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没有得到他想要答案,因为谢炀已经拧断了他脖子。
义父拿他当炼药工具,千年天山雪莲,百年血色蜈蚣,各种大补仙药和服用一点便足以致命剧毒往他身上堆,试图炼化出服用便能原地飞升神丹!他不是被折磨七窍流血,就是被折腾神志不清,可他命大,被当个“药罐子”使用了一年后居然还没死,虽然留下一身病,但他还活着!
义父也没料到这骨瘦如柴小屁孩生命力居然这么顽强,后来,义父发现了他奇特之处,竟然是修仙奇才,天生剑骨!
若能得到剑骨……
义父改变了方针,不再渴求那虚无缥缈飞升神丹了,开始对他剑骨动起了脑筋。既然要得到剑骨,那必然要好好保养他身体,从那以后,义父不再喂他毒药了,而是毫不吝啬把最名贵最珍稀药材给他吃,虽然耍起酒疯来骂骂咧咧,但是再也舍不得动手打他了。
天生剑骨,大补之物,打坏了可怎么办?
谢炀望向自己沾染点点血腥手。
被义父拿来当药人时候,每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真对这个魔鬼恨之入骨。不过六岁一个奶娃娃,每天所想却是如何杀人,他已经想到无数种宰掉义父办法了。
他不能死,千里画廊血仇为报,他怎么可能死呢?
突然有一天,义父不再拿他炼药了,他真如同一个慈父那样对他嘘寒问暖,不仅不再打人,还拿各种好吃好喝给他。义父一如既往脾气暴躁,对栗子非打即骂,但对他就很温柔慈祥,除了喝醉时候几乎连大声说话都不会。
他以为义父转性了,悔过了。
六岁小孩子,还是免不得天真。稍微对你好点,你就会心软,给你一颗糖吃,你就会忘记之前被强行扇了多少耳光!
“老东西贪婪成性,等不及了,在一次醉酒之后便要夺我剑骨。也幸亏他早早暴露了本性,否则我还要被他慈眉善目假象蒙骗。”谢炀目光阴鸷,唇边冷笑连连。
他抬头看向半空中悬着鸟,眼底阴霾迅速褪去,染上难得可贵平静:“没事小糖。”
谢炀神色从容迈过义兄尸体:“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背叛。
习惯了欺骗。
习惯了承受所有人恶意。
孤苦伶仃伶。
[主人!]周羽棠扑棱着翅膀飞过去,[我会永远陪着主人,保护主人!]
谢炀看向他,眼底染上一抹笑。
“各位仙师真对不住,小店只剩下三间客房了,您看看……”
“也够住了。”尹喻回头清点人数,“容师姐跟小枫一屋,陆师兄跟嫂夫人一屋,我跟谢伶霄挤一挤。”
陆盏眠当场不干了:“不行!”
“怎么不行?”尹喻满脸莫名其妙,“难道你要跟我和伶霄挤吗?”
容尚卿也摇头道:“新婚燕尔岂能分房而睡?”
“就是就是。”江小枫道,“陆师兄你说,我姐姐哪里不好了!”
陆盏眠简直没处说理去。
尹喻:“伶霄你觉得……人呢?”
明明是跟他们一起进来客栈谢炀现在居然不见了。
“我在这里。”
谢炀从门外进来,将染血手帕随意丢到簸箕里。
尹喻:“上哪儿去了?”
谢炀口吻自然说:“来往修士极多,我随便看看。”
“对啊!”尹喻回头朝店掌柜问,“你们这儿又不是四通八达大城市,怎么外来人口这么多,连房间都没得住了。”
江小枫恍然大悟:“是不是因为七峰会武?”
太上仙门每四年举办一次门内比武,届时山门大开,广迎四方修士到门内瞻仰学习,交流文化。
店掌柜笑道:“女侠所言只是其一,这些修士有八成都是奔着另一桩盛事去。”
说起这个尹喻就激动了:“还有热闹?”
店掌柜:“听阙阁阁主看破红尘出家去了,那位可是个随性,直接把听阙阁一扔,留他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容尚卿点评道:“还真有够胡闹,然后呢?不是还有副阁主和两大长老吗?”
尹喻不以为然摆手道:“副阁主是个风雅之人,整天琢磨琴棋书画才不乐意当一派掌门,至于那两大长老嘛,天生当老三命,可担不起老大头衔来。”
“正是正是。”店掌柜接话道,“听阙阁风格迥异,随性而为,阁主之位空悬居然不从自家选拔,而是广发英雄帖召开比武大会,号令天下群雄前往听阙阁一战,谁赢了谁就入听阙阁大门,做阁主。”
“这……”连江小枫都槽多无口了,“还带这样?”
