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老夫人只觉得脸被打得啪啪的疼,连施嬷嬷都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就说珍姑奶奶就算心里再气极了她的大伯母和堂姐,依她绵软的性子也是干不出来把人关柴房这种事的。
昭和公主是什么情秦老夫人就算没见过,在京城住着也是听过不下十遍的,真正的天之骄女,谁惹得起。就算她当即要了钱氏母女的命,海家又能说什么?只是关了柴房,实在是不值一提。而此事钱氏母女竟未给她透露半个字,让她气势汹汹的质问杨氏,到头来却把自己的脸给丢尽了。
秦老夫人只觉得头被气得发昏,施嬷嬷赶紧上前扶住,杨氏也担心她在国丈府里出什么事,连忙吩咐那婆子与施嬷嬷一并扶着秦老夫人坐到一旁的圈椅上。
那婆子又关切的递上一杯茶来,秦老夫人喝下两口,终是顺了顺气,可却没有什么勇气看向杨氏。这会子她倒能体味先前施嬷嬷提醒她的话了,真是打脸。
“此事的确是我那儿媳妇莽撞了。”
因为底气散了,秦老夫人的声音已经低了很多,“虽然方式不妥,但她也是急过了头的缘故,她就冒哥儿这一个儿子,不论是除名还是坐牢或者是流放,于她这个做母亲的而言,都是沉重的打击。我想着珍姐儿与冒哥儿姐弟一场,弟弟出了事,她这
做姐姐的不帮扶,又有谁帮扶呢?这才点头让钱氏母女过府来与她商量,没想到钱氏那暴燥脾气,险些酿成大祸,这是我老婆子的错。幸好珍姐儿没什么大碍,否则就算是死了我也赔不起她的肚子。”
这又是闹哪出儿?知道自己成了没道理的那一方,开始打苦情牌了?
还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个秦夫人为达目的也是操碎了心。
明知道这是秦老夫人的示弱和虚伪,为悉事宁人,让这件事不再与国丈府纠缠下去,杨氏也只能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老夫人,说句不该说的话,慈母多败儿,你家冒哥儿如此胡来,海家也不见有个什么约束,真要是我家出面摆平了此事,只怕往后也不会消停。”
杨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国丈府要是出面摆平此事,你们家要怎么管住他下次不再闯祸?
秦老夫人回过味儿,瞪大眼睛看着杨氏,表情里全是保证,“都是进过班房的人了,冒哥儿那孩子肯定长记性了,出来后我们海家定会好生约束,断不会让他再做出什么有伤海家体面的事。”
杨氏却徒然摇了摇头,“海家在京城也不算是小门户,识得的人相信也不少了,你家冒哥儿这回的事儿恐怕早就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而且他已被青凌书院除了名,往后走仕途这
前程恐怕也毁了,留在京城只会徒增海家的麻烦,不若回崇州去,那里的人尚不知你家冒哥儿在京城有过这么一门官司,给他找个事情做,好好约束品性,再过几年娶一房媳妇,你们海家大房的光景也是能风光的。”
秦老夫人算是听出来了,若想让国丈府出手摆平此事,就得让冒哥儿离开京城回崇州去,只有他离开了京城,才不会给珍姐儿找麻烦。
珍姐儿可真是找了一户好人家,凡事这个婆母替她想得如此周到。
可是冒哥儿才进京没多久,她也想留下冒哥儿给大房长脸,就这样离开,冒哥儿哪里会答应?钱氏又哪里会答应?
见秦老夫人犹豫,杨氏又不急不徐的言道:“我不知道老夫人在权衡什么,只是如今人还在牢里,你们要商量是不是也得等他出来再说?”
别听杨氏轻言细语的,但话里的意思却是赤果果的威胁。
你不答应,我就不出面。
明日就是京兆衙门判决的日子了,秦老夫人现在也没得选择,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当冒哥儿从没到过京城吧。
“杨夫人说得对,冒哥儿这孩子被宠得太坏了,京城贵人太多,万一哪天冲撞到什么贵人,责任可不是我们海家能担得起的。这一趟就当他到京城来见世面了,受了些挫折回崇州,算是给他长记性。”
这便是答应了,杨氏的意料之中。
“老夫人能这么想,是海家的福气。”
话都说到这里了,秦老夫人便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氏,“不知杨夫人有何妙计可助我冒哥儿脱困?”
“倒也不是什么妙计,只不过是替那姑娘一家多想了些罢了。”
秦老夫人听得莫名其妙,替那姑娘一家多想,那不就是要害她家的冒哥儿吗?刚要作声,又见杨夫人开了口,“出事后若是那老汉不找上京兆衙门,事情便罢了,可他既是告了上去,你们这些施害者的家庭就不该护着捂着,你们只想着东奔西走怎么利用强权救至亲出牢狱,怎么不想想怎么解决老汉一家的实至性困难?”
秦老夫人听得更不懂了。
杨氏继续说道:“我下午的时候派人去打探了,那老汉就得一个女儿,还是从外地流落到京城以卖唱谋生,吃的,住的都不怎么体面。你们若是有心,就应该联合起来好好商议商议,既然不是京城人士,那便多给那姑娘凑一些嫁妆,让他们父女到一个没人认识,且不知此事的地方安家落户去。反正那姑娘只是被羞辱也未真的被伤害,拿着这大笔嫁妆,换个地方置办田地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