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支军队的意志力觉醒后,将是无敌之师。
长枪刺在敌人的血肉上,鲜血在空中散开,带着碎肉,在铠甲上滑落。
铁骑在咆哮,冲锋的骑兵,如同滚滚洪流,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都踏成粉碎。
无数人惨叫,无数生命就此逝去。
正常的人被冲撞骨头断裂、脖子绷断,有的被拦腰斩断,只剩下半边身子在地上惨叫,有的脑袋被斜着削掉一般,剩下一只眼睛惊恐望着血红色的天空。
锋利的钢刀在血肉之间飞舞,刀刃切开皮甲、血肉,刀尖在骨头上撕拉过。
血肉之躯,在钢刀与枪林之间,被搅碎。
察哈尔部后方的部队都已经露出了惊恐之色,他们感觉大地仿佛要崩塌。
他们看见无数明军惨死,却没有一人后退。
他们看见有的明军已经全身血肉模糊,身上的铠甲被砍破,一只手被砍断,一条腿被砍折,刀疤从脸上斜过,只剩下一只眼睛,依然握着枪,用最后的力气将长枪刺进了一个敌人的眼睛里。
他们也许刺出长枪的动作还不够熟练,也许在杀敌的时候,还很生疏,但那种不怕死的勇气,所造成的杀伤力是惊人的。
面对明军接连的战败,让察哈尔部的所有人都已经露出了惊恐之色。
事实上并非他们胆小,也并非他们害怕明军。
而是因为从攻打大同镇到现在,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两个月。
尤其是攻打归化城,攻城对士气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缺粮让军心动摇。
好不容易在鄂尔多斯要站稳脚,后方突然杀来了另一支大军。
察哈尔部的人都已经神态疲倦,劳师易败,此乃永恒不变之道。
鄂尔多斯的济农一看有援军杀来了,立刻翻身上来,提着刀子开始整顿自己的军马。
鄂尔多斯部的骑兵部队开始迅速集结。
“儿郎们,鄂尔多斯是我们的家园,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女人和孩子,跟随我一起征讨巴儿速孛罗狗贼!”
鄂尔多斯尚有几千骑兵,此时此刻一齐爆发出了山洪海啸的叫喊声,战鼓震天。
他们化作一片黑色的洪流,从另一方,向巴儿速孛罗的部队冲去。
巴儿速孛罗的部将们都想撤了,被巴儿速孛罗强压下来。
“不许撤!谁撤本汗就杀了谁!”巴儿速孛罗双目发红,像一头受了伤的狮子。
但此时,大军军心崩溃,即便尚有两万大军又如何?
饥饿、疲惫,已经在蚕食这支强大的察哈尔军队。
草原的雄鹰在颤抖,在害怕。
巴儿速孛罗阵前斩了几个想要撤军的军官,但只是暂时稳住了人心。
随着前面的先锋队的崩溃,溃败如同瘟疫在大军中传染,人心惶惶。
后面的部队已经出现逃亡。
巴儿速孛罗的大皇子米格尔对他说:“父皇,撤吧,我从左翼杀出一条血路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眼看战局越来越混乱,已经超脱了自己的掌控,巴儿速孛罗只能不甘心地撤兵。
他的六千亲卫军实力还是非常强大,至少仅剩余的粮草大部分都在他的亲卫军手里。
怎么说呢?还能再吃三天,其他的军队,身上已经没有粮了,就等着抢鄂尔多斯部的粮食了。
在明蒙联军的攻势下,自然而然就崩溃了。
巴儿速孛罗即刻掉头,从左翼开始狼狈突围。
这场大规模的会战打了足足打了一天。
从清晨到到傍晚时分。
明军的钢刀都砍出缺口,有的甚至砍翻卷过来,上面还残留有骨渣。
战局已定,察哈尔部两万三千大军溃败。
远处的逃兵像海滩上退去的浪花,各自已经失去了阵型,分散逃难。
草原上到处都是尸体,有察哈尔部的,有内喀尔喀部的,有土默特部的,还有明军,以及鄂尔多斯部的。
残阳如血,远处的风吹在人脸上,湿哒哒的,有一层血粘在人脸上。
各个部队的预备队正在为自己的队伍收尸。
草原上漂浮着一阵血雾,人踩在那些被鲜血染红的草上黏脚。
这是近百年来,草原上罕见的一次大会战。
辽东建奴、大明、草原蒙古各部,在中国北方上演了势力的角逐,导致剧烈冲突,最终在命运的推动下,爆发了这样一次会战。
这一次会战也预示着,穿越过来的把握住时机的朱翊钧,在北方已经开始影响大的历史走向。
朱翊钧在中军之中一直等候,等候别人来给他汇报战果。这样规模的混战,朱翊钧还是很惜命的。
李贺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带着人一路飞奔过来,翻身下马道:“陛下!”
“免礼!”
“陛下,敌军中军已经全线败退,我军俘虏战俘五千。”
朱翊钧翻身下马,一把握住李贺那沾满鲜血的手,似乎毫不嫌弃,非常激动道:“很好!李爱卿辛苦了!”
见到这一幕,大家心头也无比温馨,皇帝并不嫌弃他们这些大头兵,这是一件很鼓舞人心的小事情。
“陛下,臣罪该万死,并未找到巴儿速孛罗狗贼。”
“无妨。”朱翊钧无所谓道,“此战过后巴儿速孛罗已经是丧家之犬,翻不起浪花来了,爱卿能回来就好。”
其实朱翊钧压根儿就没打算让李贺抓到巴儿速孛罗。
这里面涉及到大明和蒙古日后合作的事情。
朱翊钧事后也想了想,虽然想在这场战争中彻底击垮巴儿速孛罗,以绝后患。但考虑到辽东局势,他还是需要给努尔哈赤留下一个桎梏的。
于是指示李贺,如果找到巴儿速孛罗,不要抓,让鄂尔多斯或者土默特部或者内喀尔喀部的人去抓。
总之,明军不要抓,跟踪好就可以,确保巴儿速孛罗被抓,明军的目的就达到了。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操作呢?
道理也很简单。
让蒙古人自己把巴儿速孛罗解决了,如果是明军亲自动手,以后明朝和蒙古合作,万一遇到不愉快的时候,有人必然会拿此事来说事,从中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