周羽棠静静听着。
听阙阁阁主之争可是《焚骨》之中一大高潮剧情。
毕竟听阙阁是仅次于太上仙门,跟天雪宗和金蝉寺并列门派,实力雄厚,势力也不菲。堂堂阁主之位,这么大块肥肉谁不想争?
周羽棠回想书内剧情,那可真是群雄相争大场面啊!各大势力纷纷露面,正派反派争相斗狠。
周羽棠无比期待。
入了夜,各回各屋。
“你确定不上床睡?”尹喻看着盘膝坐在榻上打坐谢炀。
谢炀理都不理。
“那本少宗主不客气喽!”尹喻独占一张大床,舒服极了,“其实我想跟容师姐一个屋。”
谢炀入定。
“嘿嘿,我就随便一想,我哪敢说啊,容师姐非得揍我不可,再说了,我岂是那种登徒浪子。”尹喻自言自语道,“容师姐倾国倾城,柳絮才高,面冷心热,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吧?你呢?”
谢炀闭目养神。
尹喻翻身过来,单手拄着脑袋:“那不然,你喜欢我小枫师妹?”
谢炀:“闭嘴睡觉。”
“……”尹喻简直服了,“那九尾狐妖真没说错,你就是个无心之人!”
“容师姐,你不上来睡觉呀?”江小枫窝在床内侧,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唯恐占地方。
坐在榻上容尚卿说道:“你睡吧,我要打坐练功。”
“哦。”江小枫没敢多言,因为容师姐性格实在太冷了。
都是女孩子,同床共枕有什么关系呢?
江小枫想着想着就笑了,想不到容师姐还挺害羞。
容尚卿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独自傻乐江小枫:“你还喜欢陆安魂吗?”
江小枫一愣,万没想到容尚卿会问这么直白,她坐起来,认真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是还喜欢。”
江小枫又摇头:“其实陆师兄中绕指柔时候,错把我认成了容师姐你。”
她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容尚卿诧异睁大眼睛:“你……”
“我当时真气疯了,好恨好恨。”江小枫苦笑道,“但是后来一想,我恨什么呀,陆师兄从始至终喜欢都是你,我就是单相思,一厢情愿。而现在陆师兄有了锦薇姐姐,更是没我什么事儿了,本来嘛,我跟陆师兄无缘无分,何必紧扒着他不放,不仅为难他,也对不起锦薇姐姐。”
容尚卿目光有一瞬间柔和。
“我放下他了。”江小枫笑道,“不属于我感情,强求不来。容师姐你呢?你对陆师兄……”
“他?”容尚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优柔寡断、狂妄自负、冷血无情、表里不一。”
江小枫:“……”
呃,容师姐好像相当讨厌陆师兄呢!
容尚卿重新闭上双目:“睡吧,明天还要回师门。”
煤球和颜如玉在客栈后院约架单挑。
周羽棠作为老大,理所应当去加油助威啊不是,是去劝架!
只不过在一楼后院时候,听到了二楼窗户传出吵闹声。
大致就是陆盏眠对把自己黄瓜污染了锦薇恨之入骨,对她恶语相向,甚至还要把她撵出房间外面受冻。
锦薇不卑不亢,全然没有白天那副娇滴滴小白花模样,扬起下巴硬刚道:“你可想清楚了,把我撵出去让容尚卿看见了,你始乱终弃形象就会印在她心里,看以后容尚卿还会不会搭理你。”
“你!贱人,毒妇!”
“干嘛?想打我?你敢对你救命恩人动手?来啊,有种你就来吧!你敢打我我就叫,让大家都来看看堂堂太上仙门公子,是如何提裤子不认账,对舍身救你女人下毒手!”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攀附我吸我血!你好恶毒,你比妖魔还要阴险狡诈!”
“呵呵,你能耐我何?杀了我吗?尽管动手啊!”
周羽棠听呆了。
厉害啊厉害,恶人自有恶人磨!
突然,房间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二位不要吵了,这位道友,人人生而平等,妻子是你协助者而非你下属,更非你奴隶,你应当尊重她爱护她,而非打骂她虐待她。”
周羽棠:???
怎么还有个多管闲事劝架?
[你们俩等会儿再单挑!]周羽棠朝煤球和颜如玉喊完,麻溜儿拍翅膀上楼。
有热闹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