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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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约会

元旦那一天,恰巧是周天。

楚俏早有一点隐秘期待，想这一天要不要和沈郁一起出去玩。

但是之前沈郁请了近半个月假，缺下许多课。不知道要不要利用元旦补进度。想了想,楚俏又终究没有问出口。

「。」：【你明天上午有空吗？】

然而,周六晚上时候,楚俏却收到沈郁消息。

他那会儿正洗完澡出来,用一条小恐龙毛巾揉头发。收到沈郁微信,楚俏眼瞳都睁大了一下——

这还是沈郁第一次给他发消息。

虽然两人好友是早就加上了，但是一直没彼此联系过。

当时楚俏还以为沈郁这种人根本不会用微信呢——毕竟看他连朋友圈都没有发过样子。

连昵称都是一个简单至极“。”。

楚俏盯着这条消息足足有两分钟，然后才屏息，想了想，回道：

“嗯。”

楚俏头像和昵称都是一个小月亮图标,和沈郁漆黑简洁“。”一对比,就像两个地下工作间谍在接头。

「。」：“那要不要出来玩。”

「小月亮符号jpg」：“好呀。”

这时候正是十一点五十四。楚俏拿着手机,有一些呆呆地想：

那这样……算不算约会呢？

和沈郁单独两个人出去玩话，好像约会啊。

「。」：“那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可没等楚俏想清楚,沈郁却又发消息来了。

楚俏一顿：“什么？……”

「。」：“你走到窗前来。”

楚俏：“……”

那一刻,楚俏以为他会看见什么突然惊喜。

就像一些影视剧小说里那样,沈郁忽然出现,但是带着一大捧气球，手一松开，就有无数轻悠晃荡彩球向自己飘来。

……虽然俗套，但是楚俏心里,好像确实那么期待过一秒。

只是……当楚俏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窗外依旧是无尽夜色，和空荡荡呼啸着冷风。

还把楚俏吹得冻得打了个哆嗦。

……搞什么啊。

沈郁这个人。

楚俏瑟缩想。他小小地垂了一下眼睫,给沈郁发消息：

“什么也没有看到。”

沈郁不知道是不是唇角弯了一下,被他这条无形中显得嗲气信息娇到。但很快,他就回给了楚俏：

“还有一分钟。等一下。”

“……”

“哦。”

楚俏：“是什么呀……这么神秘？”

但最后一个发送键还没有摁下去，忽然间，楚俏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方时间显示跳到了“00：00”。

元旦了。

是新一年来了。

楚俏正在犹豫要不要给沈郁发一条“新年快乐”，忽然间，耳边却响起一声“轰隆”巨响——

无数呼啸尖锐声接连跟了上来，在听到声音之前，楚俏眼眸就被那绚烂光影占据了——

是烟花！！

无数光影斑斓烟火依次绽放，盛放缤纷。如流火一般绚烂地出现在他面前，直把少年眼瞳和整个世界都照亮了一瞬。

“沈郁……”

楚俏呢喃着说。

轰隆巨响烟火声中，手机震动稍显突兀。

正当楚俏怔怔出神时候，沈郁拨了语音过来。

楚俏有些慌乱地接起，男生低低凉凉声线自话筒那端传来。

他声音里带有隐约笑意，问：“喜欢吗？”

楚俏抽了一下鼻子，用力点头：“……喜欢。”

盛大轰鸣烟火正在耳边绽放，楚俏想：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放这样盛大烟花呢。

之前虽然也看过绚烂烟火，但是从来没有哪一场是仅属于他，独独属于他。

总有或多或少人也站在一起，与他分享着烟火。

一想到此，楚俏心里就不由得微微地变热起来：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朵只属于他，只为绽放给他看花。

“烟火就像流星，只能被人看到很短暂一瞬间。”

沈郁轻声说：“但是为此，它们却要付出永远坠落代价。在流星出现你眼前之前，它已经奔赴了千万个亿年，跋山涉水，才能够在你看天空时候照亮一瞬；

烟火聚集了所有热和光，才能够做到在你面前出现时做到最绚烂完美……哪怕等待着它很快就是永久熄灭。”

“……”

楚俏微微握紧了手机。

“我想和你说是，楚俏。”

沈郁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楚俏才听他接着说：“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看见流星和烟火，让你许愿，也愿意为你坠落。”

楚俏：“………”

