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确实管用,得了肺痨的病患的病情已经控制,只需要再坚持服用半月的药便能彻底压制传染性,之后只需要用寻常的药方再将养半年便能彻底根除。
这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今流民安置,又有夜逸白与花颜汐从各地调集过来的粮食,温饱问题已经暂时解决。
只等着下游的堤坝建成控制洪水,他们便能返回家园,至于那些家园被毁的,也会按照户籍登记暂时居住在当地,等到他们进行下一步计划,便能够成为人力。
无独有偶,流民患的是肺痨一事虽然瞒着,可也不知怎么的,还是走漏了口风。
庸城是栖霞郡最大的府城,也是花颜汐最后一站抵达的地方。
刚到了府衙准备查看患病的百姓,便听安置地那边出了事。
原来,消息走漏,这些人得知流民中有人患了肺痨,吓的不轻,之后便叫嚷着要将流民赶出城去。
百姓们自发组织了七八百人,齐齐冲进了流民安置地,对着里面一阵打砸,就连临时搭建粥棚也被人用斧头砍倒。
这些人一个个有备而来,手持棍棒又都是青壮年,相比下来,流民这边多的是面黄肌瘦的老弱病残,被一阵压着打。
到场之后,赵括迅速让差役们上前阻拦,将流民们护在身后,可那些人打砸了不算,个个嚣张的不行,扬言这些流民不离开,他们接下来就要去砸府衙。
这些人仗着差役们只敢阻止不敢上手,嚣张的不行。
“这些都是什么人?”花颜汐看着这些人衣着比一般的老百姓要好上不少。
赵括道:“这些人中不少都是庸城商会的人,他们与良大人关系很好,为首的那个,是商会里面的管事儿子,叫赵权。”
闻言,花颜汐瞥向他。
赵括汗颜道:“他与我是远亲,我娘亲是管事的妹妹,不过我们两家已经十多年不曾往来了。”
“那就先把这个叫赵权的绑了。”
“五皇子妃,只怕是不行,那赵权是这次的煽动者不假,可如今庸城的不少粮食都是从庸城商会那边借来的,若是得罪了赵权,只怕庸城商会那边不好交代。”
夜逸白闻言冷笑道:“现在是他得罪了我,阿驷,动手!”
一直护卫在身边的侍卫闻言,几个跃起,直接将赵权伸手一抓,反手一扭捆了跪在地上。
聚众闹事的众人瞧见他们领头的人被绑,握着棍棒一时间不敢上前,双方开始对峙。
赵权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已经动弹不得,开始张口骂道:“谁敢绑你爷爷,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你爹不就是个商会管事,难不成还能大得过官府?”花颜汐从人群中走出,径直走到赵权面前。
赵权丝毫不觉得不担心自己,反而冷笑道:“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整个商会,你们官府现在还得求着我们借粮给你们,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就让我爹将那借据贴到府衙大门上,让全城的百姓都来看看你们官府是怎么冲我们摇尾乞怜借粮食的。”
花颜汐听着他嚣张的话只觉得奇怪,不由得看向赵括:“庸城不应该有备用粮仓吗,里面的粮食呢?”
赵括苦笑道:“庸城确实每年征税过后会将粮仓填满,可良大人私底下与庸城的商会勾结,倒卖粮食,如今那粮仓早就空了。”
花颜汐恍然大悟,原来是官商勾结,将备用粮倒卖瓜分,如今粮食没了,竟然还反倒过来借粮,真是可着一只羊使劲薅啊。
赵权一听,瞪向赵括:“你少胡说八道,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我
们商会可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的。”
“那我问你,若是没这事,备用粮仓的那些粮食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官府里的人,我们是来维护权益的”说着,赵权看向群众:“大家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官府只想着安置流民,置我们庸城百姓的性命不顾!”
百姓们闻言,一个个又激愤起来,开始叫嚷着要将这些流民赶出去。
现在确实不是解决官商勾结的时候,只能是先安置流民。
花颜汐开口道:“这些流民已经进城十余天,你们庸城百姓之中谁家有被感染了肺痨,站出来。”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是没人站出来。
“现在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这个可是会感染的,天天跟这些流民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谁知道什么时候一倒霉就中招了,你这不是拿我们性命开玩笑吗,难不成真要等到我们被感染才算完吗?”赵权掷地有声地道。
“对,没错,我们不要跟他们一起,他们自己倒霉受了灾,凭什么要来祸害我们!”
“没错,你们官府不想着将这些流民赶出去保护我们,还将他们放进来跟我们一起,万一他们之中谁不安分跑出来接近我们,我们的安全谁能保证!”
“赶他们出去,赶他们出去!”
一个个挥舞着棒子高喊着。
花颜汐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我们是庸城本地人。”有人开口道。
“错。”花颜汐冷眼扫了那人一眼:“你们都是大楚的子民,你们站着的土地,都是大楚的,大家同为大楚人,凭什么你们能住在这里,他们不行?哪条律法,哪条规定,还是说,你们之中谁能代表?”
赵权正想说话,直接一掌拍昏过去。
有人小声道:“但是他们之中有人有感染病,会感染我们。”
“谁说的,谁诊断的,你们之中有大夫吗?你们好好看看,他们除了因为粮食不够吃不饱,风餐露宿面黄肌瘦之外,谁像是得了病的,得了病的还能像现在这样站着这里被你们打?”
“现在没有,谁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人群有人小声地道。
花颜汐当即看向那人:“你印堂发黑,个头矮小,一看就有遗传病,不想死的最好是离远点。”
闻言,众人看向说话那人,当即退开几步,离他远远的,以他为中心,空出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