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和小媛搀着杨氏进了门,那婆子担心的看向杨氏的肚子,“大夫人先前怕是动了胎气,一会儿大夫去看过老夫人,奴婢请到瑞福院给大夫人您也诊诊脉吧。”
杨氏没有拒绝,刚才的确是被苏怜的举动给气着了。
那厢苏宗耀将徐老夫人背回松龄院,陈氏积极的表现着,人搁到床上躺下后又是擦脸又是擦手,无不殷勤周到。这些活儿都被陈氏抢着干了,康妈妈站在榻前完全成了个闲人。
没一会儿,徐老夫人悠悠转醒,看得陈氏好一阵激动,“阿娘,你醒啦,真是吓死媳妇了。”
听到陈氏说老太太醒了,苏宗耀才敢往榻前凑,果真见到徐老夫人醒了,“阿娘,没事吧,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陈氏正给老太太擦着手,感觉到手还在陈氏手里,老太太不着痕迹的抽出来,指着康妈妈说,“快派个人到黄国公府去探探消息,看怜姐儿是不是真的进了黄国公府的大门。”
康妈妈转过头出去了。
苏宗耀忍不住眼角一红,“阿娘,都是儿子没有教好怜姐儿,才致使她如此糊涂。”
徐老夫人轻轻摇头,“罢了,这都是命。对了,黄国公府这叔嫂两个到府里来的目的杨氏是不是告诉
过你?”
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氏愣了愣,然后很快明白过来,赶情自己跑来通风报信的事这老太太起先就是知情的!
苏宗耀点点头,“是知道的,原想着与黄国公府交换条件,成哥儿回到怜姐儿身边,黄国公府的前程不受影响,没想到怜姐儿糊涂,坏了咱们的筹划。”
“杨氏气得险些动了胎气,我也气得昏了头,还不知道宫里那位知道怜姐儿如此不争气,会气得什么样儿?”徐老夫人说完,又意识到陈氏还在,说:“热闹你也凑了,赶紧回去吧。”
陈氏尴尬的笑了笑,“阿娘,您身子不好,就让媳妇在榻前服侍您吧。”
“我有康妈妈服侍,你不是说老二身子感染风寒不舒坦么?不必在这里逗留了,回吧。”
陈氏闻声,知道这回是真呆不住了,好在老太太没再给她臭脸,这也算是今日这趟大房之行的好收获吧。“那儿媳就先回去了,等二老爷身子好些了,我们再一起带着程哥儿过来给您请安。”
徐老夫人又道:“张氏怀有身孕,老二这把年纪再有孩子不容易,你照顾得仔细些。”
这话里话外都是敲打她别对张氏那小贱人起坏水儿呢,陈氏脸上一僵,曲了曲膝退下
了。
估摸着陈氏走远,苏宗耀坐到榻前的软凳上,满腹的忧思都写在脸上,“阿娘,怜姐儿……。”
“我话都说出去了,自然收不回来了。”徐老夫人微微抬示,苏宗耀会意她想靠在榻上,连忙起身去扶,又往她身后塞了两个紫色的绣花长枕,听着她继续说,“怜姐儿这丫头被猪油蒙了心,真要是继续留在苏家,或者我不做点什么就让她这样轻松回了黄国公府,呵呵,咱们苏家往后麻烦大着呢。经过这次的事我总算是看透了,在这若大的京城,世家显贵之间哪儿有什么真情谊?有的全都是利益捆绑利益罢了。我老了,这样的折腾经不起第二次,还是永绝后患的好,怜姐儿那里,我能做的已经做了,黄国公府的人到底对她如何,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康妈妈撩帘进来,也听到了老太太的话,边倒茶边递过去说,“奴婢已经安排人去打听了,想来老太太您让苏国公府的人骑虎难下,他们也不敢真对怜姑娘如何。”
徐老夫人只喝了一口茶就推了回来,微微叹了口气,“瑜姐儿活像个女诸葛,料事如神,自打咱们家出了事,她步步为营,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算计到了,偏偏怜姐儿是
个不省事的,也不知这消息要是传进宫去,她会怎么恼呢。”
苏宗耀却微微笑了,笑容里满是慈怜,“瑜姐儿虽说不与盼姐儿怜姐儿是同母而出,何氏待她也不如亲生,可这不管是盼姐儿还是怜姐儿一旦有事,她这个做长姐的却没半分推辞,她的心里始疼是装着咱们这个家的。”
儿子的话多少让徐老夫人有丝羞愧,毕竟她待苏瑜也没什么好,如今她能有这样高的地位,却仍是拜她所赐。老太太有些脸臊,“这么说来,她是不会恼了?”
苏宗耀说:“不会。”
语声刚落,外头就有婆子喊话,“大夫来了。”
……
与此同时的瑞福院,杨氏已经弄清楚了陈氏在她送客后仍留在苏府的原因。
那婆子一脸的鄙夷,“竟是扶着老太太的手出来的,看来二房又是过一了关。”
杨氏对此事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毕竟她不能左右老太太的想法,也不能阻止二房上门讨巧。至于老太太么,就算她这回真的放过二房,恐怕在心里对二房也有了芥蒂。
“罢了,咱们也不必去费神多事了。”杨氏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徐老夫人在大门口最后的那场表演,真是精彩绝伦,将自己对孙女的慈怜与恨铁不
成钢的悲恸刻画得如此惟妙惟肖,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逐苏怜出府是迫不得已,苏怜往后的处境如何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