在夜空中烟花燃尽寂静里，沈郁和楚俏听着彼此呼吸声，许久未出声。

好一会儿，才是沈郁先笑了一下，楚俏听见他说：“刚才只是给你看一个好玩东西，真正礼物还没有给你呢。”

楚俏呆呆傻傻，“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往前面走一些。”

沈郁说。

楚俏握着手机，往前面挪了挪。

“你要准备好摘星星了吗？”

沈郁问。

楚俏一呆，但还没有回过神来呢，就见楼下，忽然不知从何处升来了许许多多莹亮微弱光点——

就好像夜空中缓缓闪烁着星辰一般……！

楚俏揉了眼睛去看，才见那鹅黄色闪烁光芒，原来是一只只小虫子。

尾囊部分挂着小灯笼，一闪一闪，就像星辰。

是萤火虫！……

楚俏讶然地张了张嘴，伸出手去碰。果不其然，有一只扑闪着翅膀“星辰”落到了他指尖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很快飞走。

“在新一年，我会要星星不摘月亮地爱你，胜过珍惜生命地珍惜你。”

在楚俏已经说不出话安静中，沈郁说：“如果你接受，我就永远钟情；如果你不接受，我也可以永远暗恋。”「*注1」

“………”

很难说那场绚烂至极烟火，和尽在眼前“星辰”，究竟在楚俏心中留下了怎样印刻。

如果非要描述话，那大概就是脱离这个副本世界很久，又在其他世界见过了很多很多“主人公”，沈郁始终，是最特别那一个。

元月一号，新一年真到来了。

按照原本副本剧情，沈郁过了这个年，很快就要走上大杀四方道路了。

但是即将大杀四方大魔王……此刻正在和楚俏一块儿在游乐园排队买冰淇淋。

“紫芋还是巧克力？”

沈郁问。

紫芋和巧克力口味是这个游乐场比较招牌选择了，但是楚俏盯着头顶光屏菜单半晌，愣是没说话。

“嗯……”

其实他想要草莓。

……可是一个男孩子，在这样情形下，众目睽睽之下，要一杯草莓冰淇淋好奇怪……

挣扎了半晌，楚俏嘴唇张了张，就是没勇气说出那几个字。

“怎么了？”

沈郁蹙眉，察觉到楚俏为难，低下头来听他单独地和自己说。

“我想要草莓。”

楚俏小声地道。出口后，又有点不大好意思，便扯了扯沈郁衣角，说：“你能不能不要说是我要……”

沈郁很心领神会地明白楚俏意思。于是只见气质冷淡乖戾，好像相当疏离男生坦然同老板说：

“老板，给我一盒草莓口味冰淇淋。”

老板：“……”

身后排队女生：“………”

拿到之后，他又补充一句：“给后面我朋友一盒浓巧克力口味。”

楚俏：“……”

然后二人就在来自四面八方奇异眼光注视下，淡然扫码，离开了现场。

“喏。”

等离开了大众视线，沈郁和楚俏换回了冰淇淋。沈郁这种完全不顾及他人眼光心理素质令楚俏相当钦佩。他不乏敬畏地同沈郁道谢说：“谢谢你。”

沈郁“嗯”了一声：“没关系。”

“你为什么可以不在乎别人目光呀？”

楚俏轻声地道：“你不担心别人觉得自己奇怪吗？”

“觉得奇不奇怪是他们事。”

沈郁低声回答说：“世界上这么多人，我不可能每个去顾及到。更何况我与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在乎他们感受？我只关心你今天开不开心就够了。”

“………”

楚俏脸热热地低下头去吃冰淇淋，不知道说什么好。盛了一勺，草莓味冰沙融化在嘴里，好像比平时尝过更甜一点。

游乐场里有意思项目不少。比如摩天轮、旋转木马、跳楼机……沈郁和楚俏一个都没错过。

只在玩一个叫“雨霁天晴”水上项目时，楚俏外□□湿了。尽管罩了雨衣，但浅色衣服还是被打湿很厉害。

为了避免受凉和里面衣服透出来，沈郁又双叒叕把外套脱给楚俏了。

这已经是他记不清几次把外衣给楚俏。

从最开始惧怕沈郁信息素，到后来逐渐接受……楚俏对沈郁信息素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

“要去鬼屋看看么？”

刷完了游乐场绝大多数项目，天色也逐渐变晚。楚俏觉得这样时间去鬼屋挺应景，主动问沈郁说。

沈郁顿了一下，没想到少年有这样胆量。问：“你敢？”

