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珏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肃杀之意,对上那肃杀之气的原头,小皇叔神色冰冷,婉若长年积雪的山顶寒霜。
事已至此,瞒是瞒不过的了。
“当时我们从泥坑里被江督知挖出来,因为我脚踝伤了走不了多远,就见有人打着火把寻了过来。王妃情急之下,让江督知带着我走,她自己去引开迫近的危险。目前为止,我再没接到王妃下落的消息。”
宣珏的话信息量太大,但在座的又有几人是傻子?连着前后事件一臆测,真相呼之欲出,只是谁也不敢开这个口,都在胸口抑闷着,脸上的惊吓却是前所未有的悚冷。
宣祈眉心紧蹙,冷冽的目光沉了又沉,缓缓站起身走到肖美媛面前,居高临下,精亮危险的视线像一层毒雾般在肖美媛身边散开,“你自己交待,本王留你全尸。”
肖美媛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丝毫不怀疑宣祈随时可伸出手捏断她的脖子。她瑟缩的退了一退,僵直着后背,固执的迎上他的目光,“那个贱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倾心?我是恨她,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恨不得把她的人皮做成毯子日日放在脚下踩。可是在我说想要她命时,你的皇帝侄子可是默认了的,这世间上不止我一个想要她死,还有一个人更愿意看你难过。她从我的死局里逃生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你与其在此逼问于我,不如好好跟你的皇帝侄子商量商量,他铁定是知道那贱人下落的。”
宣祈一脸不虞朝上首望去。
梁太后冲上前扬手就着刚才宣珏打过的位置又煽去一记耳光,“你自己对摄政王妃积怨深厚,皇上又与摄政王妃一个女流有什么仇?你这般污蔑圣听,肖美媛,你真是活腻了吗?”
不怪梁太后这样激动,实在是肖美媛这番话不仅让众人想象空间大,真让宣祈信了这刺激的话,不难想象以宣祈对苏瑜的感情,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方才被长公主煽过的脸本来还在烫辣中,现在又被梁太后煽了一耳光,肖美媛承受着心里和脸上的双重攻击,愤怒得眼睛通红,“老虔婆,你何必在此欲盖弥彰,你觉得你捣捣乱,在场众人就能想岔了?王爷就能信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子两个打什么主意,你不知道我偷龙转凤,皇帝却是从头到尾都清清楚楚。可那怕是有了皇子,只要宣祈这个摄政王还活着,他就一日寝食难安。所以,他利用小皇子的百日宴,实则给王爷挖了个坑,若是没有赵刘氏敲登闻鼓这事,只怕王爷现在已经是具尸首了。这就是你皇帝儿子联合我一起打的主意,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你的皇帝儿子又是个什么善茬儿?”
自古君心难测,就算是测准了也只能隐晦装着不知。
此时被肖美媛一字一句暴光,所有人都被这下作的心思惊得目瞪口呆。
梁太后一时气急攻心,若不是身边的方嬷嬷扶着,早就倒下去了,“太后娘娘,太后,您没事吧。”
梁太后指着肖美媛,恨得牙齿都哆嗦,“来人,把这贱妇拖出去乱棍打死。”
“哈哈哈哈哈……。”肖美媛突然大笑起来,她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宣祈身上,“宣祈,苏瑜要是活着,现在肯定有消息了。既然没消息,那说明你的皇帝侄子肯定已经把她杀了,我现在就去找苏瑜,我和她一起在地狱你等着你,哈哈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虽然不甘心,可她肖美媛这一辈子是真的要落幕了。
禁卫军拖着大笑不止的肖美媛离开,肖美媛的笑声饶梁不绝,渗得人鸡皮颤粟。
明夫人瞪大双眼看着肖美媛被拖出宴殿,她的心揪着扯着,“不要……不要杀我的阿媛,阿媛……。”
明夫人追了出去。
宴殿里鸦雀无声,宣祈继而将目光又斜向皇帝。
因着肖美媛曝露所有,皇帝这会子气急攻心,牵引起旧疾。迎上宣祈锋利如冷剑的沉炽目光,他道:“皇叔这么看着朕做什么?难道想造反吗?”
造反?
一听到这个词,沈重霖的身体像是注入了一道强力,瞬间从皇室乱七八糟的丑闻中醒过神来。他出列,站在宣祈背后七八步远和距离,拱手言道:“启奏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终于开始了,虽说在经历了先前一众闹剧后,再来议论此事的可信度有所下降,可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众人最算心里有疑问,也得给他好好憋在心里,“奏来。”
“陛下,先前陛下命令臣协助左卫营将军石可言石将军调查长明山里是否存在叛军驻扎之事已有结果。长明山里驻扎叛军约五百人,据抓获的叛军军长交待,他们是奉摄政王之命在长明山山坳苦练战斗力,石将军还在山坳的营棚之中找到几张地图,军长交待他们并不知道这地图的位置是什么地方,只说是摄政王要他们牢记地图上的每个标注位置,石将军识得那些地图,正是皇宫里的地形图。
“陛下。”沈重霖徒然跪在地上,一副焦臣忠诚的嘴脸,痛心疾首道:“摄政王私练兵卒,又藏有皇宫地形图,这摆明了是揣了不臣之心意图谋朝篡位。如今石将军已将长明山坳的叛军悉数缴押,叛军五位军长业也受制,石将军缴收的兵檄等证据一并运回京城,此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