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你先出个方案吧

时间倒回数分钟之。

徐徒然跟着那个高发髻女『性』的后,一路拐进了一条陌生的走廊。

那条走廊显然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按照这个房子的房型来说，地下不该有这长的走廊，何况它也太久了——木质的地板根根翘起,两边墙壁则多是墙皮掉落的痕迹。墙壁和地板相接的缝隙，甚至还能看到一苔藓和菌菇。

看来这地方应该挺『潮』的。

徐徒然在心里做出判断，随着那女『性』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陌生的陈设猛然撞进视野，摇曳的烛光晃得人眼睛一花。徐徒然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再凝神细看，那女『性』已不见踪影。

就像是一团飘零在时空缝隙中的泡沫，说破灭就破灭。

徐徒然跟踪跟了个寂寞，索『性』在这陌生的房间中转了起来，过程中还将那支笔仙之笔拿了出来,刻意晃来晃去。

“喂,还活着吗？上班了。喂？”

笔仙之笔一不,像是个死的。

徐徒然便将它丢在一旁，研究起一旁的摆设。这个房间看着就很有密教气息,墙上画满意味不明的壁画和符文。中间有一块墙面上,贴着那张规则纸。徐徒然猜测，那应是道暗门。

房间装点着不少照明工具。四角有落地灯，墙上有壁灯——准确来说，应该是烛台，幽微的烛火跃着,将人的影子拉扯得十分畸形。

地上也有蜡烛。然而这蜡烛的摆放方式,却和徐徒然想得不太一样。在她的印象里,这用以进行仪式的蜡烛，应摆成圆形、星形……起码是个比较特殊的形状。

然而这里的蜡烛摆放却很无趣。就是长长的几排，横在那扇贴着规则纸的暗门门。

……不像是在进行仪式,倒像是一堆用以阻拦的路障。

徐徒然心中一，蹲下去细看，忽然注意到，烛台的下方似乎有东西在闪光。

是水。一滩水，正从那扇暗门的下方，缓缓地渗透出来。

徐徒然用手指沾了点水渍，手指一撮，却是发丝般的触感。她抬头看向面的暗门，抿了抿唇，起去推。

石门厚重。她试了几次，才终于找到正确的使力方式。而几乎是在门被推开一道小缝的瞬间，她脑中的危机预感滴滴响起。

强烈的水腥气从门缝中透出。徐徒然作略微一顿，旋即加大了推门的力度——

门被完打开，入眼却是一片黑暗。

门外的烛火跳跃着，勉强照亮了室内的一小片地面。徐徒然警觉地探头望了望，从地上拿起两个烛台，走了进去了。

危机预感响得更加勤快，同时响起的还是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五十点的作死值老实说有点寒碜，徐徒然端着烛台在房间内走了一圈，却迟迟没瞧出有哪里不对。

这个房间比外间小很多，但很明显，这里才是真正进行仪式的地点。地板上摆放着奇异的花束、碎骨、一熄灭的煤气灯盏。还有好空『荡』『荡』的杯盘。墙壁和地上都用粉笔画着从未见过的图案。不过能见度有限，徐徒然也看不出其貌。

她还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大片的『乱』序文字，咿唔咿啊的，看上去像是音译过来的咒文。

……就这阵仗，光给五十点？

不应该吧。

徐徒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纸上皱巴巴的，似是被水浸过，中间的文字糊掉了一大片。徐徐徒然手上的烛光有限，便琢磨着将它拿到外面去阅读，才刚转，耳朵忽然一。

她听到了一音。

虽然很轻微，但她确认她听到了。像是衣服轻轻摩擦时发出的响。

那音来上方。

徐徒然作一顿，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持烛台，抬头向上望去。

——她这才发现，她的头顶飘着人。

对，飘——不止一个人影，横着从她上空飘『荡』着，手脚无力地摊开，一不，仿佛假人。

或者说……死尸。

徐徒然想起杨不弃曾说过，在初次的仪式后，这个屋子里出现了很多死于溺亡的人。而她在开门时，也闻到了很重的水腥味。

最重要的是，她是跟着门后渗出的水迹进来的。可从开始调查到现在，她始终没有找到水迹的来源。

……是不存在，还是存在，但她没有察觉。

徐徒然本能地屏息，抬手向四周『摸』去。手指在超出烛光照明范围的瞬间，明显感到了一丝凉意。

凉凉的、湿润的。像是水从指尖流淌而过。

徐徒然终于明白了。

水是存在的。水无处不在。她从一开始，就站在水的包围中。

至于为什那水迟迟没有将她吞没，又为什房间的外面立着几大排蜡烛……

徐徒然瞟了眼手里的烛光，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将屋里摆着的东西，小心揣好那张纸，旋即一步一步地走向出口。

