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尸骸之都

ps：感谢鹜虚兄的等待，今天多更一章

这个时候的毛蛋没有再任何的犹豫，人在一种环境氛围中呆的时间久了，哪怕是恐惧，也会渐渐的麻痹。这就像是一种自身产生的抗性。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

毛蛋重重的摔在了车头上，浓稠的血浆让他差点从车头滑下去。

杨小川深踩了一脚油门，惯性使毛蛋重新摔靠在挡风玻璃上。

“啪！”一个巨大的裂痕正是毛蛋撞到的位置。这样下去，毛蛋早晚要从车上摔下被生吞活剥了去。

看着眼前的丧尸又重新扑向车头，杨小川快速的开始倒车，撞倒的丧尸在轮胎下使得轿车开始左右摇晃剧烈地颠簸。

毛蛋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在车头上一阵乱抓，雨刮器全被扯弯了过去，抓住跪在车头死死不放。

杨小川疯狂的向着主街上开去，调整方向尽量不正面撞上丧尸，以免撞飞起来的丧尸伤到毛蛋。

而主街道上面，迎接他们则是无尽的尸海。场面壮观到堪比华夏每年的春运。

毛蛋瑟瑟发抖着有点怀疑今天是否就是自己的忌日，这么多的丧尸能冲的出去吗？

杨小川再没有犹豫，他想起之前每每遇到险境时的大叔。学学吧，人狠话不多就是了。

油门踩到最深处，像是一颗掉进磁屑中的铁球，尸潮涌来，“碰~碰~碰！”撞到的丧尸像是潮水般开始回流，顺着疾驰在街道上的车蜂拥改变前进的方向。

那些张开手臂嘶吼纠集在一起的丧尸如泥潭一般，车在尸海中越陷越深。车速也开始在无尽地撞击中慢慢降下来，坚硬的车头开始变了形。

不停歇地撞击中他能清晰得看到毛蛋在车头挣扎。

只要他停下来，毛蛋必然会被丧尸拖下去。他的脸贴在挡风玻璃上扭曲地嚎啕大哭，杨小川多么想将他拉进车里。

可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尸海哪里给他逃生的出路，即便在车子里，依然感受不到自己会活下去。

看看无情的丧尸你就知道毛蛋的眼泪有多么廉价...地狱的恶鬼等着你在它面前起舞，它们可以无休止的耗下去，直到你的体力耗干，直到铁皮变钝，轿车熄火，你就变成了它们午后美餐...多么讽刺，逃不掉的命运有什么好怜悯的，又有什么好悲伤的。

杨小川麻木的踩着油门，挡风玻璃的裂痕啪一声碎成了网状，裂痕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前方的情况，只有毛蛋的哭声和车辆的颠簸还能让杨小川知道自己还在逃命的路上。

他好累，因为他看不到希望，没有空旷的视野，顺畅的街道，没有秩序的车流和安逸聊天的行人。

丧尸的意志为何如此坚定，可笑的是被病毒奴役的身体和对血肉的贪婪不正是人性所有的特征吗？

他佩服病毒的可怕，就算是死又如何，自己能够活到今日，今日的城市是自己长大的城市，繁荣稳定的社会像是照片一般被病毒撕裂，迎接你的是撕裂的咆哮和血盆大口。只要你不是病毒的宿主，那就是丧尸的美味。

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这一刻他已经忘却了死亡，死亡是什么样子？拔出手枪的杨小川像是一瞬间看清了世界的样子，任何的答案往往都伴随着毁灭，他对着挡风玻璃开了两枪，调整了下姿势，翘起一只脚猛踹挡风玻璃，眼前的尸骸没有消失，他一只脚将油门踩到底，另一只脚支撑起身子，用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从驾驶室中探出头，伸出拿枪的手，对准前方高大的清洁能源运送车，车身上的禁火标识非常的醒目，那是一辆氢燃料运输车！

“抓紧了！”

杨小川是一个沾满血水的凡人，却像是从地狱边缘归来亡魂。

“啪！——啪！”

他连开两枪，一道强烈的白光骤然，火柱掀起的蘑菇云在1秒不到的时间震碎了整个街区的玻璃，冲击波横扫了四周的丧尸，炸裂和击飞的丧尸不计其数，如木偶一样将尸骨震个肝肠寸断。

耳鸣...视野模糊，前方现出开阔的道路，毛蛋趴在车头一动不动。杨小川眯着眼看了看仪表盘，车辆没有熄火，只是在爆炸的一瞬间他让车停了下来。他大声喊毛蛋的名字，没有人应，吃力的将毛蛋一把拽进了副驾驶。

杨小川晕晕乎乎的狠踩油门，留下不远处和更远处倒地还未爬起的丧尸。死在这里，对任何一个幸存者来说都不会觉得可惜，可对于杨小川来说，既然怎么都是死，也不能死在这个地方，即便这里已经成为了尸骸之都。

车头前方路上，丧尸的数量熙熙攘攘，只剩下零星的几只在街角徘徊。而此刻他已经离开尸潮地很久了。

昏迷的毛蛋渐渐地醒了过来，看到他还在驾驶室，上上下下摸遍了自己，没有发现一处被咬伤，嗷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杨小川只是开着车也不说话，没过多久毛蛋哭累了，便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杨小川煞白的脸。

他腹部开始慢慢阵痛起来，吗啡的药效在一点点的消失。肋骨清晰的断裂感传递到每一根神经。

此时的自己像是在被处以极刑，疼到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开始慢慢僵硬起来，他缓缓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毛蛋。将手表上的地图定位给毛蛋看。毛蛋睁着模糊的泪眼，不是太明白杨小川的意思。

“你..你来开！”杨小川憋着一股劲，从牙齿中挤出这几个字，打开了方向盘移动保险，通过轨道推到了毛蛋面前，副驾驶智能系统打开脚边的隐藏门，油门和刹车出现在毛蛋的脚下。

“我松了...”松开油门和和方向盘的瞬间，毛蛋委屈的接过。好在毛蛋平时总是替店里的师傅开货车拉货，而司机师傅却在一旁抽烟睡觉。他根据杨小川手表上地图的导航，向着目的地一刻不停地进发。

毛蛋在城区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好歹这边的路他经常走，隐约有些熟悉，并且知道城市的中心地带，一定是无尽尸海。

当车缓缓开进小区的时候，杨小川拖着沉重的身子，一只手撑着地，跪在地上直不起腰。

毛蛋警惕地看着周围不敢下车，除了地上几具腐烂生蛆的尸体上苍蝇在嗡嗡地飞舞，周边一片安静。

毛蛋下车跑过去扶杨小川，掺着在车旁边不知所措。

“熄...熄火！”杨小川痛苦的低声说出这几个字，靠在车旁边，瞄了一眼后座上的断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