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王殿大本营,一处极为隐蔽的区域,数道身影来回走动着,目光不时扫过周围,神色透着警惕之意。
此时有一行身影来到这里,为首之人正是罗焕。
看到罗焕到来,那几道身影目光顿时一凝,随后朝着罗焕恭敬的拜道:“罗执事。”
“那两人情况如何?”罗焕问道。
“一切正常,他们没有任何动静。”中间一人回答道。
“好。”罗焕点头,回过头看向身后诸人道:“你们在此等候。”
说完他迈步朝前方一座楼阁走去,乃是关押顾刑与白云殊的囚牢,界王殿特意派数位涅槃看守他们,可谓对他们非常重视了。
楼阁之中,顾刑与白云殊安静的坐在一处角落,一道道黑色光辉像是锁链般缠绕着他们的身体,力量完全被封禁了,此时的他们想要自杀都做不到,与废人没有区别。
事实上如果顾刑动用敖宸赐予的力量,足以突破身上的束缚,不过他没有这样做,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界王殿没有窥视他们的记忆,而是将他们囚禁在此,必然是有什么企图,所以他耐心的等待着,想知道界王殿到底有何居心。
罗焕踏入楼阁之中,看见顾刑和白云殊苍白的脸庞,淡漠的开口道:“等待死亡的滋味,很煎熬吧。”
顾刑睁开眼睛,目光平静的看着罗焕,道:“要杀便杀,何必说这些废话。”
“很有骨气。”罗焕竟赞赏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欣赏之意,道:“我向来不屑对低境界之人出手,对你们也没有杀意,甚至对你们还有几分欣赏,即便面对界王殿这等庞然大物,你们没有退缩,反而敢于抗争,太初界有你们这样的弟子,实在令人羡慕。”
“既然不想杀,那便将我们放了。”白云殊冷笑一声,一些赞赏的话便想动摇他们,未免太小看他们了。
“可以放你们。”罗焕笑着说道。
听到罗焕的话顾刑与白云殊目光顿时一凝,可以放他们?
这是在耍什么花招?
他们自然不相信罗焕真的愿意放了他们,好不容易才从诸势力面前将他们带走,怎么可能将他们轻易放了,这背后必然藏着阴谋。
“不过,只能放你们中的一人。”罗焕目光含笑看着两人,道:“你们商量一下,决定放谁离开。”
顾刑目光闪过一缕锋芒,这一手离间计倒是很高明,在生死绝境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保全自己的性命,但他与白云殊却不在此列,他们一路走来经历无数风雨,根本不会受这等拙劣伎俩的影响。
“要么一起走,要么都留下来。”白云殊开口道,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罗焕目光看向顾刑,问道:“你也是这样的想法?”
“当然。”顾刑毫不犹豫的回道。
罗焕眼中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两人都愿意与对方共生死,如此情谊倒是难能可贵,抛开立场不同,他真想将这两人收为弟子,不过以这两人的性格,注定不可能对他真心。
“若是将你们都放走,丢掉性命的人便是我,所以,我无法答应。”罗焕平静的道:“虽然只能放一人,但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便都能够活命。”
“你们的生死,在你们自己手中。”罗焕又吐出一道声音,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顾刑与白云殊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眸中的含义,罗焕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他这次前来的真正意图。
“你要我们怎么做?”白云殊开门见山道。
“帮我们找到那人。”罗焕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人是谁,只要将他找到,你们便能获得自由,如果表现不错的话,我甚至可以向长老提议赐予你们一些奖赏,你们好好考虑下吧。”
罗焕的语气透着几分煽动之意,不过顾刑与白云殊脸色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影响,若是罗焕知道萧沐阳在顾刑与白云殊心中的地位,便会明白刚才所说的话毫无意义。
见顾刑与白云殊无动于衷,罗焕神色有些诧异,这样的条件都不动心吗?
如此讲义气,在修行界可是非常罕见。
“我希望你们认真考虑,情谊固然重要,但在自身性命面前便不值一提,若是丢了性命,一切便都不复存在了,你们用生命守护的朋友,多年以后是否还会铭记你们的恩情?恐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罗焕目光凝视着顾刑与白云殊,语气凝重的说道:“自身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你们修行到如今的境界,必然付出了不少心血和努力,难道真的甘心为了所谓的情谊奉献自身性命?”
顾刑与白云殊脸色开始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见两人的神情罗焕眼底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终究还是动摇了。
这世上,没有谁真的能够看淡生死,为了情谊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头脑发热的冲动,自以为义薄云天,实则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没有人会真的在意。
过了片刻,顾刑与白云殊目光都变得无比坚定,顾刑看着罗焕认真的说道:“只要找到他,你便要放我们离开。”
听到顾刑这话罗焕顿时露出灿烂笑容,道:“这是自然,我刚才便说了,对你们没有杀意,只要你帮我们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便没有理由杀你们,反而会嘉奖你们。”
“好。”顾刑重重的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白云殊,道:“前辈将他放回去吧,我留下来。”
罗焕露出诧异之色,目光看向白云殊,只听白云殊开口道:“前辈还是将他放回去吧。”
“你们真是义气,这种时候还在为对方考虑,这一点实在令人佩服。”罗焕笑着赞扬道,随后他露出思考之色,在考虑到底该放谁离开。
片刻之后,罗焕目光看向白云殊,道:“你离开吧。”
白云殊神色一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罗焕再次开口:“你的修为比他低,理当由他来承担风险,不用再推辞了。”
“好吧。”白云殊点头道,一旁的顾刑脸色平静如水,仿佛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你走之前,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罗焕神色再次变得严肃起来,白云殊目光一闪,问道:“什么事?”
