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弃回到志学楼的时候,好听到楼上传出了几声惨烈的尖叫。
下一秒,就听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学生跟受到了惊吓的小鸡仔一样,没头没脑地沿着楼梯冲下来。
杨不弃莫名其妙,好到屈眠混在其中,忙一将人抓住:“什么情况?”
“那个匠临,和老师打起来了!”屈眠瞪大眼睛,比比划划,“老师砸了他的手机,他直接站起来就和老师刚!嘴里嘀嘀咕咕的,老师就一下推到了墙上……然后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浆四溅……”
“行了行了,别堆词了。”杨不弃扫了眼旁边仓皇逃窜的学生,“那你们现在是要逃去哪儿?”
“不知道啊。反现在教室血刺呼啦的,肯定不能待。”屈眠心有余悸。
尤其匠临玩手机是他举报的……再回教室,指不定下一个手撕的就是他。
杨不弃:“……”
他眸光转动,很快就有了主意:“这样,你现在去敲旁边寝室楼的门。如果宿管不在,你们就躲进寝室。如果宿管在,你就组织学生们去校医室。那边现在没人。”
“如果之后没老师过去找你们,你们就安心躲在那儿。如果老师之后来找,就一口咬定,你们是去找校医病的,只是他不在。”这样,起码从校规角度来,这些学生是一点错处没有的。
屈眠慌忙点头,转身冲进了人群中。杨不弃抿了抿唇,转身向守在标记旁的另一个能力者:
“我现在得去图书馆,这边就麻烦你再着了。”
“嗯。放心。”那位能力者点了点头,语毕表情一顿,迟疑片刻,再度口,“有,你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能不能帮忙留心下金花的踪迹?就是仁心院的那个……”
“小张?”杨不弃听这名字,心里就是一咯噔,“他……他怎么了?”
“他本来应该跟我一起守在这边的,但我有一会儿没他了。”那能力者语气也有些无奈,“不久前,这片校区里的怪物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集体出动。小张就是在那之后不的。”
杨不弃:“……”
有一说一,他怀疑让那些怪物出动的并不是什么“感召”。而是他们老大的紧急呼叫。
“行,我知道了。”杨不弃呼出口气,“你继续在这儿守着。验楼那边也有状况,可能需要支援。”
他三言两语交代了验楼与勤学楼各自的状况,迅速离,奔向图书馆。
终他也有留意寻找小张的身影,不过毫无收获。直到他推图书馆的大门——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坐在管员位置的小张对他『露』出一抹甜笑。
杨不弃:“……”
他克制地闭了闭眼,关门出去,放出笔仙之笔,低声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再次进入。
“请问图书馆负一层和负二层该如何进入?”他走到服务台前,朝坐在那里的小张问道。
小张礼貌地点点头,手指在前的电脑上敲击两下:“到五楼找到最深处的电梯,顺着下去,就能到地下楼层了。”
“好的,谢谢。”杨不弃冷漠地说完,抬手一巴掌,直接扇了上去。
啪地一声响,小张的脸扇到偏到一侧,整个人愣了几秒,忽然猛喘了几口气,整个人如梦初醒般地『摸』上脸颊。
“不是,你怎么打……诶?诶?这哪儿?我怎么在这儿?我……”
“我问你呢。”杨不弃抱起胳膊,“你不是该守在志学楼那片吗?”
“对啊,我是守……啊,我起来了。”小张恍然大悟,“当时我在楼外观察情况,突然之间,所有的怪始往对赶。我怕到,就一直躲,躲啊躲啊,就到了图书馆附近。”
杨不弃挑眉:“然后?”
“然后图书馆里,有个女孩朝我招手,我就『迷』『迷』糊糊地进来了。”小张搓了搓胳膊,“她当时就坐在这个位置。她说她是新上任的图书馆工人员,不能随意离。但现在她有很要的事要去做,就问我能不能替她一下。”
杨不弃:“……”
不是,这种情况下,有点求生欲的人知道要跑吧?你在这儿替个鬼班?
