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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暗一头雾水,微微挑眉:“谁要脱单?”
“你们俩啊,不然大冬天的,这么抢着非要跳湖是几个意思?”汪奇粤茫然道,“难不成你还需要靠好运过期末?不能吧。”
听这话的意思,对方显然是有所误会。
江暗抓着闻岁的胳膊,轻声解释说:“我是看他落水,过来救人。”
汪奇粤恍然大悟,点点头:“果然这种还是闻岁能干出来,我就说我江神怎么会跌落神坛。”
“………”闻岁心说你快闭嘴吧,凶巴巴瞪他一眼,反击道,“阴阳怪气说谁呢,赶紧上去,冻死我。”
江暗顺着力道从冰窟窿出来,踩上旁边还没碎开的冰面,闻岁一拽上去。两人下半身是湿个彻底,滴滴答答晃『荡』着水,跟落汤鸡似的。
他垂眼看着闻岁穿着袜子踩在冰面上,叹口气:“我背你回去。”
拖鞋早就顺着湖水飘远,闻岁光着两只脚,风一吹,感觉整个腿都冻到没知觉。
他没别扭太多,胳膊一伸,大爷似的语气:“行,背吧。”
看着兄友弟恭的场面,汪奇粤在旁边啧啧两声:“你哥够惨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是陪你泡个冷水半身澡,现在还得你扛回宿舍。”
江暗人勾上后背,小心翼翼踩着薄冰朝着岸边走,无视旁边好奇的目光。
简映站在边上,看着人过来,伸手试图帮忙:“你奔波一天,要换着背吗?”
“不用。”江暗淡淡看他一眼说,“我行李还在上面的林荫道,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简映哎一声,调侃道:“闻岁弟弟这儿闹得,让你哥一回来就不消停。”
“说来说去,我这还不是为某人。”闻岁垂着脑袋,自己觉得『迷』信得愚蠢。
现在搂着他哥的脖子,平平安安没缺胳膊少腿的,心说蠢就蠢吧,反正儿已经干,只是希望明天大家集体翻篇,忘记最好。
几人磨磨蹭蹭回404,江暗闻岁推进浴室,催促说:“赶紧洗澡。”
“你不洗?要不一起?”闻岁顺口一说,看着旁边俩人困『惑』的表情,话又绕回来,“我是说,你泡水,这种天气很容易感冒。”
“你先。”江暗低头拧干滴着水的衣服下摆,靠在楼梯边上没动。
浑身实在是湿得厉害,闻岁点点头,不拖延,拿着睡衣大步进浴室。
汪奇粤好久没来这边宿舍,逛花园似的转一圈,狐疑道:“江神你这被子,看上去挺喜庆哈,大红金丝蚕被,装扮得跟婚房似的。”
江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被子『乱』糟糟的团成一团,起层层叠叠的褶皱,显然头一晚刚睡过,还没来得及整理。
他弯弯唇角,淡淡的语气带点炫耀:“岁岁买的,买一送一。”
“哦,他这样的富家子弟还能注意到打折,这大少爷看不出来还挺节俭。”汪奇粤慢吞吞说着,总觉得哪不太对劲,思考几秒钟后,惊觉出声,“不对啊,你这段不是不在么,这被子怎么『乱』成这样。”
简映发现华点:“闻岁的床倒是很整齐,不太对劲。”
江暗嗯一声,无所谓道:“大概我的床助眠,他睡我的。”
这话听着没太多意味,往细一想,就能够衍出很多暧昧的意思。
简映拧着眉心,若有所思地看向江暗,视线变得意味深起来。
再联系到两人之前的种种亲昵和无数次季小屿的调侃,天天戴着的戒指和脖颈上藏不住的吻痕,还有那晚上两人挤在一个浴室的场景,突然福至心灵。
我靠,这兄弟俩来的?今年野马锦标赛是没你们俩不看。
钢铁直男瞬受到巨大的冲击,不可置信跟人对上视线,张着嘴无声询问:你们俩?在一起?
江暗缓慢眨一下眼,没承认,没否认。
简映感觉从头到底都变得麻木,默默站在窗边吹风冷静。冬夜寒风呼啸而过,不行,还是冷静不。
仿佛刚跳湖的人是自己,顺带淹坏脑子。原来自己还在纠结喜欢的人变成男的候,这两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竟然就搞到一起。
唯一局外人汪奇粤显然还在状况外,看着闻岁从浴室出来,开口就是嘲讽。
“闻岁你今年到底几岁哦,这么大还要睡哥哥的床,羞不羞?”