在即将踏入门外烛光照明的范围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跟着毫不犹豫，一口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刺骨的冷意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上，无形的水流仿佛张开的巨口，不过转息就将她裹挟吞没！

脑中再次响起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这次直接给加了百……总算是给到了像样的分量。

鼻腔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窒息感涌上的同时，更似有无数丝线缠上。徐徒然艰难地睁开眼，只觉眼一切都豁然一变——

她的眼似是有透明的『液』体正在涌。透过那层『液』体，原本黑暗的房间反而罩上了一层光——虽然那光要蓝不蓝，要绿不绿的，实在有够阴间。

借着那层光，徐徒然终于看清了房间的布局，以及地面上绘着的完整图案。下一瞬，便见她眸光微闪，同时不假思索地抬腿——

“七号冰”的效果发在，“不幸兔腿”发在后。缠在徐徒然周围的『液』体发出结晶的细微响，紧跟着就遭到一击猛踹，薄冰破裂，整坨『液』体更陷入刹那的僵直。

徐徒然趁机挣脱出来，一下踏入烛光的照明圈。回头再看时，后又是一片黑暗。

她微微蹙眉，关门离开退出仪式间，再度拿出那张写着咒文的纸，一边尝试阅读，一边暗总结起刚才的发现。

看来她方才看到的，就是年的仪式现场。那人试图召唤“它”，同时却又备下蜡烛，作为防备——从方才的历来看，那家伙应该很排斥蜡烛，以烛光照耀的范围，是相对安的。

门外的这蜡烛，也是用以阻拦它的。可惜并没起到什作用。那进行仪式的人，还是被“它”给弄死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仪式算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这一段过往，对们现在的状态，又会有什影响……

徐徒然一边琢磨着，一边转，视线无意中往一掠，旋即“咦”了一。

她在的这个房间，按说应该有两道门。一道是通往仪式间的暗门，一道是通往走廊的出口。

然而现在，通往走廊出口却没了。

她后只剩那扇通往仪式间的暗门。然而仪式间她刚才扫过，没有其的出入口……

换言之，她被困在了一个密室里。

……这事就可有尴尬了。

徐徒然搔了搔头，从地上拿起根蜡烛，又去后的仪式间里转了转，确认没有其出口，只能又转了回来。

跟着便看向贴在暗门上的规则纸，打算先给其人分享下获得情报，顺便报一下平安。

就在此时，那支笔忽然有静了。

它像只冬眠刚醒的乌龟，到处扑腾着。见徐徒然没有搭理它的打算，干脆竖了起来，在徐徒然跟舞来舞去。

徐徒然一脸嫌弃地看着它，默了片刻才道：“你在干什？”

那笔见她终于向发问，高兴坏了，立刻转头准备写回答。它本来想往墙壁上写，笔尖刚凑过去，却似感应到了什令人不适的东西，默默往后退了退，很快就更换了书写材料，转而在规则纸的空隙处写了起来。

【我这是在通过吸引你的注意好向你转达我愿意帮助你的信息。】

徐徒然：……

她心中本来带着相的警觉。但在看到那笔主往规则纸上书写的瞬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松了一下。

这支笔……似乎并不知道这张规则纸作用？

旋即便听她道：“帮助我？我为什要相信你？”

那笔写得更快了：【虽然我们之的相处并不愉快，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你。】

字迹歪七扭八，中间还混着几个错别字。

这下徐徒然更确定的猜测了。这支笔，多半也正处在混『乱』状态中。虽然不知道它上的具体效果是什，不过目看来……

它似乎不是很清醒。

徐徒然瞬间来劲了。

“我怎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呢？”她故意问道。

笔仙之笔：【如果我想害你，我这会儿已被混『乱』了，不是吗？】

“似乎有道理。”徐徒然点头，“那我具体该怎做？”

【解开我上的压制，我帮你们逃出去。】笔仙之笔信誓旦旦，【这是很合算的买卖。】

合着在这儿等着我。

徐徒然想了想，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可你只有爟级。这个域的主人是辉级，你能派上什用场？”

