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千年的世家,在匪患和兵灾同时折腾下也得脱一层皮。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明着说,也不能明着办,所以李元吉才会暗示。
苏定方明白了李元吉的心思,当即笑吟吟的抱拳道:“殿下放心,臣一定想方设法的将士信和万淑给喂的饱饱的,一定让他们捞足了油水,捞足了功劳,大胜而归。”
李元吉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苏定方会给他搞出什么大事情来,所以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你可得悠着点,别乱来。”
苏定方认真的保证道:“殿下放心,臣绝对不会乱来。”
李元吉听到苏定方的保证,放心了不少,道:“时间很紧,我就不留你了,你速速带着我的印信去统军府调兵,即刻上路。
记得,一千精骑,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多。”
苏定方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拿上了李元吉的印信以后,就匆匆的出了精舍正屋。
李元吉也没去送,也不需要去送。
在苏定方走了以后没多久,陈善意端着一碗大补汤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正屋内。
看着李元吉喝完了大补汤,叮嘱李元吉悠着点,大白天的不出门影响不好以后,就端着空碗匆匆的走了。
独留下李元吉一個人望月长叹。
他大白天的不出门,是他的问题吗?
是杨妙言。
是杨妙言拔得了头筹还不够,还要让新罗女人拔第二筹、第三筹。
也不知道杨妙言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不便宜自己人,居然便宜新罗人。
呸,狗眼看人低。
杨妙言就是看人家新罗人身分低,再怎么占便宜也影响不了她的地位,所以才疯狂的让新罗女人占便宜。
只是这种事情也怨不得新罗人啊。
谁叫大唐太强大了呢。
新罗人紧赶慢赶的追逐了半个世纪,给李世民、李治把情书都写烂了,也没有追赶上大唐,还被大唐给按在地上疯狂的爆锤。
“阿郎……”
说曹操,曹操就到,也不知道曹操到底有多闲。
李元吉正在疯狂的往杨妙言头上甩锅呢,杨妙言就出现了,也端了一碗大补汤,身后还带着三位美人。
一个是王阮,另外两个就是白天新晋的孺人。
李元吉脸色微变,怕了,营养跟不上,会吃不消的啊。
孙思邈可说了,这种事情偶尔的调剂一下,有益身心健康,过度的放纵会影响精气神的。
“阿郎不在。”
李元吉盘膝坐在案几后,无语的说了一句。
杨妙言笑吟吟的凑上前,放下了手里的大补汤。
“这可是王妹妹带着两位新妹妹特地给你熬了数个时辰才熬出来的。两位新妹妹为此烫了好几个包,你确定你不尝尝?”
杨妙言笑问。
李元吉不信。
杨妙言就让两个新晋的孺人伸出了手。
手上确实有烫伤。
看人的目光可怜兮兮的,似乎不喝她们熬的大补汤,就是欺负她们似的。
李元吉实在是扛不住,端起大补汤就一饮而尽。
然后毫无意外的被人拔了头筹、二筹、三筹、四筹。
以至于错过了次日早晨的晨练,直到中午才醒来。
四处瞅了瞅,杨妙言不在,王阮也不在,两个新晋的孺人也不在。
李元吉赶忙洗漱了一番,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带着平日里用的家伙什,躲到精舍外的凉亭里躲清净。
结果没躲多久,就看到了一张二皮脸和一张紧张的脸。
“你们不在府上躲清净,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李元吉一脸嫌弃,十分嫌弃。
他觉得杨妙言再怎么折腾下去,他迟早会变成跟二皮脸和紧张脸一样的人。
可他讨厌成为这样的人,前不久的除夕夜宴上,他还批判过这两个人。
“我们也想躲清净,可躲不下去啊。”
李神通耷拉着一张二皮脸,走进凉亭以后,毫不客气的就抱起了李元吉的茶杯咕嘟咕嘟的一通吹。
喝痛快了以后,一脸愁容的抱怨。
李孝恭神情紧张的也跟了进来,自己找了个石墩子坐下,坐定以后急忙问道:“你昨晚调兵干什么去了?听说调了上千精骑。”
李元吉瞥了李神通一眼,没好气的道:“不该问的别多问。”
在长安城内外调兵遣将,尤其是调遣精骑这种重要兵种,是不可能瞒得住有心人的耳目的。
所以昨夜调兵会被人知道,在李元吉意料之中。
李元吉没什么好在意的。
李孝恭见李元吉完全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了,“什么叫不该问的别多问,你知不知道现在长安城内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有人已经将此事禀报给了你父亲,还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你大哥和你二哥。
