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
朱由检一听这俩字就知道这洋鬼子打的什么主意,立刻拒绝道:“我们国家有自己的宗教—道教,我们也不想参与欧洲的战争中,无论是任何形式的战争。”
欧洲的三十年战争是天主教与新教间的战争,而对宗教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信徒了。
亚洲有足够多的人口和资源,是教廷绝不会放弃的地方,欧洲各国都有宗教团体来亚洲传教。
耶稣会、方济各会和多明我会的传教士相继来到大明传教,其中以葡萄牙派遣的耶稣会势力最大,以天主教教义与儒家伦理观念相融合为传教方针,积极活动于大明知识分子阶层。
埃尔加多露出和善的微笑,两排醒目的黄牙甚为醒目:“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明国加入我们的战争中,只是希望您能允准我们在明国的成都、广州、泉州、洛阳、宁波等大城市里购买土地建立教堂,当然购买土地的银子是一两也不会少的。
教堂会给贫困的人民施以面包,也可以给在明国的我国民众一个休息的地方,绝不会影响到地方统治。”
道教有道观,佛教有寺庙,天主教想在除了葡萄牙聚集地之外的地方设立教堂,必须得到明朝官方的任何才行,得不到认可刚建好就得被地方官府拆了。
天主教在明朝内陆早就有教堂,就比如在广东肇庆的天主教堂,就得到了当时的肇庆知府和两广总督的同意,肇庆知府王泮更是给那座教堂题名‘仙花寺’。
“子爵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的神会说多少门外语?”
“神创造世界,创造了光,创造了人类,人类都是神创造的,神自然会说所有族群的语言。”
朱由检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们东方人也是你们的耶稣创造的。”
埃尔加多点头。
“哦,按你们的说法,是你们的耶稣创造了人类,但我们国家的人们认为是道教的女娲创造了人类,一个人类族群却有两个神创造,其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那么哪个是假的呢?”
这句反问把埃尔加多难住了,作为天主教徒,他自然想说女娲是假的,可他真那么说了,就是推翻华夏几千年来的传统信仰,朱由检现在就能把他赶出去。
见他无言以对,朱由检继续道:“还不止这样呢,佛教认为,宇宙、人类、时间等都是没有开始的也没有结束的,原本就存在,不是任何人或神创造的。
你们的天主教、我们的道教,莫卧儿人的佛教,亦或者是什么神道教、泛灵教之类的宗教。
各家有各家的说法,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好好在自己家里待着,别总想着到别人家里睡觉。”
朱由检说的云淡风轻,大文盲魏忠贤都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大明的爷们都是黄肤黑发黑瞳,你们洋鬼子的神都是白皮金毛杂瞳的,咋可能是俺们大明的神。”
“但是,明朝不是接纳佛教了么,我们耶稣会希望能获得与佛教相等的待遇。”
“可以啊。”朱由检微微一笑,笑容如冬日阳光,真是暖进了埃尔加多心里。
埃尔加多目瞪口呆:“什…什么?您答应了?”
“是啊,答应了,你说的有道理,佛教的确在我大明扎根了,这么想想给你们和佛教同样的待遇也可以。”
“哦,我的上帝啊,这太好了,年轻的殿下,你会是我们欧罗巴洲人们最好的朋友。”
埃尔加多喜不自胜,宗教的事只是顺带提一下,不能完成也没关系,可现在居然完成了,那这可是有大功的。
消息传回欧洲,他一定会受到教皇的亲自嘉奖,说不定能直接位列公爵或者在教廷里任职,他的儿子们也都能因为他的这份功劳加入圣殿骑士团。
高兴了几秒钟,埃尔加多看到朱由检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觉得有些不对:“殿下,您会对刚才的话负责么?”
“当然负责,我还能代表我皇爷爷负责。”
“哦,那就好,那能不能写下三份手书,由我带回去?”
“可以啊,但是啊,有件事你要知道,我们经常禁佛,你们的教堂开起来了,就要做好被禁的打算,比如神教被毁,教堂被充作祠堂、库房的。”
“为什么?这是对神的不敬!”
“可这就是事实。”
朱由检微微一笑,也不打算继续逗他了:“子爵先生,我的祖先朱棣是道教真武大帝,我和我皇爷爷作为道教神的后裔,不愿意接受外来宗教,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相信日心说,不瞒你说我们已经着手编写日心说的书籍,准备在民间大肆发行。”
光是日心说这三个字就让埃尔加多为之色变,教廷的教义就是地心说,日心说是被严令禁止的邪恶思想。
朱由检要是敢在欧洲街上说相信日心说,不出一天就被会被抓起来送到火刑架上烧死。
埃尔加多再也笑不出来了,朱由检开始跟他打听自己关心的事:“子爵先生,南洋形势如何,你们跟红毛鬼子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你们的国家就没点动作?”
说起这个,埃尔加多愁容不展道:“南洋的形势对我们非常糟糕。
那些该死的尼德兰人不断往东印度群岛上增兵,而我国本土的士兵到远东来至少还要一年时间,我想,我们或许在东印度群岛上爆发一场战争。”
“那可真是太糟了。”
朱由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洋鬼子打架,自然是打的越狠越好,如果大明有能力,他也想掺和一脚,可惜眼下不行。
朱由检继续从埃尔加多身上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在南洋的形势上,除了详细兵力配置的问题外,其他问题埃尔加多都如实回答。
除此之外就是欧洲的生活和形势,朱由检问了很多,埃尔加多说的口都干了:“殿下,您要真的想知道这些事情,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个人,他对民间的了解要比我深多了。”
“那自然最好,你有何人推荐?”
“他也是我们耶稣会的人,叫约翰·亚当·沙尔·冯·贝尔,给自己起的明国名字叫汤若望,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是个很棒的年轻人,目前正在河南一带传教,殿下如果需要,我可以写封信让他过来。”
这个人朱由检知道,对星象、历法、火炮都有研究,当即答应下来:“好啊,他要是过来,我一定让他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