闻岁愣一秒,脸颊飞速红半分:“你管我,这四张床空着,我爱睡哪张睡哪张。”
汪奇粤吐槽说:“我常对于你的行为感到分不理解。”
“不理解就对,说明我们俩智商之有鸿沟。”
“我们俩智商是有鸿沟,你跟我一样是单身狗,反弹。”
“弱智,你小毕业么?”闻岁压根懒得理他,抬手他哥推进浴室。
简映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问,碍于还有个傻不拉几的单细胞在场,快被憋死。
他试图找理由支开人,用胳膊碰碰汪奇粤:“小汪汪,你不是说最近要早睡早起么,还不回去?”
“等你一起啊。”汪奇粤看眼手机上的,“是不早,我们回呗。”
简映哦一声,佯装不在意说:“你先回,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儿找江暗帮忙,估计要说很久,不用等我。”
汪奇粤挠挠头,没多纠结:“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飞机,那我走。”
眼见着他离开关宿舍门,简映一抓过闻岁拖到座椅上,开门见山问:“你跟你哥......在谈恋爱?”
闻岁掀起眼皮看他几秒钟,突然笑,语气坦然:“你这钢铁直男还能突然开窍,不容易。”
虽然这个猜测在脑子转好多遍,突然被证实,简映仍然觉得冲击力极强。
这他妈的,他欲言又止,喃喃出声:“什么候啊,你们俩天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能…..”
“上次回雾城定的。”闻岁言简意赅,“之前其实就有点那个意思,纠结一阵,又觉得好像没纠结的必要,就在一块儿。”
“够带劲。”简映感叹一句,又抿着唇笃定道:“放心,我不会往外说。”
毕竟这样的同『性』关系本身就容易招惹是非,更何况还是名义上的兄弟,传出去简直腥风血雨。
“要不放心我不会承认,毕竟暂没打算公开。”闻岁瞥他一眼,好笑道,“所以什么感想?”
“好像很意外,好像又不是太意外,毕竟你们俩一向黏糊糊的,谈不谈的区别不大。”简映缓过神来,重新审视面前的人,感叹说,“不过上次见着你爸妈,感觉还挺难搞。他们要是得知相,估计得疯。”
闻岁撇撇唇,无端有些头疼:“那确实,不挨个五大板泄不愤。”
“五大板都算是父爱如山。”简映是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深感路漫漫。
江暗推开浴室门出来,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人,擦着头发问:“在聊什么。”
闻岁眉眼重新带上笑意,抬抬下巴:“他知道。”
简单的四个字,然于心。
“嗯,那我们以后可以在他面前放肆一点。”江暗淡淡出声。
闻岁点点头,故意逗人:“是,好不容易能逮着一个人能秀次恩爱,不然先当着他面亲一个?”
简映快崩溃,拧着眉头说:“你们俩是人吗?深夜还要狂虐单身狗。等等,这儿不会就我一个人知道吧?”
“还有我儿子季小屿,不过他比你淡定多,恭喜你成为第二个幸运儿。”闻岁夸得毫无走心。
简映抬手抹脸,慢吞吞出声:“怪不得上次说到掰弯的儿那么平静,敢情自己先弯个彻底。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挺勇敢的,我很敬佩。”
“别打官腔,所以你什么候勇敢一?”闻岁勾着他的肩膀人带到门口,“既然知道,就别当电灯泡。我们俩好久没见,你赶紧回。”
“『操』,我现在就走。”简映顿顿,又提醒一句,“宿舍隔音很差的,你们…..注意点儿。”
闻岁没忍住踢他一脚,人踹出房门:“想什么呢?”
等到房终于变成独处,方还闹腾的宿舍突然就变得寂静起来,两人明明还隔点距离,却感觉气氛都开始粘稠。
江暗伸手勾着他睡衣的扣子猛然拽到跟前,他半坐着,人慢悠悠控制在腿。
闻岁垂着眼睫看他,突然有些慌张:“你刚没听简映说么,宿舍隔音不好。”
“想什么?”江暗仰头散漫地看着他,明明处于低处,大约是看人的眼神过于直白,带来的压迫感仍然很是强烈。
闻岁感觉自己的腰被松松搂着,含糊其辞问:“难道你不是想….”
江暗没再多说,只是手掌上移,压弯他的背脊,仰头吻上去。
大抵是很多天都没见面,他嘴唇碰上去的候,吻得有点急,带着和平那股漫不经心不太一样的失控。
闻岁手臂半撑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勾着后背,亲着亲着就有些腿软。
他感觉到膝盖缓慢抵开他的大腿,被力道一压,整个人就控制不住跌在他哥的腿上。
等反应过来的候,觉得这个动作实在很是『色』情。
闻岁跨坐在对方的腿上,喘口气,哑着嗓子调侃说:“江神有这么冲动的候,就这么想我啊。”
“刚听到你掉水,我的很慌。”江暗瞳孔的颜『色』被灯光衬得很深,手指『摸』着闻岁眉尾的淡疤,脸上没半点开玩笑的表情,“岁岁,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要是那个湖再深一点知道什么后果吗?”
