趣事。

“大人，今年一共有超过一千三百人参加本场考试，可见我大明未来之光明啊。”蔡县令恭维道。

“这才哪到哪啊，蔡兄且看着吧，因为陛下的那两篇劝学，后面的考试，必然会有多年老秀才出山，强搏个第二春来，要不就是一些大家的关门子弟热血上涌，投身报国。”

“听说青州不少大儒弟子纷纷加入童生考试了，江南一带竞争更是激烈，听说有县城报名人数突破三千人啊！”监考官张三说道。

“张大人果真？！”

“这是内部消息，岂能玩笑。咱大明看来是有希望咯~”

“张大人不怕，因为某处的暗潮牵连？”

“别看现在朝堂动荡，那兵部、户部持续炸雷，但是对于下面人来说，遮挡圣恩的大树没了，咱们才能长起来不是。”

“哈哈哈，张大人说的对啊。”

“哈哈哈。”

就在三人默契大笑的时候，张乐等人拿着令牌一路闯关走到三人面前。

“陛下口谕……”

等张乐说完之后，三人全部傻眼。

如此一来，之前承诺的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不说，大不了退钱，可是高强度阅卷，那也太过痛苦了。

“臣遵旨！”三人接旨不久，陆续又有多位下人拿着试卷送了回来。

这些显然都是其他学宫学员的。

“大人你看？”

张三求助的看向张乐，这明显坏规矩，他们现在是真不敢收，但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也是大的吓人。

张乐身为军人，心中只有执行。于是认真道：“我只执行陛下交给我任务，其他的我不管，我也看不到。”

这也算卖了一个人情给张三等人了。

剩下等待收卷的时刻，对于三人而言就是无比的煎熬。

时间到了之后，外面终于再次鸣锣。

“停笔！收卷！”三人解脱一样大喊着跑出去指挥。

张乐一挥手，蛟龙队成员们迅速跟上，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当所有卷子收上来之后，张乐小心翼翼的把朱翊钧二人以及其他人的试卷打乱插到其中，随后亲自做好封名处理，确保一点都不外露。

“大人，陛下着急，所以就这里用餐吧，吃完就开始阅卷批改！”张乐冷着脸，警告道。

“是，是大人！”

官场之人最为清楚，宁得罪外戚，也不能得罪皇帝身边近臣。

而蛟龙队对正张乐，更是最近帝都风头最盛之人。连树大根深的陈勇，身为当朝国舅，也是被当众训斥，而且是两次！

原本陈勇在禁卫军的旧党，更是惨遭多次殴打蹂躏！

稍有不服气，就是百人对战练兵。

上至副将，下到大头兵，都挨过张乐等人的暴揍。

回归正事，文院内。

宽敞的阅卷房内灯火通明，一排排的长桌整齐地摆放着，一千多考生的试卷依次摆放在上面，铺满桌面，非常壮观。

三位考官严肃地站在阅卷房深处的孔子像前，十位县文院的讲郎先生在身后。

现在外人在场，必须得把形式搞好了！

“拜圣人！”

所有读书人，右手放在心脏处，意为本次阅卷只凭真才实学。

“行礼！”

礼毕后，众人依次落座，此时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摞试卷等待批阅。

开始埋头阅卷之后，屋内便只剩余哗啦翻阅之声。

而且每个阅卷人员的身后三步都站着一个蛟龙队成员。

“这篇竟然多达十个错字，可惜。”

“咳咳。”张乐轻咳几声。

张三明白，急忙提醒道：“慎言！自言自语也不可。”

那人急忙捂紧嘴巴，示意清楚。

很快，蔡县令便翻阅到了朱翊钧的那张考卷。

“这字……”

既有骨，又有神。蔡县令也是举人之才，自然有一定的鉴赏能力，而且他也参加了多次童生考试，此试卷的字，可谓历届前三！

在仔细看下去，细节之处也是可以品咂。

“必是某位大人之后了。”

蔡县令想着将它拿出来留下自己的评价--字优，无错，甲等，放到一旁，所有优质的文章都是要经过多轮评测，才能评定谁为首位。

评等共分甲乙丙丁四个大等。

无论是什么试，每科只能有一个甲等。

而之后的乙和丙都要再分出上中下，丁等则不用分，因为任何一科得丁等的都不予录取。

当所有人评完自己手里的试卷，便会交换彼此认为好的试卷，再次评测。

很快，朱翊钧的试卷到了张三的手里，

正常流程，首位甲等，都是由监考官来确定的，这不仅是政治正确，也是关联到某些深层次的利益关系，但是现在张乐在场，逼得一切都得按制度走。

张三收回心思，把目光放在试卷上。

蔡县令偷瞄到原本阅卷速度极快的张三，忽然停顿下来，而且一脸的沉迷，便猜测到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批甲的那份。

蔡县令摇了摇头，便开始看从张三那递过来的。

“什么，也是甲等！？”就连评论也是一致。

与蔡县令刚刚看到的相比，这字更加娟秀，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

而上一篇的字宛若一幅腾飞的巨龙即跃然纸上。笔划勾连间藏着一条巨龙，品咂之后栩栩如生，雄奇魁伟而变化多端。

“这篇虽然也是优秀至极，但稍显豪迈之气不足，如此年纪自然应该胸中沟壑藏龙，豪迈之气吞天才对。”

如此下来，评价为字优，无措，乙上上等。

随着阅卷速度的加快，一片又一片优秀的试卷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大人，今天优秀试卷实在太多，如果真的不能商讨的话，这案首真的评不出来啊。”张三哭丧着脸说道。

粗略算下，至少有超过十篇试卷在往年都是毫无疑问的当为案首，可偏偏都挤在了同一届。

张乐接过让众人苦恼的几篇试卷，随后指着其中的一篇，“此为甲等，其余随便。”

而其试卷之上恰恰也是盲打阶段甲字获得最多的一篇。

张三等人不悦道：“大人，切不可影响公平的判卷啊。”

张乐其实私底下早就对朱翊钧的字体极为熟悉，但话不可明说。

只能暗示道：“陛下说了不可交流，既然盲打阶段，此篇甲等最多，那就该当案首。至于你们想讨论，没门！”

众人无语，但对于这油盐不进的武夫也着实没办法。

大眼瞪小眼半响后，无奈只能如此。

剩下的就开始确定其余排名以及合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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