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和谢彬身边的小厮打听,才打听出这些消息,好像外头都没人传八卦的。”
“也是,皇城司的消息也不是所有人都敢说,要不是谢厨让他们带走,怕是谢家人也不会去打听。”
秋丽一边说,一边摇头,说的口干舌燥,赶紧再舀了水喝。
顾湘皱眉沉思半晌,回过神无奈道:“一个女孩子,整日喝冷的怎能成?灶上常备着热汤,你去盛一碗喝便是。”
樱桃这时才给她姐姐送汤来,闻言翻了个白眼,“从小她就没耐性,性格和她这张脸一点都不一样。”
姐妹两个的长相,秋丽漂亮得很温柔,就是那种眉眼端正,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的那种样貌,前些年哪怕她一直以伶牙俐齿的形象示人,对外时甚至有些刻薄,还是遮不住天上的纤细柔弱相。
要说李家那白痴三公子,被救了一回偏恩将仇报,要纳秋丽为妾,多多少少也有些她这容貌的缘故。
樱桃性子活泼,眉眼却是有些清冷。如果她不开口说话,外人看到的便是个正经的冷美人。
当然,但凡一开口,霜雪一样的气质就全数消失,小樱桃说话时眉飞色舞,整张脸哪里还有一处冷得下去?
惜惜小姐也纵容她们,教她们时,从不纠正这些按理说,和‘戏欢阁’这等地处完全格格不入的性格。
能在人生最惨淡的时候,遇到惜惜小姐,当真是秋丽和樱桃的福气。
顾湘觉得,她该好好谢谢惜惜小姐才是。
人家把小丫头护在羽翼下多年,还认真教导了很多东西,教读书,教识字,教做人,把人培养得差不多,顾湘走过来把人家养熟的桃子二话不说就给摘走了。
“还是惜惜小姐大气。”
换成顾湘,气死不至于,可至少也要气个半死。
略微一走神,顾湘打了个呵欠,就听秋丽和樱桃两个凑在一起喋喋不休地说谢厨被皇城司的人绑走的事
“哎哟,皇城司里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还霸道得很,别人想吃口好吃的,大不了去酒楼,皇城司的人可不干!,人家要吃什么,就派人把厨师拎过来做饭,做不好就关牢房,大刑伺候,哼哼,要是吃得满意,那更是要关起来只伺候他们,还想出去?没门!那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进出的?哎,可怜啊,恐怕从此以后谢厨就要被关在那么个小地处,天天以泪洗面,想出门都不成!人家皇城司的人要吃的东西,别人再想沾一下,也没可能了!”
顾湘:“噗!”
闹了半天,陛下的亲信,相传地上之事全知,天上的事知一半的皇城司,上下所有人全是吃货,宫里御膳房不够他们祸祸,还要到民间来绑上几个厨子?
“咳咳,若说肉食做得好的金厨,应该算我一个才是,谢厨鱼做得好,可论做羊肉,他不一定能胜得过我,再说,我也会做鱼,我的鱼丸难道能比他做得蒸鲈鱼差?”
顾湘笑道。
秋丽、樱桃特别真情实感地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心神动荡。
樱桃更是急得直转圈圈:“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小娘子暂且回李家避一避?啊,谢家论身份或许比李家低,可论底气人脉,谢家并不差,连谢厨都,都……李家怕是也无用。”
顾湘失笑:“小樱桃,我肯定是在在开玩笑啊!”
谷鏱/span樱桃瘪瘪嘴:“就怕——”
“小娘子!”
樱桃话还没说完,外头老狗就急匆匆地过来拍门,“外头来了几个官差,说是皇城司的,想请小娘子去给做一顿饭。”
秋丽、樱桃:“……”
顾湘也诧异片刻,不过一回头,见秋丽和樱桃眼泪都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头,无语道:“别乱想了,再想下去,怕是连风追不上你们的脑洞。”
摇摇头,交代秋丽和樱桃了几句,让她们别耽误生意,便提了自己用惯了的刀具还有调料匣子,出了大门。
大门口站着两个皇城司的兵丁,看形容远不是秋丽她们说的那般凶神恶煞,且还面带书卷气,相貌也平和。
皇城司的人大部分都是做情报工作的,顾湘深觉得干他们那一行的人,除非特殊任务需要,否则大部分人都应该是那种相貌平平,扔在人堆里就泯然于众的类型。
两个兵丁先把顾湘迎上车,才简单说道:“实在是劳烦小娘子了,我们打算定一桌餐,价格不设上限,小娘子自行发挥便是,待饭做完,无论食客吃还是不吃,都给您一千两的劳务费用。”
顾湘二话没说就应了。
秋丽追在后面,见自家小娘子高高兴兴地上了人家的马车,登时撑着门,一脸虚脱,表情简直惨不忍睹。
愣了半晌,还是赶快叫了老狗他们,带几个弟兄跟上去。
当初李家小娘子李成玉被人装作自家车夫给骗上车的事,可还没过去太久,纵是检查过那几个人的腰牌,他们也不敢放任自家小娘子随意同人走。
秋丽见雪鹰也跟了上去,这才慢吞吞坐下,吐出口气。
顾湘倚着窗子向外看,马车走得速度不慢,却并不是朝着宫门而去,直奔五岳观,从后门拐了个弯,进了条古旧的小巷子,说是小巷,走双马拉的马车竟也宽敞。
小巷颇幽静,偶尔可见皇城司的士卒巡视周围,顾湘笑问:“可需我蒙一蒙眼?”
赶车的士卒莞尔:“怎敢如此轻慢?这处是我们皇城司的亲事官杨靖的住所,并不是官衙,到没什么可保密的。”
不多时马车停下,顾湘跳下马车,眼前便是个黑漆的大门,门前没什么狮子貔貅,漆面也有些斑驳,显得很旧了,她还没进门,院子里就传来一声暴喝:“滚!”
顾湘:“……”
领路的士卒面上也有些讪讪:“没吓到顾厨吧?别理他,那人吃错药了。”
顾湘笑了笑:“到是没吃错,我看这位公子的面色,吃些黄连正合适。”
士卒怔了下:“不成想,顾厨还会算命?”
里头那正跳着脚骂人的,早晨确实刚灌了一壶黄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