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坐在上面的人是秦如霜,玲珑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自镇定道:“王妃叫奴婢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如霜懒得再与她说什么利害关系,直接把朱儿和朱儿的家人叫了出来。
“我已经把朱儿和她的家人救了出来,并且许诺可以带他们到江南受杜氏商会的庇护,他们自由了。”
玲珑脸色一白,“那又关奴婢什么事呢?”
“他们自由了,那你呢?你和你的家人呢?你们难道不想要自由吗?”
玲珑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王妃说笑了,玲珑的命,家人的命,从来都不在玲珑自己手里。”
“先不说奴婢现在不知道王妃到底要让我做什么事,但就算我答应了王妃,我和我的家人不过是从秦方好手里,换到了王妃手里罢了,还不是一样被人拿捏?”
秦如霜摇摇头,“你也是从小在将军府长大的,我对待青枝如何,秦方好对待你又是如何,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我可以承诺你一件事,若是这件事成了,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和你的家人摆脱奴籍,我知道你有个弟弟十分聪慧,若他一辈子是奴籍,那他就不能考取功名,只能像你一样在府里当个下人,哪怕是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秦如霜的话,准确地戳中了玲珑心里最脆弱的一个点。
她神色无比挣扎,但思索了半晌,还是开口道:“那王妃先说,你要让我干什么?”
秦如霜一张口,说出三个字:“作假证。”
看着玲珑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秦如霜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了?就允许你们小姐设局污蔑我,不允许我反咬她一口?”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玲珑一脸的欲言又止,“我只是没想到王妃您……”
“没想到我也会做这种事是吗?没有什么想不到的。当你家小姐处处和我作对,明明我百般忍让,还要得寸进尺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后果。”
玲珑对秦如霜说的话很心动,但还是有所顾虑,说道:“王妃应当知道,秦方好现在命我去请王爷,可是就算我不将这件事告诉王爷,秦方好也能用飞鸽传书,将王爷请回来。”
“到时候上了公堂,就算我坦白一切,只要王爷肯保她,对秦方好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今日回去告诉秦方好,你已经将话传达给王爷了,王爷军中有要事,明日日落之前就会回府。”
“若我为王妃争取到这一天的时间,王妃就有把握能完成您想做的事吗?”
秦如霜十分笃定:“一天时间足够了。”
玲珑看着旁边,朱儿和她的家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想到自己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的家人……
父母是否又苍老了?小弟是否又长高了?
明明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想见一面怎么就那么难呢?
想到这里,玲珑下定决心对秦如霜说道,“好,那我便为王妃拖住这一日,若是真到了朝堂之上,我也愿意替王妃作证,只求王妃能让我的家人脱离奴籍,能让我的小弟上学读书。”
“不如这样,”见玲珑还是有疑虑,秦如霜说道,“我再许诺你一件事。只要你替我拖住秦方好一天的时间,到了公堂对峙之时,不管你想替我做假证也好,或者到那时又反悔也好,我都不怪你,答应你让你家人自由的这个条件,我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玲珑点头,心里更加放心,“如此,那我便回去恢复秦方好了。”
玲珑走后,秦如霜仔细教朱儿和管事的说了一遍供词,又将那日保留下来的酒壶再确认了一遍,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就静静地等着明日到来。
而玲珑回到了王府中,按照秦如霜教她的说辞,对秦方好道:“奴婢运气好见到王爷了,王爷听说是小姐身体不适,非常担忧,但是军中事务实在繁忙,所以不便前来。”
果然,秦方好听了这话立刻就要发作,“叫你请个王爷都请不来,还站着干什么?!替我去研磨,我亲自飞鸽传书给王爷!”
本来这件事不用这么急,她娘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在大牢里关几日让她改改性子也好。
而且有将军府和王府的名义,想来牢里的狱卒也不敢为难她娘,肯定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秦方好总觉得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于是对玲珑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让你请个人都请不来,让你研墨也不会了?!”
玲珑咬着下唇,大着胆子说:“小姐别急,奴婢刚刚还没说完,王爷说完之后,奴婢就自作主张和王爷说小姐小腹不适,都是因为柳姨娘受了冤枉,现在已经被押入大牢了!王爷听了很是着急,许诺说明日日落之前一定回来。”
听到这里,秦方好不疑有他,心里的不安也落了下来,立刻变了一副笑脸。
“你这丫头,早说呀!辛苦了,去下面领赏吧。”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衙门前的鸣冤鼓被人敲响了。
路过的百姓纷纷停下驻足。
要知道衙门前的鸣冤鼓,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敲的。
那是有天大冤屈的人才会敲响那个鼓,一旦鸣冤鼓被敲响,若是最后判决鸣冤之人是无理取闹,那不管是天王老子来了,鸣冤之人都要受三十大板的刑罚!
百姓都围了过来,这一看,就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那鸣冤的人分明是个年轻的女子,而且周身气度不凡。
“怀王府正妃秦如霜,有冤要报!”
“怀王府正妃秦如霜,有冤要报!”
“怀王府正妃秦如霜,有冤要报!”
秦如霜连喊三遍,终于引来了衙役。
衙役一看到鸣冤之人是怀王府的正妃,脚下就是一软。
“王妃请等等!小的这就去叫县令来!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快快!快去叫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