“……”

三中校霸可听不得这样话！

于是当即楚俏主动带着沈郁去排队，还率先踏进了那黑黢黢屋子第一步，以证勇气。

……结果自然是被吓得鬼哭狼嚎出来了。

“你、你为什么要拉我衣服呀？”

在涂满血校医院时，楚俏盯着那脖子上横着一把刀NPC，声音怯怯，忍不住地发抖：“你……别过来……我害怕QUQ。”

大概是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把“我害怕”光明正大坦然说出口玩家，NPC都愣了一下。

楚俏和他一直对视，像一只弱小小兔子坚持仰面看着老虎。

沈郁在角落里找到了任务需要圆形刻章，盖了一个印戳，淡定地走过来。全程无视NPC地同楚俏说：“走了。”

楚俏：“………走不了了。”

沈郁：“……？”

楚俏：“……腿软……”

于是沈郁无可奈何，只得像戏剧培训时一样，蹲下身去，让楚俏再一次来到自己背上。

全程将他背了出去。

“对不起……”

直到出来，重新见到了真实照明灯光，楚俏才像终于又能呼吸了一样喘出口气。

沈郁看他吓得眼眶红红，模样也委屈万分样子，心里就像用温水泡了一片柠檬。

又温软，又微涩。

“没关系。”

沈郁说：“玩过了就好。提前出来也——”

但是他一句“提前出来也挺好”还没说完呢，就忽然被另个声音打断。

“——铛铛铛！”

是旁边工作人员。他们笑着走过来，道：

“两位，不好意思！刚才你们没有完成任务就离开了鬼屋，按照流程，要接受惩罚哦~”

“……”

鬼屋设定是他们二人作为“玄学”探险家，进入发生过灵异事件学校。查明数起学生离奇死亡真相。

每个屋子还会有线索和盖章，需要集齐盖章和线索才能出来。

但是刚才沈郁见楚俏吓坏，就根本没有再找线索。只在“诈尸校医院”盖完第一个章后就出来了。

……这会儿看着工作人员“惩罚”通知，楚俏心里又想起刚才恐怖记忆。担心会不会和里面任务一样令人害怕。

但是胆怯归胆怯，三中校霸还是相当有担当！

楚俏走出来，主动说：“是我要出来。不怪他……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见少年把自己挡在身后，好像是一副保护姿态模样，沈郁唇角不由弯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先生。”

然而工作人员却笑着说：“我们‘惩罚’措施都必须要由两个人配合完成。一个人完成不了哦……不过您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困难惩罚。考验一下二位配合度就好啦……！”

“……是什么惩罚。”

楚俏仍不是很放心，小声地问。

“有许多种，您可以来抽一下。”

工作人员示意旁侧不透明暗箱。

那个暗箱大概有一个书桌小收纳箱那么大，楚俏走过去，无比忐忑地伸出手。在里面细细地摸索。

等终于默念了许多遍“上帝保佑”，才拈中其中一个，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来。

沈郁和工作人员都站在一旁。和楚俏一块儿看抽中结果揭晓。

然而，等纸条上全部字体都终于显现出来时，沈郁和楚俏却都不约而同凝滞了一下。

只有工作人员笑着道：

“哎呀，是叼牌呀。”

第48章卡牌

叼牌，顾名思义，就是由一人在不能用手情况下，去叼某一个位置扑克牌。

但是这个游戏之所以被设定为惩罚，就是因为它在叼牌过程中，还设置了许多其他障碍。

比如找牌一方被要求遮挡视线，仅有另一方看得见搭档作为“眼睛”。

然后由看得见“眼睛”提醒牌位置，上下左右怎么移动，前进还是后退等等。

这样由一方描述，另一方实施游戏，对双方默契度自然也要求极其高。

沈郁和楚俏看到这样游戏，自然不由自主便都停顿了一瞬。

“二位，请问谁来找牌呀？”

确定完纸条内容后，工作人员找来一条系住眼睛布带。笑着问楚俏和沈郁。

楚俏蜷了蜷手指，不忍心让沈郁因为他胆怯再次受到惩罚。便主动选了更困难寻找方。

“我吧。”少年说。

工作人员笑笑：“好哦。加油。”

