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安抚好若儿,秦天吹灭烛火,走出房门,轻轻合上。
此时夜色已深,整个院子漆黑一片,仅剩微弱星芒。
秦天凭借对整个府邸的熟悉,顺着青石小巷走了一段,靠近围墙后,又偷偷摸摸爬上一块大石头,一跃而下,眼前赫然出现一条长满杂草的狗洞。
秦天嘿嘿一笑,先捋了捋身上的淡黄绒裙,又伸手拨开洞里的杂草,钻了出去。
狗洞外,有两个秦府的侍卫正在等候这位大少爷。
自从秦天被王安琪打了一棍丢回秦府后。
秦云便安排这俩人守在秦天门口,本意是看着秦天一举一动,不让这厮再出去惹祸。
谁曾想,短短一个月不到,他们竟也成了秦天的狗腿子。
秦天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左右看了看,微微皱眉:“车驾怎的没有备好?”
稍胖一些的侍卫挠了挠头,为难道:“少爷,我二人出来已是夜深宵禁之时,府里车驾又不敢动用,实在没辙啊。”
秦天一脸腻味,挑眉道:“你俩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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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胖一瘦两名侍卫相视一眼,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听从了少爷的命令,转过身子。
秦天朝二人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呵斥道:
“老子是谁,老子是秦天,老子是万京城第一纨绔恶少!知道啥叫纨绔吗,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才叫纨绔!万京城夜里那么多巡城兵将,你们咋就不会去找个落单的直接揍他一顿,抢匹马?被人抓了直接报我秦天的名字,看谁敢动你们!再说了,我爹那可是督察院扛把子,出了事有我爹扛着,你们怕什么,嗯?”
两名侍卫被这一番话说的犹如醍醐灌顶,‘哎呀’一拍大腿,自责道:“我们跟少爷出门,真是太给少爷丢人了!”
秦天面上风轻云淡,轻‘嗯’一声,“日后跟着我,都得多学着点儿,纨绔就得有个纨绔的样子!”
“是是是......”两个失悔不已的侍卫,连忙不迭谄媚点头。
秦天又一人踹了一脚,“明日找管家领钱,今夜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就自己去猪圈待着!”说罢,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滚蛋了。
待两名侍卫拱手退去后,秦天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快步朝孟河家的方向走去,心底不断闪过种种思绪。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城防易手,官员调动,流言四散。
天风国的夺嫡之战,自即日起,算是彻底迈入明面。
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必然会殃及秦家。
若是想让父亲在朝堂上有暂时的自保之力,有一个必须要拉拢的人,就是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征西大将军孟河朗。
而想要与孟河朗达成同盟,首要的便是取得其子孟河离苏的信任。
本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看来不行。
既然必须出手,那么定然要施以雷霆手段,无论威逼利诱,必须要让一整个孟河家彻底站在秦家身后,成为秦家最坚实的后盾。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
秦天终于越过最后一个转角,远远的瞧见了孟河家大门,他伸手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稍作歇息。
父亲,你不必知道这一切,有我秦天在,绝不会让秦家受到一丝伤害。
谁敢动我秦家,我便翻掌灭了他!
秦天定了定心神,胸腔有怒雷激荡,冷然一笑,抬脚便向孟河家大门的方向走去。
岂料,刚向前踏出一步,便看到孟河家府门从里面打开,自己的父亲秦云竟从孟河家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孟河离苏和府上的萧管家。
秦天身子一僵,小心翼翼缩回脚步,探出脑袋,偷摸看着孟河离苏有说有笑的送秦云上了马车。
啥情况这是?
父亲这是先自己一步与孟河家达成了同盟?
不会吧,不会吧,糟老头子啥时候有这般毒辣的眼光了?
秦天躲在暗处,远远听见了孟河离苏朝秦云离去的方向高声喊道,“秦大人放心,我孟河家定然与秦家共进退!”
不用多想,这定然是孟河离苏故意作为,为的便是让躲在附近的暗探听到,继而将消息传给各自的主子。
秦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风中凌乱,脸色犹如吃了一只苍蝇般,极为难看。
秦家能与孟河家结盟,已然度过短暂的危机,这自然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但......怎么总觉着胸中有那么一口郁气,难以吐出,憋屈至极。
我,
秦云!
遮天!
天机榜七!
为整个秦家生死安危计,于暗中谋划月余,想了无数条应对之法与退路,可谓是操碎了心。
本以为能作为一个隐藏暗中默默付出的英雄般的人物,在天地即将颠覆之时,翻掌便能将惊天灾祸湮灭于无形。
隐忍十数年,正是蓄势待发,锋芒毕露之际,一朝出世定是惊世骇俗,从此整个天下无人不知我‘遮天’之名。
我啊......差点就给自己整感动了。
可,我还没出手呢,父亲你怎么就自己搞定了?
合着我这么多年的隐忍就是在自欺欺人?
合着我秦天就是个小丑?
秦天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淡黄绒裙,心底一阵腻歪,郁闷至极。
我踏马,穿女装,钻狗洞,从秦家一路小跑到这儿,穿过二十几条街,累死老子了,跑了整整一个时辰啊,我白跑了?
啊......不,我还得再跑回去!
两个时辰啊!
唉,我图啥呀!
孟河家,偏殿。
烛火昏暗,形单影双。
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孟河离苏迎了上去,拱手笑道:“宁兄,方才督察院秦大人问了我一个古怪的问题。”
宁不凡轻咳一声,不慌不忙坐在椅子上,反问道:“讨债的?”
半月前,宁不凡便暗中与孟河离苏取得了联系。
晌午时,见皇宫城防易手,万京封城。
宁不凡便知道,好戏即将开幕了。
怎么说,孟河离苏也是便宜大哥,来提醒一下他该如何从漩涡里抽身而出,也算是尽了一分兄弟之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借此机会,将欠孟河离苏一万两金子的帐,一笔勾销。
不过,若是能够小赚一点,自然更......
不是宁不凡俗,实在是王安琪花钱太快。
看上啥都要买,还从不讲价,没钱就伸手朝宁不凡要,结账时不管买啥,就是直接丢金子。
你见过买个糖葫芦直接丢金子的人吗?
那日在长留郡王府赚的一百两金子,已经被挥霍一空了。
太难了,逛这几日街,宁不凡终于切身体会到了王十九的痛苦了。
甭管多大的家业,稍不留神都要给这败家老娘们糟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