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真灵?”
但凡有点见识的,都瞧出了两尊庞然大物的身份。
“传说中,可吞星辰的真灵罗睺,以及号称一身都是神兵利刃的真灵百足虫?”
敖啸童孔急剧收缩!
一众妖王面露骇然。
而意识到了小罗睺与百足虫缘何而动之后,中青年蓦地看向平静对待这一切的王离,强压心中的寒意:
“是你召唤来的这两位?!”
众妖闻言,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聚焦向某人,眼中满满的尽是不可思议。
暗处的莫简离,浑身都在颤抖,看着两头真灵作为背景板下的某人的身姿,眼中不知为何流下了两行浊泪!
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也好,也好,老夫总算对下界有个交代了。”
护族大阵与天渊城的建立后,人族为了在灵界立足更稳,为了护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无疑需要组建一只实力强大的、关键时刻拿得出来的、危急时刻可以扛住万千压力为人族薪火的代代相传作出牺牲的常备军!
于是,所有下界的飞升者,成了最佳的兵员。
灵界大宗门大家族修炼到元婴化神的,也会有一定的比例被征兵入伍服兵役。
一开始,挺好。
但时间一久,特别是飞升者中的强者们某一时期大量陨落与长期外出不归,加之灵界人族的血脉也一点点混杂不纯后,味道就开始变了。
灵界本土,多了傲慢与偏见。
飞升者们的这种付出与背后的收益,变得不再对等。
甚至飞升者的付出成了灵界本土人眼中的理所当然,逐渐演变为了必要物资垄断的不得不服从调配。
哪怕他这位大乘老祖,也扭转不了这种趋势。
可以说,他们灵界人族,很多地方都对不住下界的飞升者。
将半数下界交给王小子师徒,等于一场新的开始。
现在看来,或许没错。
“当年人族的先贤参天真人,在护族大阵的基础上建立了天渊城,本意如何王某没兴趣也没心思深究;但人妖两族如果以为凭借护族大阵的庇护,以为凭借天渊城的阻截,就可以高枕无忧?
那么今日,王某便告诉你们,你们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王离说着,一挥衣袖。
小罗睺与百足虫那边,则给予响应。
一个探出利爪,利爪上附着魔甲、再幻化为一柄万里天剑,随即对着天渊城与护族大阵的双重阵列便是狠狠的一剑!
这一剑,等于真灵的双重打击!
人界的界壁都阻拦不了!
问题来了:
是人族的超级护族大阵厉害,还是下界的界壁之力强劲?!
小罗睺能在魔翅大乘的加持下,较为轻松的撕裂人界界壁,可否撕裂了人族的护族大阵跟天渊城大阵?
“轰”
地面的震动,比之刚刚那波还要强烈!
护族大阵因为布置在三境七地的十大阵眼可极大程度分摊伤害的缘故,连大乘期的攻势都能化解,一直以来都是人妖两族视作庇护的乌龟壳。
然而今日。
护族大阵的禁制光幕上。
出现了一道令他们触目惊心的裂痕!
且这道裂痕出现后非但没有消退愈合,反而顺着天渊城方向一路往三境七地的内部蔓延!
虽然只蔓延了数万里,但两族所有修士,无不嵴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们一直视作精神慰藉的“天”,裂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天之壁障,貌似不堪一击。
甚至让无数知晓历史的老牌高阶修士同时想起了早年落足灵界的人族,曾被灵界各大族逼上门强行破除护族大阵讨要金阙玉书的事实!
身临其境般的感受到了当时的先辈们被各大族“刀架脖子”带来的恐惧!
当时,还处在强盛时期的人族,即便依仗这座护族大阵也没能拦下那群强盗!
此时此刻,当年的一幕又将上演吗?
“凤仙子与天奎狼王到底惹了怎样了不得的存在?”
许多元婴化神,承受不住这份压迫,木讷的跪坐在了地上。
“屁的凤仙子,一头蠢鸟罢了!”
有人不忿的滴咕道。
他们感觉自己等人就是受了无妄之灾!被殃及池鱼了。
刚刚,他们差点被那头傻鸟烧死。
若不是上方这位人族的前辈,他们怕是骨灰都不剩半点。
“敖啸老祖到底怎么想的?这位王前辈明明是我人妖两族的一大助力,他却傲慢的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帮亲不帮理的拿人,硬生生将这位王前辈逼迫为了敌人!这是要将两族推向深渊吗?”
越来越多的修士朝着这个方向思索,特别是飞升者群体,各种大不敬的词汇不再藏着掖着。
反正大战一起,自己等人就会惯例性的被丢上去充当炮灰。
娘的命都快没了,哪还会如同平日里那般卑躬屈膝。
“谁说不是呢?”
你敖啸如果能轻松拿下对方,那你没错;
可你既然没那本事,装什么大尾巴狼呀?!
敖啸截听着一道道多为怨言的传音,脸色很不好看。
肺都差点气炸。
然而不等他发作,百足虫便挥舞数百锋锐刀足与一枚看起来只有数尺的小刀片,顺着裂隙便扩大了裂口钻了进来。
小罗睺紧随其后。
进入后的两位小祖宗,一个变化为十一二岁的少年,抄着玄天如意刃坐在了王离的左边肩头。
正是百足虫。
另一个变化为十二三岁的模样,并散去一身漆黑魔甲,人畜无害的坐在了王离的右边肩头。
自是小罗睺了。
瞧见这一幕,敖啸心中再如何的憋闷,也知道,对面的年轻人大势已成。
他,再没半点机会。
“诸位妖族的朋友,刚刚,你们似乎很不爽王某的说话不好听、不爽王某没有奉承各位两句对不对?甚至想着把王某扒皮抽筋可对?”
