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不出几人的脸色,秦烟绾顺手接过杜芙蓉手中的大包小包,接着十分自然的下了逐客令。
“爸,妈,奶奶,你们能来看阿裴,我很感激,不过阿裴现在正睡着,不方便探视打扰,既然你们已经看过了,就先回去吧,奶奶年纪大了,出来一趟怪耗费心力的,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才好。”
不想她三言两语就要把人打发走,陆家三人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陆老夫人在她手上吃了几次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最先沉不住气,脸色冷了下来。
“孙媳妇儿,你就算再不喜欢陆家,也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们走吧!好歹你嫁进了陆家,我们都是你的长辈,没道理长辈才来,就要赶走,更何况,我们是来看我们的曾孙女儿的!怎么?连多看两眼,你都不让么?”
见她摆出长辈的架子,秦烟绾挑眉,将大包小包随手丢到一边,慢条斯理的笑了。
“奶奶,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担心您的身体,毕竟您上了岁数,是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一定要仔细着点儿,万一碰上什么意外,到时候只怕追悔也莫及呀。”
她说的云淡风轻,陆老夫人听了,却气得头冒青烟:“什么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秦烟绾“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佯装不解:“我说的不对么?奶奶,您的身体您自己是最清楚的,就算我之前给您扎了针,也不过是缓解困扰您的疼痛而已,我医术不精,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您已是风烛残年,我就算把您扎成一只刺猬,您的身体零件也回不到年轻时期,不好好保养着,那就只能彻底罢工了,那到时候,就是一命呜呼。”
说着,她忽略陆老太太气得铁青的脸,又歉然一笑:“我这人不会说话,可能这些话不怎么好听,不过却也是事实,奶奶,您宅心仁厚,肯定不会和我这一个小辈计较的,对不对?”
一旁,陆隽骁听了这番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克制着才没笑出声来。
秦默甚至已经在心底给自家阿姐鼓起掌来。
至于陆老太太,满是老年斑的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不会说话?这死丫头分明就伶牙俐齿的很,好话赖话全都让她说了,句句堵自己的嘴!#@$
杜芙蓉和陆修远的脸色同样很是僵硬,后者听不下去,清了清嗓子,终于沉声开了口:“行了,烟绾,你是晚辈,就少说两句。”
接着,他看向陆隽骁,眉眼沉沉,眸子里满是不悦,可想到自己的来意,还是不得不暂且压下情绪来,佯装关切:“隽骁,听说你前两天被检察局的人带走了,要不是烟绾开了发布会,我看网上有人提起,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两天,你受苦了。”
这还是陆隽骁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这男人对自己的“关心”,不免觉得好笑。
当下,他不冷不热道:“阿裴住院住了这么久,你们才想着过来看一看,可见消息的确很是不灵通,绾绾才开完发布会没两天,你们就知道了,算是有进步了,不过从你们进到病房之后,这眼珠子就没往阿裴身上看一眼,可见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并非诚心,那也不必再多留,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他懒得再和这帮人虚与委蛇,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陆修远的脸色登时黑得跟锅底似的:“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陆隽骁也没再客气,嗤笑了声:“现在说的还叫话,不过如果你们若是再不走,那一会儿可就未必了。”
“你——”
眼瞧着陆修远忍不住要叱骂,杜芙蓉怕坏了事,连忙上前阻拦。
“哎呀,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干嘛闹成这个样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
说着,她侧头,佯装不悦地瞪了陆修远一眼:“你也是,咱儿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真跟他生气呢!”
陆修远两颊动了动,俨然还动怒,却还是忍了回去。
秦烟绾好整以暇地盯着这一幕,不由啧啧称叹,要说装,还是陆隽骁这个继母最拿手啊。
当下,她笑盈盈地开口:“的确,隽骁这张嘴,还不如我,笨嘴拙舌的,我们是想,这病房地方小,眼下又不方便,怕招待不周,连口茶水都提供不了,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既然也看过来了,便没什么事了,等有时间了咱们一家人再聚。”
有时间?什么时候才是能有时间?
若不是这夫妻俩平日里连人都摸不着,他们才懒得跑这一趟!
当下,杜芙蓉眼珠转了转,装出忽然想起什么事的样子:“还是绾绾最懂事,对了,说起来有件事,之前一直没跟你提,今天这不正好见着了,就省的下次再见面谈了,咱们陆氏最近正想着要跟W集团合作,还想着找个时间跟W集团联络呢,这不正巧了,谁想到咱们家卧虎藏龙,就藏着W集团的总裁呢!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啊!”
她笑的跟朵花似的,十足的讨好,秦烟绾看着都觉得脸僵。
“哦?是么?”她其实早就猜到这些人的来意,当下也没觉得意外,只觉得好笑,“这我倒是不知道。”
这时,陆修远板正着一张脸,也沉沉开了口:“没错,陆氏其实一直有意和W集团合作,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听说W集团要迁移回国,而且要将总部设在海城,这样很好,海城虽不如京城那样繁华,但这几年的发展势头很猛,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你这个决定做得很好。”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点评,秦烟绾心下更是好笑。
她慢悠悠走到沙发旁,当着三人的面直接坐了下来,背靠着沙发靠背,头微微仰着,姿态有几分慵懒闲适,还莫名有几分上位者的感觉,慢悠悠道:“是啊,我也觉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