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张家老宅

第二天早上7：20，铁军骑着摩托带楚瑶到了雍和宫，离老远就看见张海站在路边。

“海哥，到这么早啊？”

“海哥！”

到了张海面前，铁军和楚瑶一起打招呼。

“嘿嘿，弟妹也来了！老太太5点就起来了，6点半就到这了，跟我爸妈打扫卫生呢！”

“啊？你可真行，他们都一把年纪了，你也不拦着点！快走，别让他们干了！”

张海领路，进了胡同，到头，眼前出现一高檐大门，朱红色，黄铜门环，闪着金光，一排红漆门簪，下面是吉祥图案。

“海哥，别告诉我，这是广亮大门？”

“行啊，头，这你都懂！没错，这就是广亮大门，标志就是门扇安在两根中柱之间，门前空间大，看着敞亮。”

把摩托停好，楚瑶看着大门，皱眉道：“像个大嘴，多瘆得慌啊！”

铁军笑道：“广亮大门，只有大户人家才有的，海哥，爷爷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富商，上吊了，要是平头老百姓就好了，这院子，六年前才归还奶奶，奶奶不住，说心里难受，一直空着，唉！”

张海叹口气，推开大门，刻着仙鹤的影壁出现在眼前，绕过影壁，是个很大的院子，两边各有一棵老槐树。

老槐树边上，用栅栏围起了两块荒废的小菜地，可以想象，以前张海的爷爷奶奶还挺会生活。

院子中间有一弯把子压水井，水井边上有一长方形水池子，平时洗脸洗菜都很方便。

贴着围墙边，有两棵石榴树，正是金秋，上面挂满了红石榴，楚瑶哇了一声，跑了过去。

“哟，小海的领导来了！”

楚瑶的尖叫声惊到了屋里干活的人，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铁军看向北面的正房，五间，中间是客厅，加上东西四间厢房，住十个人都不挤。

“奶奶、爸、妈，我们头来了！”

“来啦，来啦！”

一对年近六十的老夫妻，扶着一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从客厅跨出门来，站在台阶上看铁军和楚瑶。

“奶奶好，大爷、大妈好，我叫铁军......”

“我叫楚瑶，我俩一家的！”

楚瑶摘了个大石榴，走到铁军身边，笑眯眯的补上一句。

“呵呵呵，贵客登门，快，里面请！”

老太太慈眉善目，满脸笑容的往里让铁军和楚瑶。

“奶奶，我俩来的匆忙，也没准备啥礼物，这是我在瑞蚨祥买的缎子面，回头让海哥带您做两件衣服！”

楚瑶从包里拿出布料，递给了老太太，铁军笑笑，为了要这匹缎子，他可是被楚瑶掐了好几下。

“奶奶可不要，你们年轻人穿！”

“奶，晚辈的孝心，不好拒绝的！”

铁军笑着打断老太太的话。

“那......好，奶奶收下了，谢谢！”

说说笑笑，几人进了客厅，铁军眼皮直跳，我的个乖乖，一屋子老家具，这得多少钱啊？

前世，混迹官场一辈子，铁军不好赌，不会嫖，除了喝点小酒，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老物件。

对着门的北墙，摆着紫檀长几，上面一对花瓶，中间一个西洋坐钟，铜制，两边黄花梨圈椅，上面放着泛黄的羊皮垫子。

客人位置，东西各两把黄花梨官帽椅，同样是紫檀方几，上面放着白瓷盖杯。

右手边立一大号紫檀百宝阁，后面是一书房，紫檀桌子和书柜，桌子后面一把黄花梨大号圈椅。

左手边是饭厅，一张紫檀八仙桌，四把紫檀圆凳，靠墙一个紫檀柜子，看不出啥用途。

椅子都已经擦拭干净，张海老爸陪老太太坐到正位，铁军和楚瑶坐左首，张海娘俩坐右首。

老太太梳了个疙瘩揪，插了个镶着绿松石的银钗，对襟薄袄，灯笼裤，绣花鞋，白袜子，像个古代人。

“奶，这么好的宅子，您真舍得卖啊？”

“好什么呀？

住了一辈子，累死个人，还是楼房好！

看的远，采光还好，又能坐电梯，还有煤气，多干净啊！

冬天有暖气，夏天不用再怕蚊子苍蝇乱嗡嗡，也不用天天倒马桶，扫院子，还没那么大灰尘。

孩儿呀，你们家都住楼房吧？”

“我家也是平房，没您这好，我们东北都是土炕，屋里没地方摆这些家具。”

“这都老掉牙的破烂，那年人家来收，给800块钱，我没在，小海他爸死心眼，没卖。”

“妈，那人猴精猴精的，没卖就对了，鬼市的刘大爷看过，说等潘家园古玩市场建成了，他收走，最少给2000！”

铁军苦笑，跑了李鬼，来个李奎，都不是啥好玩意，这些家具，后世百万不止。

“你呀，跟你爸一样，小算计，你爸抠了一辈子，带走啥了？唉！”

老太太叹了口气，铁军终于知道，为啥管北京姑娘叫北京大妞了？

老太太年轻时候肯定话密、人傻、心眼儿少，按老北京叫法，那就是局气，傲气不矫情，图的就是个舒坦。

“孩儿啊，这老宅子独门独院，又是把头，位置好，还安静，瞧见那两棵老槐树没？

他们小的时候，一到晚上，我跟他爸就坐那下面扯闲篇儿。

他们就在院子里傻跑、拍洋画、抓拐、跳皮筋。

胡同里就会有人扯着破锣嗓子喊：‘磨剪子喽锵菜刀！’，要不就是‘冰糖葫芦！’呵呵呵呵！”

老太太吆喝了两声，大家都跟着笑，真像，太生活了。

“说实话，一想起这些个事啊，我还真舍不得卖这老宅子，按你们年轻人的说法，满满的回忆啊！

可现在再看看这些四合院里的人，没啥来往了，更没啥念想了，就剩下钱了。

卖了，搬楼房，享享福，也省得一个个都惦记着了！”

“妈，我可没惦记！”

“我说你了？矫情，老三和老五少闹腾了？”

“再闹不是有我压着吗？”

“行了，行了，不说了，净让人家看笑话了，孩儿，你们小两口好好看看，相中了再说！”

“行，奶奶，我俩转转！”

没等铁军说话，楚瑶笑着回了一句，拿着啃了一半的石榴，拉着铁军出了屋。

“我还是那态度，不住平房！”

走到西面的厢房门口，楚瑶回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