如今你父亲、你大哥、你二哥虽然没有动作,但所有的人都觉得你要倒霉了。”
李元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道:“我领着六个统军府在长安城内大闹了一场,也没见有谁把我怎么样。
我看你就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现在已经开始风声鹤唳了。”
李孝恭瞪起眼喊,“是我风声鹤唳了,还是你不知好歹。你领着统军府的人去长安城内大闹一场,那是事出有因。
你父亲、你二哥都能理解。
甚至私底下还觉得你有情有义。
可是你昨夜私自调兵,一点儿原有也没有。
而且调的还是精骑,且不知去向。
你父亲再容忍你,你二哥再觉得你有情有义,也得问一问。”
毕竟,李建成毒害李世民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过去,所有的人神经都处在紧绷状态。
这种情况下,一个身份紧要的皇子私自调动了一千战斗力不俗的精骑,且不知去向,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揣测和遐想。
李元吉看得出李孝恭这是在关心自己,也没有再跟李孝恭虚与委蛇,而是说了一句实话,“你放心吧,我父亲、我二哥,甚至我大哥,肯定会派人悄悄的跟在我派出去的精骑身后,等到他们发现了我派出去的精骑去了什么地方,就会理解我的做法。
到时候我父亲和我二哥不仅不会惩罚我,还会装作没看见这件事。
至于我大哥嘛,说不定会借题发挥。
但我父亲和我二哥都不计较的事情,他借题发挥有什么用。”
苇泽关的事情,唐俭已经密奏给了李渊。
所以李元吉即便不派人去处理,李渊也会派人去处理。
所以李元吉这等于是在用自己的人手替李渊办事。
李渊知道了,顶多会抱怨一句‘对你阿姊比对老子还上心,你个逆子’,然后就不会再有其他的了。
至于李世民。
李秀宁是为了帮他伸张正义才蒙难的。
李秀宁会有麻烦,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
虽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但李元吉出手了,他不仅不会使绊子,还会想方设法的帮忙,并且扫清所有的首尾。
在没有利益、权势等冲突的情况下,在帮李秀宁这件事上,李世民是不会犹豫的。
至于李建成。
现在正小心翼翼的防备着李世民报复呢。
即便是要刁难李元吉,也顶多是派几个有分量的人在朝堂上嚎几嗓子而已,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根本不用在意。
“你说你父亲和你二哥知道你做什么去了?”
李孝恭愣愣的问,脑子有点乱。
李元吉纠正道:“是很快会知道。”.
李孝恭毫不犹豫的道:“一样的。”
说到此处,顿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轻松的道:“既然你父亲和你二哥知道,那我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李神通突然撇起嘴道:“你替他担心什么,他比你贼了不知道多少倍,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多担心担心你王叔我。”
李孝恭尴尬的笑了笑。
李元吉瞥了李神通一眼,故作单纯的道:“你们身上的麻烦不是解决了吗?我父亲并没有因为三水殿的事情迁怒于你们啊,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神通白了李元吉一眼,丧气的道:“眼前的麻烦是过去了,可是以后的麻烦却怎么也过不去啊。”
说到此处,瞪起眼,看着李元吉道:“莪不信你看不到这件事的后患。”
李元吉觉得李神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装下去也就没意思了,当即点着头道:“知道是知道,可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你们以后躲着点我大哥和我二哥就是了。”
李神通瞪着眼喝道:“我们已经尽量的躲开你大哥和你二哥了,可还是被算计了。”
李元吉盯着李神通道:“我怎么听说是你们主动凑上去的?”
李神通神情一僵,有点尴尬。
李孝恭有些不自然的道:“是世民主动邀请我们的。”
李元吉似笑非笑的看了李神通和李孝恭一眼,讥讽道:“我怎么听说是你们两个色迷心窍,听到有我嫂嫂献舞,就迫不及待的去了。”
李神通的脸有些发涨,李孝恭的耳根子也有点发红。
说来说去,确实是他们色令智昏,才被李世民给算计了。
他们要是能保持足够的清醒,坚决不去看郑观音献舞的话,也不至于被李世民强行带进三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