闻岁抿下唇,有些心虚起来,声音变得很低:“知道,我错哥,我当看着大家都在,想着应该没。”
江暗人抱进怀,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终于吐一口气。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很久,闻岁小心翼翼晃晃他,轻声哄:“好,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别气。”
江暗低声坦白:“我不是气,我是害怕。”
他很难得泄『露』出这种很重的情绪,因为爱得很深,难免偏执。之前一向能这种情感藏得很好,是一想到闻岁万一出的可能,就控制不住心慌。
虽然没有挑明,闻岁却突然懂他刻的心情,自己成唯一在意的人,如果再出什么岔子,他就的变成孤身一人。
他静默几秒钟,闷声开口:“以后…..危险的情我都不干,行吗?”
“现在倒是听话。”江暗没打算在这件上纠结太久,毕竟小朋友一点就通。
他人从腿上抱起来,拎过刚换下的湿淋淋的外套,从口袋『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袋子:“本来给你打包糕点,都放湖喂鱼。”
闻岁看着黏糊糊湿成一团的南瓜饼,跟着笑出声:“你还顺道去火锅店?”
“嗯,怕你饿,就过去一趟给你带吃的。”江暗纸袋随手丢进垃圾桶,淡淡说,“饿着吧,记『性』。”
大概是今晚自知做错,江暗让他往东,闻岁绝不往西,难得听话得厉害。
两人挤在那张单人小床上,絮絮叨叨地聊着最近的近况,声音越来越轻,不知道什么候睡过去。
再醒来的候,感觉有冰凉的手落在额头上,闻岁囫囵嘟囔一声:“哥,几点,头有点疼。”
江暗伸手按住他发烫的额头,无奈说:“你连发烧都要跟着我的脚步走?”
“发什么?”闻岁热得有些神智不清,蹬开被子,缓和好几秒接上话,“我想吃南瓜饼。”
江暗心说这是烧糊涂,扯件羽绒服人囫囵一裹:“走,带你去医院。”
大概是昨晚站在窗口吹一晚上的风又落湖,饶是平身体素质还不错,扛不住这么折腾。
闻岁睁开眼茫然看他一瞬,又重新闭上眼,躺回去耍赖:“你之前都没去,我为什么要去?”
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从哪儿来的,江暗懒得理他,直接羽绒服拉链一拉,勾过他的手臂就人背上肩膀。
上出租车,一路上仍然闻岁很是闹腾,嚷嚷着不想去医院,跟小孩似的。
大概是小候落下的后遗症,当是发高烧,输『液』刚到一半,闻仲青和谢明之因为股东开会就先走,留下闻岁一个人在医院。
那会儿江暗还在校上课,等放去医院看他的候,小朋友孤零零坐在病床上发呆,手上还残留着扎针的淤青,看上去很是可怜。
某种程度上来说,从来没得到过,和明明有父母却总被忽略相比,江暗觉得闻岁的童年更加让人心疼。
想到这,江暗羽绒服的拉链又往上拉一下,轻声哄:“温度太高,至少打一针。”
闻岁窝在他怀,不情不愿地小幅度挣扎:“不要,不想打针,碰上技术不好的得给我扎出淤青。”
“闻岁岁小朋友,你是打算就这么烧成傻子?”江暗抬眸看一眼出租车师傅,催促道,“麻烦您再开快点儿。”
师傅热情应一声,从后视镜看后排的情景,笑说:“您对同可有耐心,我一般拉俩去医院,多半都是一个另一个揍废。”
江暗一边拍着后背安抚人,随口回一句:“不是同,是弟弟,他在发高烧。”
“那难怪,不过亲兄弟没这么感情好的,我上回拉俩,在车上就薅着头发干起来,嘴骂得……简直精彩绝伦,互相骂娘。不过够好笑的,他们俩的娘不是同一个么?”司机啧一声,一脸你们都懂的表情。
闻岁掀起眼皮,轻声吐槽:“您够惨的,拉的乘客好像没一个好东西。”
“这位帅哥可是烧糊涂,你现在不就坐我车上么,骂你自己呢?”司机听乐,微微加快速度。
闻岁正准备出口还击,嘴巴被江暗捏住,哼两声。
“别说话,安静休息会儿。”江暗他脑袋扣在怀,拍怕后脑勺,不再让人出声。
到医院检查,一量温度,近四,快一烧入盒。
为退烧快,江暗强行按着人坐在输『液』室扎上针,忙忙外的借条『毛』巾帮忙物理降温。
来回这么折腾小半天,闻岁输半小『液』,意识稍微清醒一点,半靠在椅背滑动屏幕。
手机连续震动两声,收到季小屿发来的信息。
[自闭]:听说你昨天掉水?