笔仙之笔不假思索：【对，我是只有爟级，但我比你想象得更有用。你觉得我弱，没见识过我真正的力量而已。】

……嘶。

徐徒然望着它的回答，微微蹙起了眉。

爟级？去你的爟级。

徐徒然抿了抿唇，神情却变得凝重了。

她想起蒲晗不久之对她说过的话。

——第一，知者哪怕被混『乱』，也不会搞错曾读到的内容。

——第二，人只会向别人询问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被隐瞒的事。

她时之以怀疑蒲晗已被混『乱』，就是因为向她问起了这支笔的来历——实际早在她拿到这支笔的第二天，蒲晗就曾提到过她购买的那批商品。既然能“看到”那批商品，那不可能不知晓笔仙之笔的存在。

然而杨不弃已证明了蒲晗没有混『乱』。那根据目了解的知识，以及蒲晗给出的提示去推，只能得出一个结：

蒲晗没有“看到过”这支笔，不是的问题，而是有人隐瞒了这支笔的存在。

能做到这事的，起码得是辉级的人或可憎物。就目的情况中，唯一与这支笔有牵连的辉级只有鬼屋71号，可哪怕是鬼屋71号，在被混『乱』的情况下，都无法继续隐藏。又怎可能去隐藏另一个可憎物？

再结合这支笔的知倾向，徐徒然只能猜测，是它在进行我隐瞒。而这也就意味着，它并不是淘宝店说的爟级——起码得是辉级以上。

然而它现在却说是个爟级。这又是什情况？它在撒谎吗？它已有办法突破上的压制了？还是真是她猜错了，实际进行干扰的另有其人……

徐徒然唇角微抿，那只笔就那样乖巧地悬在她跟，似在等待她的决定。

而此时，她眼的规则纸忽然有了新的变化。

它的上面，多出了一小点。

那点小而稀疏，看似无意。但细看就会发现，某分的点会更为密集一。

【我真的可以帮你】

【如果我想害你，我这会儿已被混『乱』了，不是吗？】

【我帮你们逃出去，这是很合算的买卖。】

【对，我是只有爟级】

……

徐徒然快速扫过这被点点环绕的分，眸光一转，忽然伸手，将那张规则纸扯了下来。

规则纸脱离门板，上面被新添上的内容开始迅速消失。徐徒然确认笔仙笔和回答和后续的小点都消失得差不多了，方若无其事地将纸放在旁边，低道：“你现在不要说话，我需要再考虑下。”

对，是需要再考虑下……现在的情况，似乎有那一点点复杂。

首先，那点点应是来杨不弃的隔空确认。这也证明了她的猜测，这支笔起码得有辉级。它在对撒谎。

那这就引出了两个问题。第一，它为什可以撒谎。第二，它撒谎的目的是什。

第二点似乎很好解释。它上带着能力者施加的压制，它想趁火打劫，蛊『惑』人替它解开。

但为什是她，为什是现在？

这是个问题。不过不重要，可以放到后面。

至于第一点……倒是很难确认。

然而徐徒然想了想，发现似乎一时也没什确认的必要。

打个不太恰的比方。她为什要去追究一只鹅啄人的原因呢？

——她只要知道鹅很好吃，然后想办法吃到嘴就行了，不就行了吗？

这样一想，思路豁然开朗。

徐徒然打定主意，转将规则纸贴在门板上，对那支笔点了点头：“我仔细想了想，你的提议，并非是不可行的。”

那支笔瞬间竖了起来，似乎很激的样子。只可惜碍于规则，它现在无法主表达什——不过它心里清楚，快了，都快了！

着徐徒然照办就行……

完美！

笔仙之笔激地等待着，连盖在屁股上的笔盖都在微微颤抖。跟着就见徐徒然开口，问出的却是：“那你的方案呢？”

笔仙之笔：？

诶？

似是看出了它的茫然，徐徒然认真道：“就是你的帮助方案啊。你说要帮我们，不会实际一点思路也没有吧？你这显得很没有诚意诶。”

笔仙之笔：……

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这玩意儿一般来说不该由我提供吧？

正常发展难道不是，你们啊啊啊地逃跑，需要的时候再由我给打辅助吗？虽然我也没想真的打辅助就是了……

“真的没有吗？那你这不行啊。”徐徒然振振有词，“你看，你和我说的是‘买卖’。买卖是什，就是合作。而且还是由你要求的合作。”

“那按照这个逻辑，我们就是甲方，你是乙方。你一个乙方，连个能说服人的方案都没有，那我们为什要这次宝贵的合作机会给你呢？”