……别说,真是替个鬼班。
“再然后,好像我是答应了。她就在我后颈这儿拍了一下,我就什么不知道了……”
小张说着,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自己后颈,却意外『摸』到了一团硬硬脆脆的东西,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杨不弃闭了闭眼,伸手将他按在桌上,果不其然,在他后颈处到了一只虫子。
那虫子足有拳头大小,黑『色』的硬壳虫,吸附在小张的后颈上。杨不弃拔下来时,在不停挣动。
“……我的个娘呀。”小张人软了,“这啥东西?”
“能让你给人打工的东西。”杨不弃将虫子扔在地上,一脚踩碎,“好控制的时间不长。它同时在吸你的血。”
小张的脸『色』顿时更加难。杨不弃无暇细谈,转身就打算上楼,将这家伙一个人放着总有点不放心,这图书馆六楼好有安全区,便说一同往楼上走一阵。
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找“学生仿制工坊”。图书馆一二三楼,是笔仙之笔排除掉的错误选项。而四五楼,需要再次确认一下,本身就是要去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槐花的呼唤,图书馆里显得安静非常,以往藏在书架之间的诡异鬼影,散得干干净净。杨不弃迅速走过四楼和五楼,每到一层,就要询问一句“学生仿制工坊在这里吗?”——小张以为他在自言自语,全不知他是和笔仙之笔沟通。
按照之前的约定,笔仙之笔藏在他口袋里,以微小动给出回应。杨不弃接连排除掉四楼和五楼,接下去需要确认的,只有楼下的负一和负二层。
杨不弃便借故和小张,让他独自前往六楼——不知为何,五楼到六楼的楼梯也是隐藏的,不过现在图书馆很安全,让他一个人找应该也没问题。
他自己则悄悄拿出笔仙之笔,询问了电梯位置,跟着一路找过去,西拐八绕头要晕了,总算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那台电梯。
然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电梯和通往六楼的楼梯是挨着的。而小张人已经站在楼梯上,往上走了大半截了。
……这笔仙之笔真的没问题吗?他按地图走的,没人盲找得快?
那一瞬间,杨不弃甚至怀疑小张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上了——不过转念一,那些东西也没必要往安全区跑,除非嫌自己活太长。
他无奈叹气,摁了下前电梯。厚的电梯门朝两边打,小张则在到他后,飞快跑了下来。
杨不弃本叫他自己上楼,结果没出口,一电梯内部,再次陷入沉默。
只眼前这个电梯,是没有底的。
电梯厢内部,就是一个很深的黑洞。洞里有着可供攀爬的竖梯,笔直向下。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那些梯子上,趴着不少人影。
灰『色』的人影,有着泛白的双眼与扭曲的容,肢体叠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朝上方伸手,似是在努力向外攀爬。
杨不弃:“……”
“天,为什么这里有怪物!”小张脸『色』苍白,“不是说所有怪去对了吗!”
“可能是因为电梯门拦着,它们出不来。”杨不弃有些烦躁,“来要下去只能硬爬……真是,我赶时间啊。”
从五楼的高度直接爬到地下,本身就要耗费不少时间。有这么多怪物干扰……
杨不弃闭了闭眼,无奈地思考起有什么可以将这些怪物一次『性』清掉的法门。一旁的小张默了几秒,下定决心般口:“那什么,大娘。你确定六楼是安全的吗?”
“嗯。”杨不弃心不在焉地点头。这个答案是经过笔仙之笔验证的,应该不会有错。
“行,那我提个法。”小张喉头滚动一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吧,似乎是挺容易招怪物稀罕的。”
仁心院那边的老师说,这应该是他素质的关系——他的素质是“栀子花”,野兽倾向,香,且招虫。
“……”杨不弃表情一顿,深深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小张没有回答,只再次咽了口唾沫,颇为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头上蹭地冒出一根小树枝,“噗噗”地出了一串花。
浓烈的香气在空间里弥漫来,下一瞬,就听电梯井里有凄厉的叫声接二连三响起,一只灰『色』的手臂猛地伸了出来,一下抓在地板上,跟着就一道鬼影从电梯井里扑了出来,直朝小张而去。
*
同一时间。
勤学楼内,几个能力者掐着时间,尽可能迅速地改动着聘用书上的名字。已经改好的聘用书放在旁边,已有小小一叠。
验楼内,玻璃门大。容空洞的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入。朱棠与林歌站在楼上,不住朝大堂里的学生挥手,语气嚣张:
“过来、过来啊!爸爸在这里呢,一号二号三号在——”
说间,一个学生肢体僵硬地靠近,林歌眼疾手快,一将人抓了过来:
“我以仙女教母之名,赋予你‘爸爸’之名——时限为十钟!”
