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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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本能

楚俏不知道他怎么会遇到这么让人沉默、心情复杂、不知道如何进行任务要求。

他默默看着怀里校服，想不知道要是自己现在追上去，让沈郁把衣服重新穿穿好，再脱下来给自己，并且容许自己说一句奇怪台词行不行。

但沈郁校服确实在他这里。楚俏抱着衣服，小声地说了一遍任务要求句子，但是光屏上无事发生。

......看来是不行。

要在沈郁面前，连续地完成剧情才行。

系统是不好骗。

楚俏抱着衣服，小声地叹了口气：这么为难任务要求，可竟然还是B级难度！

这是合理吗？

这很不合理！

那几天，楚俏一直都因此陷入低沉中，连看上去都有些无精打采。

“俏俏，怎么了？”

在家时候，大概连楚母都发现出他消沉了，不禁在吃饭时关心地询问儿子。

楚俏摇摇头：“没有什么。”

“是因为考试吗？”

楚母先猜了一个原因。

毕竟，比较近期发生就这一件事了。楚母放下筷子，轻轻笼住楚俏手，温柔地说：“俏俏，你应当知道，爸爸妈妈对你成绩一向是没有太多要求。”

“只要你健康、快乐、自由，就是爸爸妈妈心愿了……任何事，只要你努力过了，我们都不会因为结果而苛责你。”

“……”

楚俏想到自己那卷面上刺眼六分，忽然更难过了。

他鼻子微酸，摇摇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楚母继续温和地引导说。

她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楚俏因为难过而低下去小脸，笑着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和妈妈说呢？”

……有许多事，都不能和您说。

楚俏在心里默默地难过道：因为我们都一样，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为主角故事发展而起着推动作用工具人而已……

可是，楚母温柔，依然让楚俏心里泛酸。

“那……是因为那个Alpha？”

见楚俏低头不说话，楚母又猜测了一个其他原因。

没想到她会忽然猜到沈郁，楚俏一怔，脸上不自禁流露出一股意外讶然之色。

见楚俏这个反应，楚母差不多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摸摸楚俏脑袋，说：“我和你爸爸其实一直很关心这件事……毕竟，你才分化成Omega几个月，又还只有十七岁。……你明白标记是什么意思吗？”

楚俏想，他大概是知道。

在这个ABO世界，咬颈是AO之间仅次于肌肤之亲、非常深入亲密行为了……会将两个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哪怕他们两个本来互相看不对付，也没有多熟悉彼此。

但是，自从标记那一刻起，都会发生改变。

“你爸爸很多次想问，又不知怎样开口。”

楚母说：“很多时候，在你们这个年纪，标记其实只是在信息素催动作用下、产生冲动行为而已。你知道契合度吗？”

楚俏点点头。

“契合度是一个相当奇妙又霸道东西。”

楚母说：“它会让你们彼此在本能催促下产生好感……哪怕很多时候，你们或许并没有多喜欢彼此——我是说人格上欣赏。”

楚母眼睛里有一层温柔光。这种涉及性别知识普及，很多时候父母都不知道怎样开口。但是万幸，楚俏遇到是这样开明、耐心父母。

“首先，我想告诉你，俏俏，冲动和本能并不是一件羞耻或不堪东西。”

楚母说：“它是由人体激素产生。如同我们饿了想吃饭、渴了想喝水一样……是完全正常本能。你要坦然正视。因为越是掩盖、越是逃避，往往越是酿成恶果。”

楚俏低着眼，轻轻地“唔”了一声。

“接着，你要明白是，正视这种本能和冲动之后，就要学会控制。”

楚母道：“人和未开化动物之间差别，就是我们有控制力，对不对？你既然已经知道信息素和契合度作用，那就要主观意识地去分清，我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还是成为了信息素奴隶？”

“——高契合度有时候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也是一件坏事。……倘若你们本身灵魂就非常合适话，高契合度为你们感情锦上添花，相彰益彩；可倘若你们只是由契合度激发本能吸引，那就是走入了信息素谎言之网……一切幻象，都终究会破灭。”

楚母手拢着楚俏手。

在她手心，楚俏纤细腕子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楚母深深地注视着楚俏，她觉得说到这个境地，楚俏约莫应该已经明白了。

果不其然，楚俏缓缓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好孩子。”

