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张二位医令原本一脸兴奋地冲了出来,毕竟职低位卑的太医,难得有机会上场刷脸。
结果程三郎这家伙居然也蹦出来,这简直就是在抢自己等人的好处。
张医令一脸黑线地看向程三郎,打量了眼他手中的竹牌。
“那个小程太保,陛下口谕是命太医入宫,下官与王医令去的话,倒也无妨,可是小程太保你去,好像不太合适吧?”
“怎么就不合适了?”
太孙太保、太常寺少卿、洛阳令程三郎把竹牌往怀里边一塞,翘起大拇指朝着自己鼻尖一点。
“程某乃是负责主持太医署的太常寺少卿,亦是我大唐医道高手。
医术也不比二位差,怎么就不能代表你们去见陛下了?”
“……”王、张二人心中一梗,神特么的代表,老子不乐意让你代表,我们就想去刷个脸咋了?
“小程太保言之有理,可下官与王医令终究才是太医署的医官,倘若小程太保你自己去。”
“回头陛下指不定就会怪罪下官枉顾圣命。”
一旁的王医令疯狂点头,一副恨不得抱着程三郎大腿的架势。
“张医令言之有理,还请小程太保允下官与张医令随同你入朝觐见。”
“还请小程太保放心,我们二人定然会以小程太保马首是瞻……”
“……唉,既然你们如此想去,那便一块去吧。”
程处弼表情有些古怪地打量着这两位瞬间眉开眼笑,精神焕发的太医令。
不让你们去,那是为了你们好,笑吧,回头你们怕是哭都来不及。
“处弼兄这到底在闹什么鬼?”
已经站到了门口的房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莫非这二位医令干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处弼兄。
吴王李恪倒是多少知道一些,不过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我哪知道,兴许是觉得今天手气太背,出去熘达精神一下。”
“……”房俊听得此言,看了一眼身边说话的李恪,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毕竟处弼兄的行径,还真能干得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站在太医署门外的宦官没有等太久,就看到了程三郎大步走了出来,身后边跟着二位太医令。
这位宦官下意识地朝着程三郎一礼,然后这才朝着二位太医太歪了歪脑袋示意赶紧上车。
结果没有想到,程三郎一马当先地猫着腰先钻进了前来接人的马车。
“小程太保,这是奉陛下口谕前来接太医的车驾。”小宦官一脸黑线地开口提醒道。
“本官身为负责太医署的太常少卿,领着这二位太医进宫,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了这声反问,小宦官抹了把脸,表情甚是麻木地摇了摇头。
本来就相当的不对好不好,你是太常寺少卿又怎么了?你又不是太医署有职称的医官。
要不是看在你是陛下的爱婿,人憎狗嫌的程三郎的份上,早让那些禁军把你乱棒赶下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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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很快步进抵了皇宫,程三郎仍旧是大步走在最前方。
张、王二位医令只能一路小跑,这才勉强跟上程三郎的脚步。
乘着贞观殿内的议政间隙,那名宦官快步入殿大声禀报。
“陛下,小程太保与太医署的张、王二位医令已在殿外等候觐见。”
一干文武臣工,全都齐刷刷地扭头看了眼殿门方向,又转过了头来看向太子殿下。
而此刻,太子殿下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开始伸长脖子,朝着殿门口的方向看去。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好些油头滑脑的臣工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看样子,今日怕是又有好戏可看了,就是不知道等一会程三郎这个太子党蹦出来,会不会跟陛下起争执。
毕竟这个臭名远扬的程三郎是什么脾气,大家都很清楚。
“他也来了?”李世民的表情微微一愕,好像他真的不知道程三郎为何会在此地现身一般。
“这小子来这里做甚?既然来了,就让他也一块进来吧。”
随着陛下这句话一出口,一干文武臣工们都纷纷地安心了下来,开启了吃瓜群众的看戏模式。
就见程三郎昂首挺胸地大步入殿之后,恭敬地朝着陛下一礼。
“小婿见过丈人……”
“好了,贤婿你可是有事?”李世民笑眯眯地朝着程三郎抬手虚扶,又朝着那二位同样行礼的太医令微微颔首。
“小婿身为太常寺少卿,负责太医署诸务,今日正好到太医署与二位太医令商议署务。”
“不想,正好有天使往太医署传谕,小婿身为总领太医署诸务的官员,自然不能懈怠渎职……”
张医令看到程三郎一脸忠心耿耿,说起话来显得那样光伟正,恨不得脱了臭袜子拍在这货的嘴上。
神特么的不能懈怠渎职,你占了老夫的办公房,跟你的狐朋狗友在那打竹牌,居然还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脸呢?
可偏偏,英明神武的大唐天子不会读心术,听不到张医令那已经近乎癫狂的愤怒心声。
反倒是满脸欣慰地抚须一笑,然后朝着那房玄龄微一颔首。
作为主持朝堂的房大相爷站了出来,主动地讲解起了召二位太医令前来朝堂的原因。
就是要让他们去给那位南下途中,患上了重病卧床不起的谪臣长孙无忌诊治。
顺便判断一下,他的病情如何……
听得此言,看到了那边那位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安坐于殿内的太子殿下。
向来不但很懂得看病,同样也很懂得明哲保身的两位太医令都狠狠地在心里边卧了一大个槽。
这哪里是一道可以让人建功立业的送分题,这分明就是送命题好不好?
倘若遂了陛下的心愿,那就会引得太子殿下不悦,更何况,顶头上司,超级恶霸程三郎就是铁杆太子党。
这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程某人,到时候不天天给咱们老哥俩小鞋穿才怪。
这一瞬间,张、王二位太医令的眼眶都湿润了,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程三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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