语落下,瞬学生的证件上姓名变化,逐渐扭曲成“爸爸”二字。
强行变成“爸爸”之一的学生,顿时成为了其他人围堵的目标。朱棠手上鳞片暴涨,一将那学生扛了起来,转身往楼上跑去——此刻,那些在寻找“爸爸”的学生们,应该已经吸引进了验楼里。按照赵槐花的建议,她们接下去最好将她们批关起来,便应付。
因为三楼的办公室内时常会有奇怪的规则纸出现,所以她们根本没考虑那些房间,只将人往二楼引。
新的“爸爸”扛走,果然顺利吸引走了一批学生。林歌靠着楼梯栏杆,吐出口气,视线掠过下方走廊,好与仍在守着标记的赵槐花对上眼神,冲着彼此竖了个拇指。
一旁寝室楼内,徐徒然再次巡视过自己的国土,孤身回到了寝室内。
她放了一批怪物进入寝室,扑朔『迷』离的效果得到进一步加强,再加上校规与身份的加持,目前一切尚在控制之中——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大槐花贴贴太久,她头晕耳鸣的症状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如果离寝室太久,甚至会有些呼吸困难。
来这种占山为王的形式,是不能称太久……
徐徒然有些忧伤地着,顺手动用权限,放进了两只在锤门的伴生物。
国土辽阔,巡视一圈是挺累的。她将压缩饼干在矿泉水里泡软,勉强嚼了几口,斜靠在椅子上,合目调整起呼吸。
下一秒,却她蓦地睁双眼,颇为警觉地四下环视一番,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落在了门口。
房门是着的,她的视线穿过门框,隐隐能到对岸志学楼的一角。
莫名的危机感顺着背脊爬上。徐徒然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两肩如动物般耸起舒展,眼底淡淡的蓝光闪过,指尖泛起冰雪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志学楼教室内,匠临倏然转头,眼底闪着尚未褪去的金『色』。
旋即便听他低低嗤了一声,一脚踢瘫在地上的伴生物,随手抹了溅到脸上的血迹,俯身捡起掰断的手机。
手机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屏幕漆黑。匠临不太熟练地将它左右拼凑了一下,发现拼好也亮不起来,不耐烦地将它扔到了一边。
匠临,姜老头淘宝店式员工。持有素质:【君权神授】。
目前公的倾向为秩序、战争、永昼三合一。能力之一,名为“暴君”。
依靠这项能力,他可通过协议,从外界获得“子民”与“领地”。而通过指定的媒介或载体,他可以远程感知子民或领地内的情况,甚至直接下达指令。
他的规则所在之地,即为他的领地。他的子民所达之处,亦为他的国度。他可以在自己领地内制定规则,设定某些危机状态下的“自动报错”。若是他人触犯规则,或在他的领地内对他“大不敬”,他能额外降下神罚。
前提是——他用来沟通子民与领地的媒介,能常运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碎成拼拼不起来的两半。
匠临坐在椅子上,斜睨着碎掉的手机,隐忍地深吸口气。
在今天之前,他的领地际只有几处——是验室三楼的那些办公室。域主希望能有办法哄骗学生进行仪式,好让自己进入验楼,他便趁机讨来了那几块“封地”,在里另外增加了规则。
也因为那里是他的领地,所以他可以在杨不弃和徐徒然对他“不敬”时施以惩罚。但那些领地是太小、也太少了。域主很防备他,怎么不愿意让他获得更多的领地,甚至连他的日常行为,会受到干涉……
他本以为,自己能先设法搞到一个权限较高的身份,比如老师。之后再徐徐图之。没域主过河拆桥,反而让他成为了学生。既然如此,那他只能换一个办法——无法从域主那里要到领地,他只能自己强行去占。而要占领土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子民。
他花了那么大工夫,好不容易通过“协议”搞来了一批幻影学生……按说没有比他们更好的棋子了,进可远程执行他的指令,退可散入学校各个区域,为他疆拓土……
但,是那个问题。他的媒介,没有了。
他最后发出的“邮件”,不知道传达给了多少子民。她们现在将他的指令执行到了何种程度……
无法得到更多回馈。这让他有些烦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子民人数够多。不论她们是否在找、或已经找到了“爸爸”,也不论她们是否因为旷课而老师抓捕……只要她们在这个校园里四散活动,他就有优势。
——我的子民所达之处,即为我的国度。
将这句默念几遍,匠临闭眼深吸口气。再睁时,眼底金光再次泛。
