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氏母女离开国丈府不久,海珍就醒了,也知道杨氏回府的事,她心里很不自在。
所以,在杨氏过来探她时就把满心的愧疚给表现了出来,“都是媳妇不好,给婆母惹来这么大个麻烦。不知我大伯母是否有冲撞婆母,若是有,媳妇在此替大伯母给婆母陪罪。”
“好啦,担心旁的那么些琐事做甚,你现在最该关心是你的身子,你怀的可是梵哥儿头一个孩子,你又是头胎,哪里能大意?那些些许小事我若能替你料理了,就不是事。”
听见杨氏这样说,海珍心里很感动,想着自己上辈子不知烧了多少高香,既得良婿,又得佳婆婆。
天色渐完,杨氏也没离去,陪着海珍一起用晚膳。
期间又不能不提及今日之事,“阿娘你有所不知,冒哥儿是我大伯母的心头肉,因为祖母偏心大房的缘故,冒哥儿也是她的宝贝。还记得小时候我阿爹从外头给我捡了一只花斑猫回来,我很是喜爱。可却被冒哥儿绑在树上用弹弓给打死了,我气得推了冒哥儿一把,他并未受伤却把状告到了祖母那里。于是明明是我受了委屈,罚跪祠堂的却不是冒哥儿
。
“此次冒哥儿进京求学,闯下如此大祸,祖母和大伯母都还以为是在崇州城呢,可以肆意胡来,求求人,说几句好话就能开脱的,她们都想得太简单了。阿娘放心,上次让夫君去求青凌书院让冒哥儿进书院的事已经让夫君为难了,这次我断不会让夫君出面去帮他解决这些龌龊事。”
杨氏往海珍碗里夹了一片瘦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水挺浑,没人愿意趟,可是珍姐儿你得想清楚,你大伯母三番四次找上门,就是吃准你好拿捏。所以到头来,不论你把话说得多狠,钱氏肯定是有办法逼你就范的。”
“儿媳这次是下了决心的。”
还是太年轻,想得太简单。
那钱氏就是个泼妇无赖,海冒既是她的心头肉,她肯定会拼了命救自己的儿子,哪管海珍下不下什么决心?
“此事我既是插了手,你就不必再管了,好好的养着身体。”
杨氏所料不错,婆媳俩这顿晚饭还没吃完,就听到个妇来报,说海府的秦老夫人来了。
海珍吓得手里的碗险些掉地上,神色紧张的看着杨氏,一手紧紧的护着肚子。
“怎么这么着急?”
杨
氏呢喃了一句,海珍听见了,说,“是因为明日京兆衙门就要判冒哥儿的事儿了。”
怪不得呢!
“把老夫人请到花厅去,好生服侍。”杨氏下了命令,然后瞥过头看向海珍说,“这几日宫里事多,耽搁了回来的时辰,你先好好定定心,我去会会你祖母,你用完了晚膳就到床上去躺着。”
海珍眼眶都红了,她含泪点点头。
杨氏和那婆子走在连廊下,府里的使役们正在给廊下的灯笼点亮。她抬眼看去,一排一排整齐的亮光,凑成了国丈府的威仪和风光,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闹腾的地方。
陪秦老夫人出面的是施嬷嬷,本来秦老夫人是有意让钱氏和海幸重回国丈府的,有钱氏母女的狼狈在前,她发起怒来也是有理有句的。奈何那对母女都是怂货,没一个有胆子,一听说让她们重回国丈府,个个的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
“这杨夫人可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这个老太婆这通好等。”
秦老夫人心里毛毛燥燥的,早就没有耐性,可她们也是刚进门,茶还是刚搁到茶几上的。
“老夫人,您消消气,恕奴婢多嘴,您到国丈府来可
不是为钱氏母女讨公道的,还是冒哥儿的事要紧。”
施嬷嬷担心秦老夫人被钱氏母女挑唆,见着杨氏不管不顾说些不该说的话。在老夫人面前杨氏是晚辈,可是杨氏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还是不要轻易开罪得好。
“你怎的如此小家子气,说这话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国丈府的奴才把钱氏母女欺负成那样,难道我还不能给她们讨个公道吗?”
施嬷嬷有些无语了,还真如她担心的那样,不管不顾。
杨氏是听着秦老夫人最后那句话出现在花厅门口的,虽然秦老夫人是长辈,但杨氏的诰命品级高过她。所以若是与秦老夫人关系亲睦,倒是可以行个晚辈礼,反之,点点头弯弯腰都算是客气的了。
“老夫人这个时候登门,真是令我措手不及,也没来得急准备,不知道老夫人可有用晚膳?”
秦老夫人看见杨氏那张笑呵呵的脸就觉得讨厌,这样的笑面虎果然不是钱氏那猪脑子能对付的?
“我不是到你家来打秋风的。”说完,也懒得与杨氏客套什么,径直往杨氏身后的门口望去,实在没见到她想见的人,才张嘴问,“珍姐儿那
丫头呢,怎么不来见我?”
听着这颐指气使的声音,杨氏就知道秦老夫人想见海珍可不是为了叙祖孙情的,“怎么,钱氏没告诉老夫人么?”
“她该告诉我什么?”
秦老夫人就站在厅中没坐,杨氏也没坐,“钱氏母女到珍姐儿面前威逼利诱她,想让她救那个被关进京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