楚母摸了摸楚俏头发：“如果你想好了，就把那个Alpha带到家里来和爸爸妈妈一起吃个饭吧。我们都很想了解他。”

“嗯。”

楚俏答应下来。

没有灵魂相伴，终究是枯燥。会像花瓣一样苍白枯萎，相看两生厌。

这是楚俏从楚母那里学到第一堂课。这次谈话影响了他对沈郁靠近行为态度……也决定了他对自己和沈郁关系定义。

天际铺满了晚霞，一两只黑色雀飞过，留下绰绰约约影子。

第二天放学，楚俏和沈郁站在教学楼走廊上。

“喏。谢谢你。”

楚俏把校服还给沈郁。

他挣扎了两天，还是不得不把衣服还给人家。因为明天就是期中过后运动会了，所有人都要穿校服入场。

如果沈郁没校服，估计就要出现“年级第一因没在运动会上穿校服而在升旗早会上公开检讨”离奇事件了。

这时候下课好一会儿了，大部分人都火速赶往了食堂，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留在后面。

他们时不时地好奇探头，看楚俏和沈郁说话。

沈郁这几天没有校服，只穿着一件单色衬衫。因为不舒服，他把上面扣子解开了。

有点松散闲漫样子。

他看着楚俏，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我带回去洗过了。”

楚俏递着校服，说：“你现在就可以穿。是干净。”

“……”

沈郁接过，却在触碰瞬间，神色微微顿了顿。

果然衣服上有一股淡淡薰衣草香。

是很好闻味道。

但却没有楚俏信息素气味了。

“怎么了？”·

察觉到沈郁面色不虞，楚俏顿了一下，略感迷茫地问说：“阿姨没洗干净么？”

沈郁摇了摇头。

洗得很干净，但正因为这样，反而不好了。

作为和楚俏匹配度高达百分之百Alpha，Alpha本能每时每刻都在催促着沈郁，让他离楚俏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但是，以他们现在关系，沈郁和楚俏显然不可能有多么亲密接触。

连上一次在后巷里拥抱，都是被楚俏躲开推走。

所以……沈郁只能靠自己，用一些不那么光彩手段得到楚俏信息素。

当初他把校服借给楚俏，不是没有私心。

“……要是没有洗干净，我拿回去让阿姨重新洗，明天给你带过来。”

楚俏略有踌躇地说：“也不会耽误你运动会入场。”

“没关系。”

沈郁却说。他手往后一让，然后抖开校服，就这么当着楚俏面穿到了身上。

像是要身体力行地说明自己没有嫌弃楚俏信息素气味一样。

——毕竟现在只是有一点没有楚俏信息素，要是被拿回去再让阿姨洗一遍，沈郁都不敢想那还能不能闻到楚俏分毫气息。

“去吃饭么？”

穿好后，沈郁自然而然地问。

因为刚好是饭点，加上沈郁和楚俏之前也不是没有一块儿去食堂过。所以他很自然地发出这样邀请。

但是谁知，这一次，楚俏却沉默了。

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沈郁才发现与自己隔着一段距离楚俏没有跟上来。

“怎么——”

“沈郁。”

然后，就在沈郁准备询问瞬间，楚俏也开了口。

“我们……我们以后要不还是保持距离吧。”

只听少年不期然启唇。

他语气有一些犹豫，但显然已经酝酿许久：“你知道信息素本能么？……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不太合适。”

沈郁定定地看着他。

接着，楚俏鼓起十二分勇气，将楚母话和自己想法慢慢说了一遍。

他不敢去看沈郁反应，只听少年最后总结道：

“像我们这样普通同学关系……一直因为信息素纠缠着，不清不楚……不大好。我们还是早点想别办法，当机立断，以后不要来往了吧！”

话音落地，空气沉默了下去。

沈郁眼眸黑，像毫无杂质墨研。和绝大部分瞳孔其实是带着一点棕人截然不同。

当他沉默地看着人时，会让人有一种心中发憷感觉。

楚俏此时就很努力地顶着这目光，让自己不要生怯。直到过了很久之后，才听沈郁说：

“‘我们’、‘普通同学关系’？”

“……”

什么。

楚俏一怔，不自禁露出一种迷茫神色：

……他说了那么多，沈郁竟然就只关注到这么一个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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