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盏眠要迎娶容尚卿,但也不能委屈了锦薇,好歹人家锦薇也是他救命恩人,于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三个人一起拜堂。
大婚前夜,陆皎特意把陆盏眠叫进房里劝诫:“为父知道你喜欢容尚卿,但也不能亏待了锦薇,更不能轻视她,她身份再不济也是碧海山庄小师妹,不可同那丫鬟婢女相提并论。”
“儿子知道。”陆盏眠满口答应,反正婚后去谁房里他说了算。
陆皎:“明日碧海山庄江庄主会来,他是锦薇师父,也是你应当孝敬之人,你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了。”
陆盏眠有些不耐烦:“是。”
陆皎随手拿起竹简,换了个舒服姿势坐着,随口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今夜去锦薇那里歇着。”
陆盏眠顿时急了:“父亲。”
“听话。”陆皎皱起眉头,陆盏眠没辙,只好忍气吞声应下。
陆皎抬起眉毛,见陆盏眠还站在那里,问道:“怎么还不走?”
“父亲。”陆盏眠目光微微凝结,几经思量,还是说道,“此去断魂谷救援天雪宗弟子时候,听阙阁温知新曾给我看过一幅画,那副画常年挂在冥老邪床头,我觉得颇为眼熟,似乎……”
陆皎拿着竹简手一僵,素来温和目光冷了下来:“什么?”
陆盏眠未加任何修辞,直言道:“似乎在父亲房中见过。”
“你看错了吧?”陆皎不以为然敛回视线,“为父房中皆是些修仙古籍和宝典,哪有什么女子肖像?”
“我从未说过那副画是女子肖像。”陆盏眠语气生硬。
陆皎愣了愣。
“父亲果然有。”陆盏眠神色毋庸置疑,“那女子是谁?”
陆皎目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一般女子画像而已。”
陆盏眠眼中含怒:“母亲仙逝多年,父亲从不悼念她,却在房中私藏其他女子画像!?”
“放肆!”陆皎拍案怒喝。
陆盏眠攥紧双拳。
他母亲出身并不高贵,甚至,甚至可以用卑微下贱二字形容。
是,他母亲来自空濛小筑。空濛小筑隶属魔界地盘,是三大势力之一掩月楼坐立都城。在空濛小筑有个享誉天下九州青楼,名唤瑶台月下逢。
无数青年才俊不远万里赶赴空濛小筑,为就是一睹瑶台月下逢“仙子下凡”奇景。那里花娘伶人应有尽有,且各个身怀绝技,国色天香,名传天下。
在魔界可不全是魔修,瑶台月下逢里姑娘们都是彻头彻尾凡人,偶尔有些福气好,得前辈高人指点学个一招半式,为不是防身保命,而是多活些岁数罢了。
在天下第一青楼里没有仙魔之分,来者皆是客,大家默认友好相处,各玩各,谁也不妨碍谁。
其中花魁是名副其实仙道修士,却足以令万千妖魔尽折腰。
陆皎就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其中之一,而那花魁就是陆盏眠亲娘。
陆皎生丰神俊朗,温柔多情,任你是平民女子还是金枝玉叶都难以招架。二人迅速坠入爱河,陆皎为她赎身,不顾世俗眼光将她娶进门。
这本是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佳话。
奈何,陆皎开始后悔自己年轻气盛只顾爱情不顾前程,此等卑贱女子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利益,争权夺势方面帮不上任何忙,反而要落得个“风尘女子人人皆可枕”肮脏骂名。
陆皎自知面上无光,哪敢把妻子往人前带招惹是非?日渐冷落,以至于她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
现在陆盏眠知道了,他爹何止是嫌弃她娘身份卑贱,何止是嫌弃他娘给他丢人现眼了。
根本就是有了新欢,喜新厌旧吃锅望盆!
陆盏眠低下头,咬牙不忿:“你明明有我娘了,心中却还惦记着别人,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跟你学。”
“你大胆!”陆皎怒不可遏,“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陆盏眠冷笑一声,仰起头不卑不亢说:“父亲预备怎么处置谢伶霄?”
陆皎冷冷道:“这不是你该管事。”
“我早就跟父亲说过他来历不明,一身谜团,早在来太上仙门之前,他那身精湛武艺是谁教?我不信他那个义父有那么大本事!他说自己被魔修掳走了,凭他一个不满十岁孩童要如何逃出来?这么多疑点,可父亲你对此视若无睹,之前我还不明白,以为他是清洆师叔徒弟,你不好处置太过,现在我明白了。”
陆盏眠目光森然,寸寸如冰:“你是在他身上看见了故人影子吧?起初还不明显,如今他越长越开,那双眼睛越发像那画上女子了!”
“陆盏眠!”陆皎失声厉喝,他眼底充血,宛如一头发狂猛兽。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陆盏眠冷笑一声,满脸轻蔑讥讽。
父亲生气又怎样,暴怒又如何?他陆盏眠是他唯一儿子,也是这太上仙门唯一继承人,又不是九子夺嫡,陆皎再不喜欢也只能忍着。
“出去。”陆皎嗓音压得很低很低,他似乎在竭力压抑满腔怒火,“别再揣测我,试探我,即便你是我儿子也不可以。”
陆盏眠微微一愣,脸色逐渐发白,神魂轻轻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刺骨杀气。
“别再有下回,记住了吗?”陆皎重新拿起竹简翻阅,仿佛方才一切从未发生。
陆盏眠本不想去锦薇那里,可若回自己住处话,面对空荡荡屋子难免空虚寂寞冷。
他思虑再三还是去了。
锦薇很开心,亲自为他端洗脚水,伺候他更衣就寝。
陆盏眠全程冷脸:“惺惺作态。”
锦薇:“夫君说什么?”
陆盏眠眼含刀光:“眼下只有你我二人,装出这副温柔娴淑样子给谁看?”
锦薇不以为意放下床幔:“好好对你你还不乐意?”
陆盏眠被她这副绵里藏针虚伪模样恶心够呛:“贱人。”
锦薇冷笑道:“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陆盏眠简直忍无可忍:“说你贱你还真贱,死乞白赖扒着我不放,恶心至极。”
他抬手一巴掌朝锦薇扇过去,锦薇早有防范,伸手死死接住:“陆盏眠,我不嫌弃你声名狼藉就算了,你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陆盏眠简直气疯了:“若我不是太上仙门公子,你还会扒着我?”
锦薇听笑了:“呦,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啊!没错,正因为你还是太上仙门公子,正因为陆皎死后你是唯一继承人,否则我会搭理你?我早一脚把你踹了,你也就这点利用价值了!”
一向高傲陆盏眠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他当即掐住锦薇脖子,把她狠狠按倒在床上。
锦薇并不反抗,因为她知道陆盏眠没那个胆子杀自己。
果不其然,掐了一会儿之后,陆盏眠疯了似开始惩罚她,如同一头失去理智野兽。
锦薇躺平任由陆盏眠疯狂,她像驯动物那样抚摸陆盏眠汗湿头:“你比我还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