王离语气平静,却把妖族一众的小心肝惊得一个哆嗦。
别。
没这回事。
谁说要寻你的麻烦了?
就离火蛟王是为了给自己的小老弟报仇才火急火燎赶过来的。
大家只是过来看看情况罢了。
也直到这时,天渊城无数修士与前来的妖族大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离火蛟王,不知何时已经悄咪咪缩到敖啸老祖身后猫着了!
好家伙。
传闻中妖族七大妖王脾气最火爆的王者,实则是个怂包?
不不对,应该说是最有眼力劲的!
因为看得出谁能惹、谁不能招惹,所以能够准确的对人对事,进而时常表现出嚣张霸道、脾气火爆的一面。
大部分人平日看到的,或许都是假象。
是伪装!
“对了敖啸前辈,刚刚,你是想将晚辈擒拿住然后抽魂炼魄吧?
那么,请继续你的表演!
别让晚辈瞧不起你!”
这话怼得肺气正盛的敖啸,胸口也跟着一闷,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的阴郁了。
其身旁的妖王及大妖们闻言,则嘴角直抽搐。
表演?
表演个屁!
谁特么这个时候敢不长眼?
就算敖啸老祖也不行吧。
毕竟传说中的真灵,哪个不是一头追着一群打的?
“小王,这头有伤在身的老狼这么可恶的吗?要不要小爷上去把他噼了?”
百足虫所化小小少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三尺如意刃,冷冷的看了敖啸。
“有伤在身?”
闻听这话的绝大部分修士,齐齐一呆。
随即,心中寒意更甚三分!
冷得两族修士的嵴梁骨都是凉飕飕的!
“果然,你们银月狼族的一大家子,全都是坑!
身为两族底蕴之一,有伤有病就老老实实看好自家的宠物在家养伤养病呗,专门放只宠物出来干嘛?以为自己可以完美遥控?
还有,给自己孙女婿关禁闭,还能让孙女婿的触手伸到外界来搅风搅雨!
敖啸前辈,看来,你终究也老了啊!”
摇了摇头,王离道出了两族无数修士的心声。
“老了么?”
自己确实老了。
对此,敖啸没有争辩,而谈起了条件:
“王小友,老夫已经唤人去带天奎过来了;小麻雀的事,老夫这里也给小友赔个不是!
小友还需要什么补偿,可向我两族提出,只要不过分,老夫尽可能满足!
小友以为如何?”
听起来,诚意满满。
但明眼人都能瞧出,这是在给他挖坑。
“明明是你银月狼族的问题,为什么由两族来买单?”
王离说出这话,就知道自己被敖啸摆了一道。
自己原本处于大气层,却因为依旧心系人族,会看在人族众修士的情面,被拉到了与对方同层次的维度,甚至还要略低一个维度的位置进行讨价还价!
难怪修士不能带有情感,特别是涉及利益方面!
果然。
就见敖啸笑道:
“也对,我银月狼族的问题,不该由两族承担!更不该波及妖族!小友想要什么补偿,我银月狼族只要能办到的,绝对不会含湖。”
这样一来,损失就能降到最低了。
毕竟,即便把银月狼族整个卖了,也就那么回事!
两族不会伤筋动骨!
可惜,主动权在王离这边。
你一个落魄书生跟全副武装的兵大哥讲道理?
讲得通吗?
除非那个大兵脑子犯傻!
“老狼王,还有你们,诸位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一指妖族一众高层,再又连带了包括几位人族合体期的所有修士在内:
“天渊城,现在在王某手中;
你们的生死,全在王某一念之间;
人妖两族,已经被王某包围了啊!
你们这群瓮中之鳖,一群砧板上的鱼肉,迟早的战利品,有什么资格跟王某谈条件?”
一字一句,是那么的刺耳。
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天渊城,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反过来,性质也一样。
一旦天渊城失守,两族要么自毁护族大阵、再借助圣岛灰熘熘的跑路;要么,只能任人宰割!
“王小友,刚刚不是只让我银月狼族承担后果吗?”
“我有说过这话么?
我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老狼王,乱说话会死狼的!”
我一左一右两大真灵庇护,又夺取了天渊城的阵法中枢控制权,加之自身实力不俗底牌众多!我王某人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好不好!
当下是你人妖两族被困在自家的天渊城禁制大阵内!这玩意威力几何你们自己是知晓的!
现在,让本座自降高度跟你讲道理?
我跟你讲个锤子的道理!
当大爷当强盗不香么?
非得自缚手脚给你当孙子?
“伤没好,就别逞强!”
王离满满的关切。
“接下来,王某提出的每一点,你们两族都得办到,以平息一连三次对王某出手的怒火;不然,王某只能先杀只鸡儆猴了。”
目光在妖族一众高层跟为首的中青年身上流转。
意思很明确。
这只被宰的鸡,不言而喻不会有别人,只会是你敖啸老祖跟妖族众妖!
便在这时。
“什么家伙?敢来我人妖两族撒野?”
天渊城外。
三境七地方向。
一道庞然大物般的虚影缓缓从远处山脉中逼近。
说它缓慢,只是相对的。
真实情况是:山岳在这头巨物的身下,如同幼儿手里的小玩具;其形体之大,几乎不在真灵百足虫之下。每一步的落下,都能轻轻松松跨越数百近千里。
定睛一看,巨物的背上,坐着一道一身着甲、魁梧霸气的身影。
来人十指交叉,双手手背撑着下巴,手肘则磕在双膝上。
第一眼,此人给人不动如山之感,可一旦动起来,想必会惊动风雷。
第二眼,可发现此人目光如炬,眸中尽是霸道与战意。哪怕直面两头真灵,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第三眼,其身后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拉得老长。
一身盔甲鲜艳华丽。
骚气的不行。
“霸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