“宣战。”他缓缓口,语气铿锵,两腿优雅地交叠,仿若帝王。
“宣战对象,域主。”
……
几秒钟过去。
什么没有发生。
“……”
匠临再次闭眼,深吸口气,再吸口气,『摸』了『摸』下巴,拍了拍额头。思索片刻,再度靠回椅背上,摆出两腿交叠的优雅姿势。
“宣战。”他单手支着下巴,再次冷冷口,“宣战对象,爸——”
他顿了几秒,出某种微妙的人『性』,硬生生地扭转了发音:“域主拘禁的那个人。”
音落下,他眼前场景一时扭曲,连人带椅,忽而往后栽倒,在扭曲的空间中转了一个大圈——
而他再度恢复到向时,前的场景,已然彻底变了模样。
*
徐徒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太对。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就是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在她的心中萦绕不去。她像是只感应到即将地震的野兽,烦躁到在房间内四处踱步,却不知该如何打消这种令人不适的感觉。
连她自己没有发现,她的脚踩在地上,每一下会留下浅浅的冰霜。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种危机感,与大槐花无关。与已关进这栋宿舍楼里任何怪物没有关系。那是某种更为遥远的威胁,或许也更强大……
下一瞬,四周空间忽然扭曲。她脚下地板起伏,晃得她一个后退,周遭场景随即一变——
变成了黑『色』的巨大房间。
准确来说,只有墙壁是黑的,地板则是黑白相间。天花板很高,悬着水晶吊灯,在迎上她目光的刹那,吊灯上燃起数簇火苗。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一个淡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徐徒然警觉旋身,只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长长餐桌,餐桌的另一头,坐着一个男人。
高高瘦瘦,身上套着件姜黄『色』的衬衫,衬衫上有火炬的图案。
上去与这里复古的氛围格格不入。
餐桌很大,但只配着两个座位。那男人占据了其中一个,好整以暇地往高脚杯里倒橙汁,倒完随手一挥,那杯子便滑过餐桌,停在了徐徒然的跟前。
“自我介绍一下,匠临。”男人交叠起双手,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或许你已经听你那些普通的朋友提过……”
“没有。”徐徒然干脆地说着,拉椅子,直接落座,顺手指了指旁边的高脚杯,“能给换一个吗?我要奥利奥『奶』茶加芝士『奶』盖,全糖,温的。”
匠临:“……”
“……不好意思,没有那种东西。”他默了一下,迅速调整好情绪,“好了,言归传,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和你所处的空间不同……”
“那橙汁能换成有真果肉的那种吗?”徐徒然举起高脚杯晃了晃,盯着里的『液』体,嫌弃地皱眉,“你这着好像不是鲜榨汁,不健康。”
匠临:“……”
不是你喝奥利奥『奶』茶了,你现在和我说健康?
他闭了闭眼,打了个响指,干脆将徐徒然手中的高脚杯整个撤掉。
“请问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他一字一顿。
徐徒然了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瞟了他一眼,眼中浮起些许思索,很快给掩了下去。
跟着就她摇了摇头,无奈地抬手:“行了行了你说吧。啧,真难伺候。”
匠临:“…………”
麻烦你搞清楚,到底是谁在伺候谁啊?
他抿了抿唇,做出了不知道今天几个深呼吸。
然后两手往桌上一撑,飞快口:“这里是我的军战领域,在这里,我有权限向你宣战。现在我给你最后一钟考虑,如果你愿意交出域主,我可以立刻放你回去,我们相安无事。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会对你式发起攻打。”
……他这一番说得极快,几乎连必要的停顿没有,仿佛生怕再人打断似的。
而直到全部说完了,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恢复成那副悠然自得的优雅模样。
“现在,该你给出答复了。”
徐徒然:“……”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语气茫然:“什么答复?”