“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必须将那人引到我们指定的地方,否则,他会死。”罗焕目光盯着白云殊说道,神色透着凌厉之意。
白云殊神色猛然一变,道:“你不是说不杀我们吗?”
“不杀人,前提是你们要完成任务,若是没有完成任务,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长老下达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违背长老的命令。”
“只要你按时完成任务,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罗焕语气又温和了下来,继续道:“我对你的能力非常相信,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白云殊冷淡的回道,显然还处于愤怒之中。
“有些事,本就没有选择。”罗焕淡淡道。
沉默了良久,白云殊终于抬起头,看着罗焕开口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罗焕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只见他手中突然出现一块黑色古玉,递给白云殊说道:“这是界王殿的传信令牌,到时我们会用这块令牌与告诉你地点,若是你那边有什么情况,也可以用此令牌与我们联系。”
“知道了。”白云殊伸手接过令牌,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隐晦的光芒,他心中明白,这块黑色令牌不仅能够让界王殿联系上他,还能让界王殿掌控他的位置,完全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
然而即便知道界王殿的算计,但他没有选择,只能接下这令牌,否则便无法离开了。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想办法救出顾刑。
“如果没有其他的疑惑,现在你便可以离开了。”罗焕笑着说道,显得十分亲和。
白云殊目光转向顾刑,神色十分郑重的说道:“等我救你出去。”
“我等你。”顾刑点头道,白云殊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楼阁外面走去。
看见白云殊从楼阁中走出来,外面那些守卫神色遽然间一变,罗执事不是在里面吗,他是怎么出来的?
“站住。”一人对着白云殊冷喝道,脚步向前踏出,一股强大的气息朝着白云殊压迫而去,而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楼阁中传出:“让他离开。”
诸人神色一怔,这才明白是罗焕放白云殊离开的,虽然他们不明白罗焕的用意,但却不会违抗罗焕的命令,罗焕乃是界王殿除赢寂之外实力最强之人,地位超然,权力极高。
白云殊扫了一眼那些守卫,身形朝前方飞速掠去,随后从他们的面前离开,没有人出手阻拦。
楼阁之中,罗焕目光落在顾刑的身上,面带笑容的说道:“你很信任他,坚信他会完成任务救你,对吗?”
顾刑对上罗焕的目光,眉头微皱着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相信你们之间的友谊,虽然刚才他将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你,但也许只是嘴上说说,一旦离开了危险处境,他是否还能将你的性命摆在他自己的前面,这便不好说了。”
罗焕缓缓开口:“人性本恶,这是无法改变的天性,我始终坚信没有什么能够大过自己的性命,你们之所以能够将情谊摆在自己性命之前,只是因为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黑暗,否则便不会生出这等可笑的念头。”
“所以,你认为他会出卖我?”顾刑冷声问道。
“不如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你们之间的情谊。”
罗焕饶有兴致的道:“如果最终他顺利完成了任务,就算我赌输了,不但让你们都活下来,还给你们各一件宝物作为奖励,什么类型的宝物由你们自己选择。”
“若是我输了,便是死。”顾刑盯着罗焕的眼睛说道。
“不。”罗焕微笑着摇头,道:“若是你输了,他死。”
顾刑眼瞳猛地一缩,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语,确认道:“他死?”
“不错。”罗焕点头,道:“刚才其实我是骗他的,如果他没有完成任务,等待他的便是一条死路,而且会死的非常难看,之所以刚才骗他,一是不想给他压力,另一个原因,便是考验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若是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足够重,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反之,便是保全自己,置你的生死于不顾,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不是吗?”
看见罗焕脸上充满亲和力的笑容,顾刑心中生出一阵寒意。
竟然想出如此狠辣的计谋,此人的城府简直深不可测,将人心算计得死死的,若是白云殊最终没有完成任务,想必此人便会激发他心中的怨气,利用他去找白云殊报仇。
可惜,此人的计谋注定无法得逞。
“虽然我认为人性本恶,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若真是如此,便让我看到了一场少见的兄弟情谊。”罗焕笑着道:“祝愿他能够成功吧。”
顾刑没有回话,闭上了眼睛。
看见顾刑闭上了眼睛,罗焕开口道:“当然,如果他辜负了你的期望,我希望你不要感到太过失望伤感,毕竟情谊这种东西是最不可靠的,希望只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c0m
顾刑依然没有回话。
“你可知道我为何留下你,而将他放走吗?”罗焕又问道。
顾刑终于睁眼,看着罗焕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比他更出众。”罗焕目光欣赏的看着顾刑,道:“你们年纪相仿,但你的修为远远超过了他,我不愿考验你的人性,所以便让他去了,就算他最终没有完成任务,死了也不足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