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誓约

校长办公室内，三位年轻人哑口无言。

这个故事讲到这里，震撼程度已经远超他们预期。

“原来如此，难怪日本那次校长您能用鲜血吸引成群尸守的注意力。”恺撒端扶着下颚，恍然大悟。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他、楚子航与昂热曾在东京海荧人工岛上阻击登陆的尸守群，为了吸引尸守群的注意力,昂热稍微给自己放了点血，将它们带往作战地点。

源稚生的鲜血对于死侍或尸守也有类似的吸引力，只不过他的鲜血充其量只能吸引周边死侍，而昂热的鲜血辐射范围却能数以里计。

能比白王血脉更诱人的鲜血，无疑只能是比白王更尊贵的生物，比如黑王,也比如那位至尊。

“顺带一提，这也是我敢带队往北冰洋尼伯龙根里钻的原因。”副校长悠然开口,“否则的话，看到那么吓人的巨龙残骸，我早落跑了。”

在一个多星期前的行动中，他之所以表现那么淡定，就是因为早知道那片冰川是安全的，原本长眠于此的至尊早就流落到了人界，不用担心出现预料之外的强敌。

“至尊这个结论是我后来推测出来，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甚至他自己也没记起来，我只知道他并非龙族，怀有对龙族无比强烈的仇恨，既然如此，我们理应结盟。”昂热说到这里，语气稍微加重，眼睛里飘动着曾经的星火。

彼此确认信念后，在那个昏暗的地下室，二人缔结了如钢铁般沉重的誓约，要联手葬送龙族的未来。

当时的欧洲正处于局势动荡期,帝国列强之间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火药味,出于长远考虑，秘党正将千百年以来积攒的家当不断往北美运输，也就是如今卡塞尔学院的位置。

当时的卡塞尔正处于建造期，不仅需要最先进的现代技术，也需要最顶尖的炼金技术。

在那个男孩的帮助下，许多在当时看来匪夷所思的技术都通过昂热的手转交到一线建设者手中，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卡塞尔内部有许多废弃设施的原因，因为技术更迭过快，许多设施还没来得及成型，就已经成了过时技术。

从这个角度来说，男孩可以说是卡塞尔最初的建造者，乃至设计者之一。

“从1908算起，我们的合作持续了近七年，这段期间，在他的帮助下，我在秘党内的地位飞速提升，屠龙战场上所取得的功绩更是不计其数，如今学院库存的贤者之石基本都是那个时期,在他的指引下精准打开龙墓所取得的,古龙标本也获得了不少。”

“但是随着他的虚弱症状不断加深,我也意识到，这段合作即将画上句号他的下一个循环要开始了。”

某一天，日渐虚弱的男孩终于昏迷了过去。

为了保证他下次醒来合作还能继续，昂热暂时将他锁在了当时缔结誓约的那个地下室，等卡塞尔学院进一步修建完善，再将他转移到美国。

那段时间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战火延绵整个欧洲大陆。

为了安全起见，昂热等不到卡塞尔学院进一步完善，决定提前对男孩进行了转移。

“我先将他装进一个密封的集装箱里，再调动我在英国皇家海军中的人脉，专门用一艘驱逐舰来运送他。”

“我的原本计划是让他先出发前往北美，我应付完接下来几天的紧急战事后，再乘坐飞机横渡大西洋，预计我和那艘驱逐舰将同时抵达港口。”

“但意外发生了那艘驱逐舰刚驶入大西洋中心没多久，就遭到了德国的潜水艇袭击，整艘军舰都被击沉。”

潜水艇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德军手中大放异彩的战术，在此之前的潜水艇都是小打小闹的玩具，委实引不起太多人的关注，因此昂热也就没有考虑驱逐舰遭到德军水下偷袭的可能性。

得知运载那个男孩的驱逐舰沉没，还在前线作战指挥部开会的昂热当场大惊失色，立刻不顾上级指令，直接调用另一艘军舰前往失事海域，打捞那个装着男孩的集装箱。

可惜已经晚了，昂热只打捞上了少许那个集装箱的碎片，男孩则消失地无影无踪，大概率是被附近的洋流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就这样，他彻底失去了与对方的联系，这段长达六年的合作戛然而止。

“这次事件对我打击很大，但我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因为我深知那个男孩一定没死，既然如此，我们就有再度见面的机会。”

“然后呢？”见校长深思良久，恺撒下意识问。

“然后，我的记忆就开始混乱起来了。”昂热严肃。

“记忆出现混乱？”

“我之前说过，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有完整的过去记忆，而我没有，在我的脑海中，记忆像是像是一条分岔路，一条通向清晰但虚假的左边，另一条则通向模糊但真实的右边。”

说到这里，昂热顿了顿：“也就是说，接下来出现了影响世界线走向的重要因素，也就是路明非存在与否的关键。”

听到这里，办公室内的三位年轻人立刻集中注意力，这个故事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世界线被修改后的记忆简单来说，就是相安无事，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能与那个男孩见面，我在漫漫时光中走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走过美苏冷战，一直在校长这个位置上坐到现在，只是恰好近年来运气不错，连连击杀龙王。”

“但世界线修改之前的记忆就没那么简单了”昂热的神色再度绷紧。

1992年初春，昂热收到了那个男孩的神秘的信件。

男孩中在信件中列举他与昂热过去的誓约来自证身份，再告知他卡塞尔S级专员路麟城与乔薇尼的儿子——路明非是他的哥哥，终有一天，龙族的历史将终结在这个男人手中。

“不好意思，校长，有个与主线不太相关的问题，得打断一下。”楚子航突然举手。

“你说。”昂热点头。

“根据我的记忆，校长您曾告诉过路明非，说他的父母路麟城与乔薇尼是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将路明非生下来的，分娩那天，两人还背着炸药包之类的”

楚子航有些修辞力度不足，很难将那种父母既为孩子降生，又为人类福祉的大义描述出来，只知道那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组织语言半天，他放弃了组织语言，直接开口：“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让昂热动摇了片刻，静默许久他才平静开口：“很抱歉，这个故事是我骗他的，他的出生并没这么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