“……”匠临再次坐了起来,“就我刚才说的那件事的答复……”
“哪件?”徐徒然两手撑在桌子上,语气诚恳,“老说,你刚才那番,我其除了一句和最后一句,全没有跟上。”
匠临:“……”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目光在空气中飘忽了起来。
“行吧,对不起,我的责任。”他端起一抹假笑,字腔圆、无比缓慢地将方才那番复了一遍,最后再次强调,“现在,给我你的答复。”
“你刚才不说一钟吗?”徐徒然偏头,“变卦变得这么快啊?”
“……行,那就一钟。”匠临维持着微笑,再次打了个响指,两人中间的长桌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的闹钟。
——所以,这个男人,可以『操』控这个空间里的一切。
徐徒然眸光微转,若无其事地移目光,顺便瞟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现在穿的并非是学生标配的衬衫短裙,而是刚进学校时穿的那身,身上也没有证件。
口袋里是完全空的,随身携带的『药』瓶不知所踪。“扑朔『迷』离”的主动效果无法起效,方才端饮料时试过,“七号冰”也用不出来。
然而意识里,却是能到死值系统和技能加点板的。此外,这个男人刚才说了,要她释放大槐花——这也意味着,哪怕她人在此处,她对大槐花的拘禁用是生效的。
再回忆一下自己进入这个场景时的感觉,不太像是进入幻觉。倒和自己陷入“非常智”时,进入冰上世界的感觉类似……那有没有可能,自己本体际在宿舍里,只是意识拉入了这个空间?
这也好解释了。为什么她的特技无法生效,为什么这个男的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抬眸,对上对男人望过来的双眼。注意到对方眼底的金光。她微微一怔:“是你?验楼办公室的那人是你?”
“对,是我。”匠临毫不介意地点头,“很高兴我们终式了——以这样的身份。”
最后一句着有些莫名其妙。徐徒然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所以你就是那个和大槐花合的人?你现在是怎样,捞它吗?”
“捞……也可以这么说。”匠临略一思索,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需要和徐徒然搞得这么剑拔弩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我是卧底。”
“卧底?”徐徒然挑眉,“卧到大槐花底下的那种卧底吗?”
“……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很难解。但我们的目的际是一样的,对付大槐……我是说,域主。只是我们采取的方式不太相同。”
“行。”徐徒然往后一靠,朝前一伸手,“那谈谈你的方式吧。”
“……?”匠临一怔,“什么?”
“你的方式啊。”徐徒然认真复,“是你要向我论证,你是我们这一边的。那就证明一下呗。”
匠临:“……”
这发展,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我……我的能力之一,就是可以靠占领领土来短暂提升力。”他顿了顿,半真半假道,“我本来的是,骗取域主的信任,在这域里多占领一些领土。到力足够,再向域主发起挑战,一举拿下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说的全是。杨不弃过来也挑不出错的那种。
徐徒然恍然大悟地点头:“那你可真是忍辱负。”
“对,没错。”匠临毫不心虚地点头。
“但你其不用那么麻烦的。”徐徒然跟着道,“现在其他人已经在校长室里了,只要改完聘用书,就能取回主导权。你到时候和他们沟通一下,让他们给你点什么领土,帮你提升力,你再去和大槐花单挑,不迟。”
“懂得合是人类的优势。没必要一个人负前行,明白?”徐徒然挑眉。
匠临……匠临再次陷入沉默。
“你不懂。”他再次口,循循善诱,“事情没你得那么简单。”
“对,我是不懂。”徐徒然摊手,“就像我不懂,为什么其他人修改聘用书要花那么长时间——哦对,我起来了。那是因为有人他们困在那儿了。”
她两手按上桌,身体忽而前倾:“你故意将其他人困在校长室,在此时控制幻影学生,试图召唤大槐花——我没出门,不代表你做的事我一点不知道。”
“你要对付大槐花,我信。但你说你与我们统一战线,我不信。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徐徒然抱起胳膊,再次悠然靠回了椅背上。
她知道自己说对了——对男人微变的脸『色』就是证据。
她脑中响起的死值提示音也是。
说起来,对这位也是真大方。呛一句就给个一两百,从进空间到现在,已经攒到一千一了,效率比她在宿舍楼里威福高。
这让徐徒然对眼前男人的好感值高了那么一点点。四舍五入,相当一个移动的at机了。
而相对应的,匠临对徐徒然的好感度,显然已经一跌再跌,并在他注意到桌上的倒计时钟后,跌出新高度。
“一钟已经过了。”他抿紧嘴角,“你在故意拖我时间?”
