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稍安勿躁,前线溃败,那小皇帝现在比你我都着急,还没有心思来理会我们,且听我说来。”
“张员外有何妙事?”
“自然是建奴那边有了新动向,今年初,小皇帝将山西八道富商全部抄家灭族,这关外的生意,现在就全是咱们的了。”
张成桂脸上露出了贪污的笑容:“这一次努尔哈赤那边要十万石粮食,出五两银子一石!”
朱鼎渭一听,双眼都在放光了。一边的代康王朱廷崎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就说他们现在的粮食,从北直隶弄了一批,从南边弄了一批,北直隶稍微便宜一点,进货包括运输,到这里的价格才五百文,也就是一两的一半。
为什么会这么便宜?
一是真定府那边之前邱茂盛卖过来的粮食都是强行从田里增派的天赋,除了给几个官差点喝酒的钱,基本没有成本。
而漕运这一块,从真定府完全是可以依赖官漕的。
给漕运的人点钱,就说这批粮食是运往前线的,到了大同府,就把这批粮食运输到特定的位置,这样运输成本也节省了。
现在卖给努尔哈赤卖五两银子一石,出去每石五百文的运输成本,每石还可以赚四两。
努尔哈赤要十万石,也就是说可以赚四十万两。
问:四十万两相当于后世的多少钱呢?答:26亿。
这一笔交易可以赚这么多,双方即便是均分也发大财了。
朱鼎渭问道:“努尔哈赤突然要这么多粮食是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跟巴儿速孛罗打仗,别看巴儿速孛罗现在是在攻打咱们大同府,其实巴儿速孛罗只是想要钱,只要朝廷愿意给他钱,他保证撤军,他真正的敌人是努尔哈赤。”
朱鼎渭突然道:“会不会是要增兵辽东啊?”
张成桂道:“世子,这事咱们就操心不了了,这是那小皇帝该管的。”
朱鼎渭似乎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我怎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呵呵,世子不必再杞人忧天,大同镇前线现在千钧一发,辽东局势又越发紧张,听说陕西那边刚平息下来,江南那边的书院听闻李月明拜师孔云啸已经开始再闹了。”张成桂笑了笑,“你说小皇帝哪有时间来搭理我们。”
“吾儿,不要老是顾虑这顾虑那,长城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都打点好了。”
“好,今晚就开始行动,越快越好。”
“是!”
三人喝着茶,大笑。
这笑容充满了欢快和得意。
只是刚笑了不久,外面的管家突然急匆匆冲进来:“大王!大王……”
代王不悦道:“什么事,成何体统,没看见这里有客人吗!”
“大王,外面有人来了,要硬闯王府!”
代王霍然而起,怒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王府!”
他带着世子朱鼎渭大步往外走,张成桂跟在后面。
代王是一脸怒气,准备出去狠狠教训闯王府的人。
可自己没有走出去,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他听到无数脚步声,刚下了台阶就看到前面一群人一身戎装,来势汹汹。
他心头一沉,便看见锦衣卫簇拥这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朱翊钧现在的身高已经接近170cm了,断骨增高不是梦!
这少年剑眉星目,英气勃发,身姿挺直,
虽然没有见过朱翊钧,但他立刻就猜出来人是真实身份,吓得脸都白了。
一边的朱鼎渭小声道:“父亲,是不是天子御驾亲至?”
另一边的张成桂也变了脸色。
“闭嘴,赶紧准备迎圣。”
“其他人呢?”
“来不及了,快过去。”
强行镇定了一下,代王朱廷崎小步匆匆走出去。
“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三人连忙跪在地上。
朱翊钧扫了一眼面前这三个人,从那件蟒袍,他就认出中间这个中年男子就是代王朱廷崎了。
朱翊钧也不说话,在这三人周围转了两转,盯着他们看。
“粮食在哪里?”
朱廷崎心陡然一沉,手心顿时开始冒冷汗。
他将头埋在地上,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请陛下明示。”
“要朕明示?”朱翊钧脸上阴云挤压,声如寒冰,“朕就给你明示,张竖和李顺的脑袋现在就挂在大同城的城楼,你要不要去问一问他们孤单不孤单?”
这下把代王朱廷崎吓得全身冷汗如瀑一般,旁边的世子直接吓傻了,忍不住道:“陛下恕罪!”
他这么一说,基本等同于默认了。
看来年轻人,心理素质的确还需要磨炼啊。
就说代王朱廷崎,虽然也怕,旁边的张成桂也怕,但终究是忍在那里不吭声。
朱翊钧耐下心,再问了一句:“粮食呢?”
代王感受到面前如同山岳一样的压力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说也行。”朱翊钧转身对骆沐道,“这是你第一次在朕面前表现,朕一炷香之后就要知道粮食在哪里。”
骆沐拍着胸脯承诺道:“陛下放心,不用一炷香时间。”
骆沐对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锦衣卫立刻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刑具都给拿出来了。
很快,就想起了代王撕心裂肺的惨叫。
朱鼎渭自一边看得是心惊胆颤,魂儿都差点吓升天了,张成桂也脸色发白。
“陛下!陛下,臣是冤枉的……”
王府里其他人都吓得躲起来了,不敢出来,王府的护卫都在一边傻傻站着,不敢动。
平时高高在上的大王,此时竟然被人当众用刑,实在是匪夷所思。
代王也没有想到,这皇帝一来才问了两句,就不废话了,直接上刑。
大明的亲王从小锦衣玉食,细皮嫩肉,哪里受过这等苦,才三两下就受不住了。
“陛下,我说!我说!”
骆沐这才停下来,代王的十指都夹变形了,疼得全身都在抽搐。
“是张成桂,是张成桂卖给臣的,臣感念前线将士杀敌卫国,便从张成桂手中高价购买粮食,准备运往前线!”
朱翊钧挥了挥手,道:“继续用刑。”
这次,骆沐直接拿出铁锤,两边的人将代王的手摁在地上,骆沐一锤子下去,直接把代王右手的两根手指头捶碎了,疼痛得像杀猪一样挣扎,但被几个人摁着,任由他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陛下!粮食一半在城北的康记库房,还有一半在城南的李记库房!陛下,饶了臣吧,都是张成桂干的!”
一边的张成桂猛然抬起头道:“陛下,草民是冤枉的,草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