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当下,当章采看清两人的面目后,不由得万分惊讶,她万万没想到能在荼孛城见到谭扬和林飏,这给她带来十足的惊喜。
可惊喜过后,章采打量着二人的衣装,发现些许端倪。
林飏身披乌金色的甲胄,怀里抱着虎头盔,那甲看上去十分名贵,应该是稀世珍宝。而谭扬则无甲胄在身,头戴长翎官帽,身穿紫色官服,职位应该是在三品上到五品下之间,因为三品以上官员是穿红袍,一品和二品上的官员是穿绯红袍,五品以下则分别是蓝袍和绿袍,所以一眼就能估出个大概。
正当章采上下打量着谭扬、林飏时,林飏已经热情的张开手臂大步朝自己走来。
“章采,我可想死你了!你不在京没人是我的对手,切磋起来毫无乐趣,纯粹是胡玩!来来来,出去陪我疏一疏筋骨。”
“林飏,你是有多皮痒了,千里迢迢赶过来求着我揍你。”章采白了林飏一眼,随即朝他二人拱了拱手:“数月不见,二位如何?看二位的行头,来丰州是有公干?”
“伯达他来丰州是为给我送礼的。”野利萧接过话头,“伯达现在是兵部下从五品宣慰郎,奉圣意前来犒劳三军将士,送粮送钱送铁料,来解我的燃眉之急。”
“哦,官不小啊,恭喜伯达高升。”章采表面给谭扬贺喜,实则根本不知道宣慰郎是个什么官职。但这不怪章采,一来是章采哪有接触过官场,二来扎古帝国的官制实在是太混乱了,不是浸淫多年的根本理不清。就像从五品宣慰郎、正七品抚军使、正四品点赏中郎将、从八品恤犒令......除名称、官阶、俸禄有改变外,实际上干得都是一个活儿。
“呵,算什么高升,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来见见你们俩。”谭扬自带笑意的打量着二人,出言道:“二位郎才女貌,合适请我与云籍吃婚宴呢?”
野利萧闻语尴尬的说不出来话,章采扫了眼野利萧后,没有说什么,顾着野利萧的面子。
谭扬见此明白,内心稍稍松口气,妙啊,太妙了,妙到不用棒打鸳鸯,随即暗暗给林飏使眼色。
林飏登时会意,假模假式的轻咳一声,然后语气很不耐烦的说道:“我说你们适可而止,适可而止!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我这么热情你们没一个搭理我是吗?!”
章采感到诧异:“云籍,数月不见你这么能吃醋了吗?还是被蓝姐姐她传染了?”
林飏气噎道:“你就不问问我?我穿这么帅气的甲胄,你不问我去干什么吗?”
“不想问,愿意说你自己会说的。”章采晃了晃脑袋,脑后的马尾随之摇曳。
谭扬道:“章采,云籍他已经投军了,现任温泉寨知寨一职,从六品,禄800石。”
“你投军了?!”章采惊讶道,“云籍你毕业了吗?我记得还差两年吧?你不会退学了吧!”
“倒也差不多.......不说这些,章采你是真的厉害呀,斩首几万级,现在塞外的牧童都知道你的威名了。”林飏诚心道,“你这么有本事,本知寨看上你了,随我一同到温泉寨去吧,帮助我,让我也斩上个几万级,威震天下闻我名皆丧胆!”
“啊?”章采发出长长的一声。
谭扬从旁劝说道:“章采,你就跟着云籍去吧,你看云籍他这么笨,我又要呆在帝京,要没人帮他出谋划策,只怕连城都不会守。算你帮我个忙,盯着云籍,省得他出现重大失误,败军覆师。”
章采迎着谭扬的目光微愣,随即将目光挪到野利萧的身上。
“黄毛,你的意见呢?”
“云籍他确实挺笨的,丫丫你......大家都是朋友,是该帮一帮........”野利萧说话断断续续着,“我这里......铁人被打跑了,暂时没什么事情......温泉寨离这里不远,骑马也就几天的时间,挺近的,料理好云籍你......我说过的,我永远欢迎丫丫你来......你要离开,我的确会想你...........”
野利萧把话说到说无可说的地步,只好端起碗来喝奶茶自堵嘴。而章采,聪明的她已经从三个男人的口中读懂对自己的安排,眼神中透露着黯淡与伤心,湿润的眼眶宛如阴沉的云彩......还没有人注意到,章采已经把粉拳握紧,攥的手背已经发白。
章采看向谭扬:“伯达,你在帝京,可知朱武他们如何?”
“用心学习,上下求索,你不用担心,我会照看。”
“那骆叔叔、段老师、裴老师、素同学都如何了?”
“他们过得很好,现在校园里还留着你的传说.........”
“好,最后一个问题。”章采强忍着道,“关于黄毛的另一半,陛下打算怎么安排?”
谭扬顿了顿,望着章采细微到不可查的表情,把嘴里的话咽回去,重新组织语言。
“有过传言,打算让一个叫“赵胭脂”的女子下嫁..........”
“好知道了,黄毛,祝你幸福。”
“丫丫!”
野利萧猛然起身吓了谭扬一跳,探出手来却停在半空中,然后又颓然的垂下,仿佛打断了手骨一般。
“常来玩,继续在阴山下畋猎。”
章采背冲野利萧站立。
“云籍,你何时上任?”
林飏心里不是滋味,但接收到谭扬传递的信号,只得答道:“9月,要赶在秋收前,温泉寨的秋收我要主持,这是规定。”
“好,那就趁早吧。”
说着,章采向帐外走去。
“云籍,我随时都能出发,我在这里没有故人了。”
道出此话,章采下意识注视着野利萧,见他木讷着,离开。
章采走后,野利萧长叹一声:“唉二位请吧,我还有公务处理,就不送了。云籍,请你待我照顾好她,我相信你四象之力的实力,谢谢了。”
谭扬林飏默不作声的联映离开。
出帐,林飏忍不住道:“伯达,我胸口堵得慌。”
谭扬叹道:“我也是,但.....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不知道梁济找章采是为何事,但我信任你,不信任梁济。章采跟着你,总比跟着梁济要好,至少这天底下,没人能打的过你林云籍。”
林飏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吧,在温泉寨,我不会放进六扇门的!”
“但伯达你要小心了,我不在你身边,难保梁济那个没蛋的东西使什么阴险下作的手段!”
“放心好了,我可是谭伯达........”
在三个男人的刻意隐瞒下,章采跟着林飏去往贺兰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