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宗明的身体徒然摇摇晃晃,太大的打击刺激得他头昏眼花。因为身边没侍候得有人,他就那样歪倒在地上。
到底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老太太唬得呼吸都忘了。
“明哥儿,明哥儿。”
苏宗耀离得最近,伸手将人扶起来,“不论如何,就算天塌下来你也是这二房的一家之主,你自己倒了算怎么回事?儿子,孙子,这些要怎么办?”
苏宗明很不想被苏宗耀教训,前半辈子他在这个大哥面前威风得意,而后半辈子,他在这个大哥面前出尽洋相。不仅家里的传承要靠他,连家里这些破事也得劳烦他。
苏宗明觉得很丢脸,他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前,老了老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苏宗耀知道他只是一时受了打击,并不是真的抗不住,便起身道:“良哥儿暂时还是住在我府里吧,等你心情平复些再去接他。”
苏宗明没作声,老太太叹了口气,对杨氏说,“这里的事差不多都了了,你们且回去吧,我在这里多住些时日,让康妈妈过来吧。”
如今陈氏被休了,冯氏又没了,二房院儿里没个女主人肯定不成,杨氏点点头。
此时
有婆子时来说甘婆子被杖毙了,杨氏沉了沉眼色,吩咐把人送回她家去,并把她的所作所为告诉她家里人。至于她家里那些在庄子上闲磕牙的亲戚,全都弃用赶出庄子。
里头柳红给冯氏把衣裳换好了,她跪在床前边落泪边磕头。
杨氏不不忍再看,正巧苏宗耀也看过来,夫妻四目相对,点点头,便离开了。
在回国丈府的途中,苏宗耀心情很沉重,比去时更沉得。杨氏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浅浅的笑着,“夫君为二老爷做的已经够了,不必再有心理负担。而且二老爷知晓利害,定会把冯氏的丧事办得妥妥的,好叫冯家那边挑不出错来。”
苏宗明紧紧的握着杨氏的手,眼里涌出几丝苦涩,“你没到老家下河县去过,不知道冯家那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罢了,罢了,真希望如你所说那般吧。”
苏家的祖坟自然是在老家下河县,多年前孙家老太太过逝后尸身都送回去了,冯氏自然也不能留在京城。
冯氏的突然亡故自然引起左邻右舍的猜忌,但也只是背地里议论两句。
苏怀礼忙前忙后,家里幸得康妈妈在,冯氏的丧事办得还算顺
利。
眼下马上就到年下了,自然不能立即把冯氏的尸身运回下河县老家,只能停在城外一间义庄,日日香烛不灭,也算是很尽心了。
冯家的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冯氏的棺椁已经摆在了义庄。
冯家来的人是冯氏的亲兄弟冯阳和堂兄弟冯维,二人先到了苏家,问清楚了义庄的位置,就直接去了义庄拜祭。
看着自家妹子的棺椁孤零零的躺在义庄里,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尸体倒是保存得完好,冯阳才抹了旧泪,新泪又立即涌了出来。
“我可怜的妹子,都说你到京城是来享福的,怎么到头来你自己反倒躺到棺材里了。你这是享的什么福啊?”
冯维长长叹了口气,“可不是,大伯父和大伯母听说你出了事,一个闹着要上吊,一个闹着要给你讨个公道。可这些年你往家里的递的信儿也少,你有什么委屈也不说,真是叫大伯父和大伯母痛心啊!”
“还有我那可怜的外甥,苏家人竟然没有把那个罪魁祸首给处死,还放任她活着,妹妹,你放心,哥哥我一定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说完,二人又朝着棺椁鞠了三躬,然后出了义庄。
此
时的苏宅里,苏宗明正焦头烂额,因为他听苏怀礼说了苏阳和苏维到京的事,并且说二人的脸色似乎很不善,他就知道麻烦来了。
“事情已然出了,左邻右舍都已经有了猜疑,万不能再让苏家兄弟把事情闹起来,真要弄得人尽皆知,我们家的脸就要丢干净了。”
苏怀礼也点点头,他原与冯氏没什么情分,是冯氏使了计才让他不得不娶了冯氏。这些年来冯氏也尚算乖好,除了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之外,倒没什么真正的错处。
“阿爹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苏怀礼一说完,外头的大福就在说苏维和苏阳两兄弟又回来了。
苏怀礼不得不去应付,苏宗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脸色淡淡的老太太,也没说话。
康妈妈递了一个暖炉送到老太太手里,轻声说,“老夫人,这是刚加了碳的,握着手里暖和着呢,您老快握着。”
老太太接过后直接扭头看向苏宗明,说出了一句在苏宗明怎么也没想到的话,“这个家不能没有女主人,你是不是该放下身段去把陈氏给接回来?”
苏宗明诧然的看着老太太,满心满眼都是异常的情绪,“她现如今
是儿的弃妇,是被儿亲自休掉的,若儿去把她接回来,儿还要不要脸了?”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听苏宗明这样说,老太太心里知道儿子还是愿意接纳陈氏的,她继续说道:“陈氏是有些怪脾气,可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