笔仙之笔：…………

又过一会儿，它才迟疑地在规则纸上写道：【可能是因为，我能帮你们活下去？】

“那你要证明这点啊！人家寻求投资还知道出个ppt呢。”徐徒然一副“你怎连这点事都不懂”的语气，转头继续在这间密室里兜转起来。

“按理说呢，这时候试稿是起码的。就最少我现在的情况，你得给一个试方案吧？不过我这人比较厚道，试稿就算了。这样，我先琢磨会儿怎出去，你呢，就按照你原来的帮助思路，给一个整体的逃生方案，如果看着可行，我们再讨后续的事，好吧。”

笔仙之笔：……

我说不好你会答应吗？

徐徒然有心想要在这组密室里再探索一阵，又怕被这笔误导或是『骚』扰，索『性』就先甩给它一个大任务——反正是写在规则纸上的，杨不弃和蒲晗都能进行辨别，她也正好清净一阵。至于别的，等她将这一块『摸』得差不多了，再说。

笔仙之笔被她说得晕晕乎乎，摇晃着笔头还真往规则纸上写了【方案】两个字，写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刷刷刷地那两个字涂掉：【可万一我写了，你们不同意呢？！】

“那就改呗。不同意就说明你的方案是有问题的。这是你要反思的事情。”徐徒然头也不回，“再说了，如果你给的方案不靠谱，我们多半会出事，那我们和不和你合作，其实差别也不大，不是吗？”

徐徒然转头，冲着笔仙之笔一本正地比比划划：“优势，你要让我们看到你的优势！这是个竞争上岗的时代，你要学会抓住机遇！”

笔仙之笔：……我在抓了啊？问题是我的机遇它不理我还想要我出ppt啊？！

这年头骗人的成本都要这高了吗？？

笔笔不理解。笔笔很懵『逼』。它只是睡了那一阵子，这个世界到底怎了？

笔仙之笔看出徐徒然是铁了心了，如果不拿出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是真的不会答应和合作，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往规则纸上写字。

刚巧这时，规则纸上，又两行字缓缓浮现——规则纸显然将笔仙之笔写的那段内容也做资料进行了录入，并依据这话，更新了新一版的规则：

【请不要相信任何来历不明的非人存在。】

【如果有任何非人存在向你表达合作的意愿，请第一时间拒绝并远离！】

笔仙之笔：……

还来历不明的非人存在，你直接报我名字算了。

无如何，这段话很好地引起了它的许危机感。它看了眼正专心四下翻找线索的徐徒然，终究弯下了骄傲的笔杆，开始在规则纸的空白处写写画画。

“哦对，格式记得搞清楚啊。要注意细节。”徐徒然头也不回，毫不意外地听见脑海中又一作死值的提示音响起。

她毫不怀疑，如果可以，那笔这会儿肯定已一笔头戳死她了。

她好地半转过头，再次强调：“要有说服力。”

……笔仙之笔的笔尖一顿，红『色』墨水滴落下来，在纸上晕出一团。

说服力没有，暴躁力要不要？

*

……于是，又十来分钟后。在杨不弃错愕的目光中，那边的规则纸上，又有数行密密的字迹，依次浮现：

【鬼屋71号逃离方案1-1】

【1.引言2.思路概述3.现状分析4.重难点讨……】

密密麻麻的，写得还挺多。

一眼望去，不说句句真话吧……有条有理还是算得上的。

……以现在又是个什情况？

杨不弃倒吸口气，眉『毛』微微一。

如果说，十分钟还在担心徐徒然被那支笔怎样的话，这会儿关心的重点就变成了——她应该没人家怎样吧？

总感觉那支笔的状态似乎已不太正常了……

杨不弃心情复杂地想着，又往规则纸上扫了一眼，下一秒，整个人再次顿住。

只见纸上出现了第笔迹——有人在笔仙之笔给逃生方案上连圈了几个圈，旁边还非常然地加上了几笔批注。

【这个点，麻烦再细化下。】

【我圈出来的这两点有矛盾。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边我觉得不太行。具体怎不行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不太行。】

【感觉还是差点意思。再改改吧。小徐帮着看一下？五分钟之内能再出一版吗？】

杨不弃：……

这个字迹很好认，一眼就认出这个蒲晗的字。

问题是，你为什要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写批注？

你们是真这规则纸成办公云文档了是吗？那我时还偷偷『摸』『摸』地往上面用点点示警的意义在哪里？

杨不弃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终于再次拿起了笔。

然后迅速地在方案的某一段上画了个圈，旁边刷刷刷地补了两行字。

【这段内容的真实『性』存疑。我觉得不行。】

【再改一下吧，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