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凉的出现,让热闹的偏厅立刻安静了不少。
除了申靖和墨千黎依旧保持了之前的状态,其余两个“社牛”都坐直了身子,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稳重。
墨千黎迎上前道:“月亮妹妹,你怎的也来了?”
夏月凉寻了椅子坐下,笑道:“我来书房找本书,听说你们都在这里就过来瞧瞧。”
说罢她的目光从言景深脸上一扫而过, 最终停留在了言傅卿的脸上。
“世子什么时候到的?”
言傅卿道:“刚来不久,师妹也是刚回府,怎的不好好休息一下。”
言景深有些想笑。
果真是没有恋爱经验的毛头小子,追求女孩子要都是这副样子,那还真不如请父母登门求亲靠谱。
换作从前的那个时代,这小子就是打光棍的命!
当然, 人家是身份尊贵的皇孙, 倒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
夏月凉道:“多谢世子关心,我并不觉得累。倒是你一早就到太师府来,是有什么事情找家父吗?”
言傅卿道:“五日后是我外祖父寿辰,他老人家想请老师去家里喝杯酒。”
兴安王的岳父戴群利从前在工部任职,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官声不错。
几年前因病辞去官职后,整日在府里摆弄小玩意儿,从来不给女婿和女儿添乱。
他做官的时候与夏怀珣没有太多来往,辞官之后反倒是亲近了不少,偶尔还一起去钓鱼。
闻言夏月凉笑道:“戴老爷子的寿宴肯定是要去的,我替父亲应下了。”
言傅卿又道:“其实外祖父的意思是不想大办,就请几个亲朋至交吃个饭聚一聚。
那一日也是休沐,几位若是有空,不妨一起去热闹一番,咱们都是老师的学生,论起来与亲兄弟一般无二。
到时我命人在花园里单摆一桌,绝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打扰。”
少年们有些心动,但都没有出声答应,而是一起看向夏月凉。
夏月凉笑道:“既如此, 我也就不扫大家的兴了,三日后一定随家父去给戴老爷子贺寿。”
言傅卿欢喜极了, 一张俊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言景深凝着夏月凉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丝端倪。
魔鬼椒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必然是有所算计。
可言傅卿的外祖父家中,会有什么东西吸引他呢?
他给夏月凉使了个眼色,继续与众人说笑。
用过午饭,言傅卿告辞离去,墨千黎和申靖也各自回房不提。
言景深实在是找不到借口留下,只能磨磨蹭蹭地向夏怀珣告辞。
走出风泉苑没多久,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娃在一棵大树下冲他招手。
温子峤反应极快:“景师兄,这是半池山庄里啃鸡爪那小丫头的弟弟!”
言景深的记性和反应自然不会比他差,低声道:“你们俩在这等着,我过去瞧瞧。”
温苏二人不敢多问,只能目送他朝大树走去。
言景深脚步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小意跟前。
“你是不是在等我?”他温声问道。
小意笑眯眯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团:“这是凉姐姐让我交给你的。”
言景深接过纸团,认认真真给小男娃道了声谢。
小意咯咯笑着跑远了。
这位二公子人还挺不错的,不像好些大人看不起小孩子。
难怪凉姐姐带他也有些不一样呢!
不过……自己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呢?
言景深打开纸团快速浏览了一遍,唇边立刻泛起了笑容。
他就说魔鬼椒怎会想去言傅卿的外祖父家,原来还是因为自己。
不过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有什么话不能在自个儿家里说,非得跑去那戴家?
真是莫名其妙!
言景深把纸团塞进袖中,大步流星折返回来。
“师兄,那小孩子和你说了什么?”温苏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也没说什么,咱们回去吧!”
温子峤做了个鬼脸。
没说什么才怪!
去之前景师兄的脸拉得老长,回来之后笑成一朵花,八成是夏三姑娘又给他什么好处了!
※※※※
回到博思王府,言景深页懒得去给言成豫和明氏请安,直接回了畅芜居。
不料他刚坐下没多久,大公子言景泽的小厮来了。
“二公子,大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大哥有什么事儿?”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只是大公子这几日心情像是有些不好,侧妃娘娘和大姑娘劝了几次也没什么用。”
“好吧,我这就去一趟。”
言景深喝了半杯温水,又叮嘱了豆包和木鱼几句,随小厮去了流岚阁。
言景泽的腿伤是陈年旧伤,想要彻底治愈并不容易。
加之他的性格不似夏慕朗那般开朗,恢复起来又多了一重困难。
言景深走进流岚阁,正好遇见背着药箱往外走的夏侯放。
他冲对方抱了抱拳:“夏侯先生。”
夏侯放神色有些郁郁,简单还了个礼:“二公子。”
“我大哥的腿伤……”
“二公子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多多开解大公子,似他这般不配合,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言景深赶紧道:“有劳先生,我一定好好劝说大哥。”
夏侯放哼了一声,大步扬长而去。
言景深叹了口气。
这位神医的脾气其实已经够好了,换做是某些又臭又硬的,早撂挑子不干了。
“走吧。”他吩咐小厮一声,迈开长腿朝正房那边走去。
言景泽心思重,但脾气并不坏。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是气氛有些压抑。
几名丫鬟见二公子来了,躬身退出了正房。
“大哥……”言景深轻唤了一声,朝坐在窗下的年轻人走去。
言景泽并没有回头,而是轻声道:“二弟回来了?”
言景深走到他身边,看清楚他的脸庞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
不过短短几日不见,大哥那还算饱满的脸颊竟已凹陷下去,那双睿智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
言景深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他是为情所困,但还是不得不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二弟,你昨晚是不是留宿太师府了?”言景泽抬起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