“恭喜您,终反应过来了。”徐徒然毫无诚意地拍了拍手掌,不意外地听到死值再次响起的声音。
累积一千三了。加油,at机!
“……”匠临默了一下,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很遗憾。”他缓缓站起身体,“本是同根生,我本来也不与你那么早兵戎相。”
“那什么。”徐徒然搔了搔脸,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我已经知道是你安排鬼屋71号在星星公园埋伏我的了。”
“……”匠临再次沉默。
他没有否认。
所以,自己赌对了——徐徒然眸光微转,继续道:“我也知道,是你怂恿大槐花来联系我,骗取我的心脏。”
这一出,匠临却是蹙了蹙眉:“什么?”
徐徒然:……
哦,没什么,聊翻车了而已。
徐徒然目光闪烁了一下,下一秒,匠临的却让她瞬间凝住。
“如果你是指你原身死亡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事与我无关。”
匠临直起身子,缓缓口:“老说,我有点惊讶。你的苏醒比我预计得提早了快一年……搞得我有些猝不及防。”
要不是为了防止徐徒然赶上他的进度,他也不会冒险,试图单刷大槐花以增强力。
毕竟战争倾向的高阶可憎物,要吸收起来是很有难度的。
“……”徐徒然却是蹙起眉头,难以置信地口,“你在说什么?什么苏醒……”
听上去就好像,她本来就在这个世界中一样。
可徐徒然明明记得,她原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她……
徐徒然忽然一愣。
她本来生活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来着?
徐徒然一时陷入茫然。匠临却只是淡淡嗤笑一声。
“记得我说过的吗?如果你不及时给我答复,我就会‘攻打’你。”
他一挥手,两人前的桌子上,各自多出了三个餐盘。每个餐盘上,盖着黑『色』的餐盘盖。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不介意告诉你更多——哦,对了,顺便提醒一句。”
匠临身体前倾,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
“在这里,校规是无法起效的——也就是说,你或许能杀死我。而我也一定会杀死你。”
他微微勾唇,向后坐在了椅子上,朝着徐徒然跟前的三个餐盘抬了抬下巴:“现在,挑一个吧。”
徐徒然:“……”
她闭了闭眼,迅速将注意力拉回了当前的对抗中,目光扫过桌上的东西,语气恢复成了那种“过来,服务我”的欠揍样:“你不先介绍下吗?”
“说,我觉得你选哪个应该差不多。不然既然你问了,那我是尽下地主之谊。”
他抬手按上前的餐盘盖,似笑非笑:“宣战,我的能力之一。我宣战的对象,就会拉到这里,强制与我战斗。只要我愿意,战斗随时可以始。除非我解除空间,或战斗结束,否则你永远没法离这里。”
说完,敲了敲掌下的餐盘盖:“而这三个盖子下,藏着三武器。这三武器的强度与质量,别取决我们各自领地的积、子民以及综合战力。”
“领地?”徐徒然微微挑眉。
“哦,对,你没有相关能力,可能是不太好解。”匠临点了点头,“简单来说,就是个与你密切相关的区域。属你,或者由你管辖……可以算‘领地’。”
徐徒然:“……”
“那确是不太好解。”她啧了一声,“不相瞒,我一般是直接建国的。”
匠临:“……”
你就吹吧。
他无表情地着,伸手朝徐徒然跟前一指:“从左到右,各自是积、子民与综合战力。你先挑一个吧,你挑完,我就会选择相对应的武器来应战。”
反不论徐徒然选的哪,结果一样。
她现在一个连炬没有的小虾,能占领多大的领地?撑死一张宿舍床铺而已。
匠临漫不经心地着,冷眼瞧着徐徒然在三个餐盘盖前“点点豆豆”了一番,最后挑中了和“领土积”相关的那个餐盘盖,缓缓打。
然后,从那餐盘盖下,吃力地掏出一霰|弹|枪……
一下。
匠临猛地坐直了身体。
什么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