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悬吊的尸体,四个熟悉的名字。
温良比谁都记得清楚,四只虫王的称号。
白色的虫子称为石英。
黑色的虫子称为曜石。
蓝色的虫子称为堇青。
而自己体内的红色虫子,则被称为绯红。
显然这些名字全都是以颜色作为独特的称号。
而此时此刻,在这“灰色森林”里用黑纹石打造而成的古怪建筑里,同时出现四具尸体,每个尸体下各有一个“虫王”的名字,这让温良内心感到极为震惊,同时也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让他最为不解的,如果这四具尸体真的是四只虫王,那为什么会被挂在这里?
“看来虫人果然在以前就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
陈无忧皱眉道:“每一具尸体下面的文字,都透着每一只虫王存在过的时间和次数。”
“先前听向日葵他们讲起过,南花现如今有四个时代,分别是青铜时代,黑暗时代和裂变时代,以及现在我们所处的没有名字的时代。”
“你看这些文字的描述就能知道,他们似乎全都是死于裂变时代。”
“可...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良还是无法理解,纵然曾经也存在过虫王,为什么死后来这里?看尸体躺的如此平整,要么是自愿躺好,要么就是被人带回来的。
温良还在思索,唐三放在一旁突然琢磨道:“先不说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每一段文字的描述,至少都是好几代的人了,说明在这四具尸体之前,还存在过别的虫王...再看看这四具尸体,是不是意味着...虫王最后都会死?然后出现下一代?”
“如果现任的虫王没有死,又怎么可能出现下一代呢?”
大叔这句话像是一个警钟,瞬间给温良提了个醒。
他脊背不由得一阵发凉,急忙回想刚才的文字,嘴巴里不安的念叨起来:“曜石,生命延续二十年,石英,生命延续了五年,堇青,生命延续了十五年,绯红,生命延续了二十年...”
“延续这两个字,让人感到意味深长...”
温良内心有些不安。
“延续”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生命并不是在顺着往前走,而是人为的咬着牙硬挺。
黑虫王曜石挺了二十年,可白虫王石英只挺了五年。
四只虫王又都是死于“裂变时代”,所以上一个时代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虫王”的生命是有限制?还是说,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影响了这些虫王的生命?
温良的脑子里有些混乱,他站在那“红虫王绯红”的面前,这一具白森森的骨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植物将其拥簇其中,温良不知道过去这人是谁,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有一种恍然如同做梦的感觉。
曾和自己一样存在的人。
即便是拥有着如同“虫人”的不死力量,却还是化成了白骨,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温良想不明白,仿佛无数的疑团围绕在自己身边。
晃神茫然间,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用手去触摸面前的白骨。
在手指触碰到对方的刹那,忽然,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去。
紧跟着,一阵强烈的白光晃动,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天旋地转,好似身子也跟着飞了起来。
睁开眼,四周全是飞速流动的七彩线条,时间在急速流逝。
随后骤然停下,他诧异的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木屋里。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桌子上点着蜡烛,墙壁上挂着煤油灯。
房间墙壁的一侧是燃烧木炭的暖炉。
暖路旁,放着两把摇椅,在其中一个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
这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来大概是个女性,拥有着一头的长发。
她正轻轻的摇晃着摇椅,嘴里哼着慵懒的旋律。
这木屋里没有电,更别提类似现代的装修,一切看起来十分的复古。
温良站在屋子中央,他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感觉,暖炉中的木炭燃烧者,不断发出“噼啪”清脆的炸裂声音。
这是哪里?
他站在屋子中央,内心疑惑到了极点。
狭小的木屋里,没有别的东西,他刚将目光锁定在那坐在摇椅的人身上,忽然,对方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还真让我等来了,外面过去多少年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成熟。
温良听到这话没能理解,也没有回应,他站在原地皱眉问了一句:“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你心里应该清楚啊,都找到这里来了,说明你已经走了很长的路。”
对方伸手指了指旁边另一把摇椅,道:“坐吧,我们聊聊,当年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木炭燃烧的火光照应在这女人的身上,昏黄的光芒让人看起来十分的温暖。
温良犹豫着走过去,他转到了椅子的上面,看清了这女人的长相。
大概是将近四十岁的年龄。
既不显老,也不年轻。
大门目光深邃,面颊和眉宇间有种一种端庄的优雅感,同时也有一种随着时间而沉淀下来的历史感。
这是一个美丽而又成熟的人,浑身透露着一种知性的感觉。
他可以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在看到她的瞬间,温良莫名的感到亲切。
或者说,是体内的虫子开始不安的躁动着,随后竟然从自己的嘴巴里爬了出来。
在亲眼看着那条红色虫子爬出来,温良脸色苍白,他以为自己失去虫子,会瞬间死亡。
然而却并没有。
那红色虫子速度很快,爬向了女人的身旁。
“哦?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女人看见虫子,目光温柔笑了起来,就好像见到了一位故友。
她伸出手掌,那红色虫子立马爬到了掌心中,来回蹭动,看起来一副充满安全感和快乐的样子。
温良见状心想你这家伙看见美女立马就叛变了?
旁边女人盯着掌心中的虫子,仿佛抚慰一样,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次同样辛苦你了。”
红色虫子闻言立马跳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对方。
女人见状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洋溢出笑容“你说他没有我好?”
“他好色?而且已经用过两次‘猩红’的力量了?”
“还很爱装?喜欢看人家姑娘的腿?”
“夜里经常做春梦?”
她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浓,就像是在听自己孩子诉说精彩的故事一样。
温良站在旁边,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说的...好像是我?
自己确实...做过春梦,也看过人家姑娘的腿,但这怎么了,人之常情。
等等...!!
不对!
他仿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盯着那红色的虫子,瞳孔瞪大,这家伙...在抱怨我?!
红色的虫子还在女人的掌心里翻来翻去,似乎在表达什么。
女人咯咯的笑个不停,回应着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嫌弃他,可是也要陪他走下去啊。”
“它在跟你说话?”
温良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是啊,我都记不清多久没有听到过它的声音了,你慢慢也会听到他的声音,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说着,她将手中的虫子放在了地上,这虫子活蹦乱跳的跑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用担心,等你离开这里,它还是在你的体内,这个地方是假的而已。”
“什么意思?”
“你坐下吧,我们慢慢聊,在这里时间并不流逝。”
女人看着他温柔笑道:“你就当是自己的脑子做了一场梦,梦见了我,不过这次可不是春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