漆黑布带很快系到眼前，楚俏视线再次黑了下去。

这种感觉有一点熟悉，在不久前，做破冰练习时候，他就已经体会过了……

在听工作人员朗读游戏规则时候，楚俏一直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沈郁描述和自己想法默契一些，能够让他一下找到牌位置……

然而，少年却不知道，在确定楚俏看不见之后，工作人员把要寻找卡牌送到了沈郁面前。

示意沈郁叼住。

沈郁：“………？”

工作人员小声地说：“是。”

沈郁：“………”

对方眼神和动作都在无声地催促。

沈郁再三确认工作人员意思自己没有理解错误，然后迟疑片刻，还是咬住了牌。

“你可以先拿着，等过来时候再含住。”

工作人员轻声地说：“卡片我们也消过毒了，很卫生。”

然后就忍不住笑了笑，走到一边。

一个挂着鬼屋工作人员证Beta女孩子上前去，在楚俏面前晃了晃手指。确定楚俏看不见后，带着笑意说：

“开始！——”

看着不远处站着少年，沈郁从来没有像这样期待过楚俏走到自己身前……也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楚俏走到自己身前……

因为他不知道楚俏是反感，还是可以接受。

当摘下布条，看到彼此视线那一刻，他是惊讶，还是条件反射躲闪……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结果，他都愿意亲眼见证。

沈郁垂着身侧手指，无声地蜷了蜷。

楚俏和沈郁之间大概隔着五米左右距离。

中间还算平坦，没有什么有潜在安全问题障碍。

少年一开始陷入黑暗中，是彷徨，和略显得拘束。

楚俏自己伸出手瞎摸索了一阵儿，然后才想起来问沈郁：“好了吗……我开始了？”

“嗯。”

沈郁把卡牌握在手里，先按工作人员说，如常提醒着楚俏：“你往前面走一点。”

然而，直到真正蒙眼陷入黑暗了，楚俏才知道，人其实是无法判断自己有没有一直走直线。

方向感会受到视线影响，不由自主地走“歪”。

少年东跌西撞，在虚无中迷茫地前行。沈郁不得不一直提醒他：

“往右一点点”

“该拐弯了。”

“小心脚下。”

……

楚俏觉得自己笨拙又迟钝，表现得定然不好。

但是沈郁声音始终陪伴着他，耐心温和，不带有丝毫催促意味。只永远在那里等待着他。

就好像一个陷入迷途中人，在头顶始终有一顶启明灯照耀，温和平定地指引着他。

“是我们那天，烟花方向。”

在楚俏差点又一次走偏之后，沈郁忽然说。

他这个形容着实抽象，隐晦得不知所云。

周围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他说“烟花方向”是什么意思。

但是楚俏明白过来了。

……是元旦跨年时，他让他走到阳台上，看到烟花方向。

说来奇怪，在黑暗里时，找到“正确”、“前方”路无比困难。但是哪怕陷入虚无，那场在阳台上看到烟火，是何方向，却清晰无比地印刻在楚俏脑中。

他循着记忆往沈郁指引方位走去，终于奇迹般靠近了目标。

“唔……是这里吗？”

笨拙地走到沈郁跟前，蒙眼少年仰面问。

他一路跌跌撞撞，走得并不顺畅，但是坚定地一点点与沈郁靠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楚俏靠近“目标之后”，沈郁声音反倒消失了。

他最后一次同楚俏说，提示是“很近了，移动幅度要小一点”。

所以此时楚俏站在沈郁面前，也是相当小心翼翼。不知道自己面前是怎样一个场景，扑克牌又藏在其中哪一个精细位置。

“沈郁？”

楚俏不由自主又叫了他一次。

少年迷茫地四周张望，想寻找沈郁声音来源。

可是沈郁就是再也没有出声过。

楚俏有点慌。

他下意识就想解开系带去看沈郁在哪里了。但是工作人员及时在旁侧提醒，道：

“一切都没有问题哦。您伙伴还在现场，请完成游戏再解下系带。”

于是楚俏手微微一顿，只得将游戏继续进行下去。

但是唯一幸运是，在他刚才顾盼左右，确定沈郁方向过程中，楚俏无意间抬了头——

那一瞬间，他唇好像碰到一个非常冰凉又微微有点硬物什——

……好像就是卡片！

楚俏迟疑了一瞬，然后下一刻，他微微张口，咬中了。

但就在他欣喜地确定那咬中就是卡片时候，楚俏旋即发现……

那卡片好像卡住了。

移不动？

「*注1」：化用自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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