[自闭]:勇猛还是得你,为那什么破好运,太拼吧?
[勿扰]:听谁说?你跟简映又联系上?
[自闭]:嗯…….现在就普通朋友,估计找不着人说憋得慌,顺带八卦你们俩
[勿扰]:敢情我们还是你们复合的粘合剂?
[自闭]:哎你要这么说,我还谢谢你。不过他说昨晚你们俩刚见面,没呆多久就走,要不今天我们一起吃个饭?
[勿扰]:吃不,我发烧,在医院
对面好几分钟都没发来信息,闻岁连着打两个问号过去,一头雾水。
季小屿慢吞吞发个语音过来,语气震惊:“我『操』,你哥这么猛,你做进医院?”
声音大不大小,引得旁边几个年轻人齐刷刷回头,一脸看戏的表情。
原本就发着烧,闻岁感觉脸颊烫得简直可以煎蛋,按着屏幕恶狠狠打字。
[勿扰]:你他妈下次发劲爆语音能不能先提醒我一声?
[勿扰]:丢死人,你脑子怎么全是黄『色』废料啊?我那是被水冻的
[自闭]:哦,这样
看这语气,没吃着瓜,感觉还挺遗憾。
[勿扰]:总而言之,没有你想的那些不纯洁的,谢谢
[自闭]:那我去看你吧,给你装个小花篮
[勿扰]:不用,我看到你能气得烧回四度
闻岁闭闭眼,手机扔到一边,帽子扣到脑门上,不想跟输『液』室内的人对上视线。
刚好江暗拿着凉过的『毛』巾进门,看他一脸气的表情,低声问:“谁又惹你?”
“狗儿子季小屿。”闻岁咬牙切齿出声。
江暗拿『毛』巾帮他擦着额头:“他又怎么?”
“他……..”闻岁脑袋转到一边,那种话实在是说不出口,“没,我就是觉得,还是哥哥好。”
江暗表情淡淡,点一下他的额头:“那就听哥哥的话,别『乱』动,刚少拿张单子,我去缴费。”
闻岁哎一声,拿着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顺手抢过江暗的手机捏在手上:“我交吧,直接用微信付就行。”
他心想着江暗去集训半个月,连带工资都不太好发,估计卡都没剩几块钱,怎么好意思用他的。
江暗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垂眸看着人,笑道:“用用男朋友挣的钱怎么?就不想吃软饭?”
“倒不是,我就是想宰宰我爸妈不行?”闻岁觉得自己这个理由相当站不住脚,只是牢牢抓着江暗手机不放。
江暗挑眉,『摸』出兜的卡在手上玩着:“你绑架我手机有什么用,这医院只能刷卡。”
垃圾医院,闻岁很轻地啧一声,看着人迅速离开的背影,嘴不停地骂骂咧咧。
我这是在心疼你好吗,逞什么强,装什么英雄,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花钱总是这么大手大脚,下个月是准备喝粥还是吃咸——菜——
话音没落,他看到江暗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自动信息:账户*4323支出329元,可用余额元。
闻岁茫然地眨眨眼,个、、百、千、万......没数错,七位数。
他开始回忆往昔,开始反思不知道是在哪一步突然出偏差。
明明第一节试讲只挣八块钱。
明明穷得天天在火锅店后厨洗碗。
明明让季小屿当领班,他害怕失业发来信息质问三连。
明明每次自己发工资,都会相当『舔』狗回一句谢谢老板。
……
闻岁抿着唇又缓慢松开,表情精彩纷呈,哥哥怎么会故意装穷骗取自己的同情呢。
是白底黑字显示清清楚楚,七位数的存款,他妈的简直比自己卡的数字都要富裕。
自己还傻乎乎地为他买个火锅店,光是想想就脑门冒烟。
果上只有哥哥好,骗钱骗情演全套。
闻岁看着吊着点滴的吊针,心盘算挂着吊瓶打架的胜负率能有多高。
这么一想,司机叔叔简直是一语成谶。
坐上他那辆车的,不是废就是打残。
这么一想,司机叔叔简直是一语成谶。
坐上他那辆车的,不是废就是打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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