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岁的孙子,两三岁的爷爷,这种事情哪个时代都有。
但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完全不一样。
夏月凉道:“他要是姓申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申靖笑道:“他是不姓申,但我不也得叫一声小表叔么?”
这次轮到夏月凉被逗笑了。
自己啥时候竟也变得这般矫情,不过这位申家表哥也的确有意思。
今后他常住太师府,倒是多了个可以聊天的人。
她笑道:“你这人还挺有趣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申靖压低声音道:“你可千万别因此看上我噢。”
夏月凉险些被口水呛到。
臭屁自大的男人她见过不少,可这家伙是个十五六岁的古代少年,又是长辈们心目中的乖宝宝,居然也有这毛病?
难不成……他也是穿的?
说笑间酒菜已经上齐,夏怀珣见女儿竟和初次见面的申靖挺聊得来,多少有些意外。
他笑着问道:“月儿和小靖在说什么呢?”
夏月凉压下心中的疑惑,忙道:“表哥同我说这一路上的见闻。”
夏怀珣没有继续追问,搀扶着老夫人入席。
夏月凉偏过头看着身边的少年,发出了一声低笑:“小靖?”
“你再叫一声我和你急了啊!”
夏月凉正想看看他怎么和自己急,就听大姐夫申端喊道:“小殊,三妹妹,该入席了!”
小叔?
夏月凉越发笑得不行。
大姐姐叫一声小叔情有可原,可大姐夫……
申靖站起身,无奈道:“彦殊是我的表字,你可不要乱想。”
“你才乱想!”夏月凉笑着坐到了二夫人罗氏身边。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老夫人和孩子们都有些乏了,各自回房安歇。
夏太师依旧十分精神,吩咐道:“四郎随为父去书房说话,凉姐儿也一起来。”
夏灵晏拉住夏月凉,笑道:“祖父有话同四叔说就得了,三妹妹先借我一会儿。”
夏太师摆摆手:“去吧。”
夏月凉有些头大。
祖父离京两年多,肯定有许多朝中大事要和父亲谈论,但他绝不会忘了询问夏侯颂的事情。
前者她很想听,后者却不想往上凑。
可长姐的眼神太过露骨,不用猜都知道她想和自己说什么。
两相对比,她还不如去和父亲一起承受祖父的怒火。
夏灵晏哪里会给小堂妹逃脱的机会,直接把她拉回了自己的院子。
“让长姐好好瞧瞧。”走进正房,夏灵晏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姐妹俩年纪相差好几岁,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夏灵晏对这个生母早逝的小堂妹一直都是很关心的。
打量了好一阵,她轻叹道:“长姐离京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这么快就长成大姑娘了。”
夏月凉笑道:“长姐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看起来比从前更加漂亮。”
她这话绝对不是拍马屁。
夏灵晏比言景泽小了几个月,今年也是二十一岁,正是女子容颜最盛的年纪。
她的长相随了夏太师,长眉俊眼气质文雅,做了母亲之后又添了几分温柔从容,比少女时期更加耐看。
夏灵晏在她腮边拧了一下:“小时候不爱说话,如今长大了嘴巴也变甜了。
若是生成个男孩子,将来可是不得了。”
夏月凉道:“我可不想当男孩子,活得太累。”
夏灵晏暗道,小堂妹还是太小,只看到了男子的辛苦,却不知女子的劳累。
男子的辛苦可以换来众人都看得见的成就,女子的劳累却时常被人忽略,所有的付出都被视为理所应当。
祖父早些年就说过,小堂妹的资质丝毫不亚于四叔。
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孩子不仅聪明还有手段,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帮家里渡过危机。
若是生成个男孩子,将来的成就恐怕不亚于祖父……
她抚了抚夏月凉的鬓发。
罢了,这孩子自小就没了娘,能安稳幸福地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强。
她柔声道:“三妹妹觉得小殊这人怎么样?”
来了,终于来了!
夏月凉道:“长姐这是打算和我做妯娌么?”
夏灵晏笑道:“只要你和小殊互相看得上,咱们做妯娌又何妨?
日子又不是替别人过的,只要自己觉得舒坦就行。”
夏月凉歪靠在她肩膀上:“你就饶了我吧,再说人家申靖也看不上我呀。”
“他和你说的?”
“是啊,他方才同我说得清清楚楚,夏家已经嫁了一位姑娘进申家,自然不会再嫁第二位。”
“不对啊……”夏灵晏秀眉微皱:“不久前他还夸你聪明有手段,那样子欢喜得很……”
“他夸我有手段?”夏月凉坐直了身子。
“不就是你帮二妹妹化解危机那件事,二妹妹把来龙去脉都写信告诉我了。”
夏月凉真是受不了自家的两个姐姐了。
夏繁霜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个心里装不住事的人,总要让她有个泄密的地方。
可长姐的嘴巴明明很严的,怎的结婚之后也变得这么八卦?
夏灵晏笑道:“长姐知晓轻重,这种事情不会到处乱说的。
除了你姐夫和小殊,连申家的长辈们都不知晓。
不过你这孩子的胆子也真是大,在陛下面前都敢演戏。”
“我那也是没办法,陛下对咱们家本就多有猜忌,祖父和父亲又不在京中。
若是二姐再和顾衍南扯上关系,还不知会扯出多少事情。”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夏灵晏叹了口气:“咱们这一辈只有两个男孩子,慕朗像我外祖父,自小就不喜欢读书,早早就去了朔城。
慕扬还算聪明,读书也用功,可他年纪太小,需要好多年后才能顶事。
祖父和四叔总有顾不上家里的时候,咱们不可能依靠二叔吧?”
闻弦知雅,夏月凉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所指。
“所以长姐把申靖带到京城,就是为了弥补这个空缺?”
夏灵晏道:“申家人喜欢读书做学问,却一向不爱做官。
不过小殊这孩子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家中长辈便依了祖父的意思,让他走科举这条路。”
“难怪长姐想让我和你做妯娌呢。”
“长姐可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就是觉得小殊真的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