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真是干这种事儿上瘾了!
莫说是朱阳,哪怕是燕云,看到这一幕,都是眼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一脸的无言。
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叶平这么做了,虽然他不理解,但别说,这种震慑效果,是真的好!
对付朱阳这种疯子,就得让这货觉得你比他更癫狂,更疯!
“带他回靖安司,慢慢审!”
聂武见朱阳竟如此硬气,知晓当下也问不出什么,皱了皱眉后,一招手,道。
“聂总旗,回靖安司后,让我来审他,我知道他怕什么……”
叶平见状,看着聂武,沉声道。
“好。”
聂武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本能的以为,这应该是李三给叶平的情报。
“老子什么都不怕,少在这里吓唬我,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现在不杀老子,等等,你们就算是想杀,怕是也没那个机会了……”
朱阳满脸的不以为然,狰狞冷笑道。
杀他也没机会?
难道这家伙以为,周乾会来保他吗?!
聂武皱眉,有些疑虑的看了朱阳一眼,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总旗大人,镇抚使大人到了!”
而就在这时,二熊急匆匆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凑到聂武耳畔,压低声音道。
“他的消息,倒是够灵通的,来得这么快!”
聂武听到此语,立刻暗骂一声。
既然朱阳这货吃定了周乾会保他,而现在,周乾又来了,那么,指不定真的会有变数出现。
叶平也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周乾这么快就来了打乱了布局,让情况变得更复杂,变数更多了。
“哈哈哈,聂武,果然有你的,才灭了白莲教的威风,这就又拿了一名鬼市的护法,回靖安司后,我要为你庆功!”
但不等他理清头绪,沿着外面便传来一个和煦的笑声,叶平循声望去,便看到名留着把美髯,形容清隽儒雅,身着飞鱼服,看上去很有几分清贵气息的青年人,面带极有亲和力的笑容,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只看容貌气度的话,谁能把这个满脸清贵儒雅气息的青年,和那个贪墨阵亡值夜者亲眷抚恤,贩卖人口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周大人谬赞了,只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劳动不得周大人您亲临的大驾,此案还未查清,我正要带嫌犯回靖安司审查。”
聂武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向周乾抱了抱拳,道。
“哈哈哈,鬼市是我临安城的毒瘤,若是能从此獠的口中查清楚鬼市的情形,我为你记大功一件,刚好靖安司中空缺了同知一职……”周乾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聂武话语里的那种抵触,笑吟吟一句后,转头望着朱阳,沉声道:“嫌犯,抬起头来!”
“周大人,是我啊,救命!”
朱阳慌忙仰起头,向周乾大声呼救。
“周大人,您认识嫌犯?”
聂武闻声,目光一动,紧盯着周乾,道。
“朱阳?怎么会是你……”周乾佯做一脸讶异的样子,低呼一声,然后面露凝重之色,向聂武压低声音道:“聂总旗,此人乃是我安插在鬼市中的细作,也是值夜者的兄弟,放了他!”
“周大人真是好本事,鬼市护法居然都是你安插的细作,不过属下倒是有些好奇,既然有这样的细作,那为何此前我们数次围剿鬼市,却都无功而返?!”
燕云听到这话,再无法忍耐,冷哼道。
他猜到了周乾会保朱阳,但没想到,周乾竟然这么无耻,给朱阳扣了个细作的名头。
不仅如此,甚至还说,朱阳也是值夜者!
若这等双手沾满了血腥的鬼市护法,都能成为值夜者,岂不是对他们的一种玷污?!
“你在质疑本官吗?还是说,我这个镇抚使做什么事情,要向你这个小小的校尉解释?!”
周乾听到此声,再不复此前的亲和,漠然扫了燕云一眼,淡淡道。
“属下只是照实说出心中疑惑罢了,若是镇抚使大人不喜,那就开革了属下!横竖,若是这等人也是值夜者的话,那么属下耻与他为伍,更别说是兄弟相称!”
燕云已经出离了愤怒,梗着脖子,怒声道。
不止是他,周遭那些朱雀旗的值夜者,也一个个双目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聂武,你教导的好手下!”
周乾冷哼一声,望着聂武,一字一顿,道。
“启禀大人,属下的这些手下,都是些犟骨头,硬脾气,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莫说是他们不能理解,属下也不理解,朱阳这个鬼市护法,怎么就成了我靖安司的细作,值夜者的兄弟!”
聂武此前虽然赞同沈默要从长计议的提议,但此刻,周乾的这一番话,却也让他实难接受,心中火气涌上,不冷不热道。
“这些事情,我无需与你解释,你只需放人便是!莫要忘了,我值夜者中,讲究的是服从命令,可不是什么直肠子,硬脾气,犟骨头!”
周乾漠然一声,紧跟着,取出一面令牌,冷冷道。
聂武闻声,咬牙切齿,五指捏得嘎嘣作响,脸色阴沉得犹如锅底。
尤其是当看到渔网中的朱阳,这一刻更是满脸得意的笑容,白牙粲然,闪烁着嘲讽的光芒,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更是令聂武恨得牙根都是痒痒的,恨不能现在一刀砍了朱阳的脑袋。
周乾说得没错,值夜者,讲究服从,上官之命,便要不折不扣的去执行,不能问那么多的为什么。
可若是这么费心费力捉到朱阳,却让他这么安然离去,聂武心中实在不甘,而且朱阳一走,曹铁山身上的污水,便怎么着也洗不清了,等待着的,只有人头落地这一个结局。
这样的结果,他不愿接受,可是,却无可奈何。
“周大人,我们此番前来,是沈指挥使安排的,倘若我们来了一趟,却又放走了人犯,沈大人怪罪起来,我们实难交差,你说这朱阳是值夜者的细作,那么,靖安司中应当有他的留档卷宗,不如拿来交给我们,我们也好向沈大人复命。”
但就在这时,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不是叶平,又能是哪个。
“你……”周乾勃然大怒,瞪了叶平良久后,缓缓道:“你刚刚那话,是在拿沈默压我?”
“属下不敢,只是直肠子,有一说一罢了!不过周大人你也说了,值夜者服从命令,沈大人的官儿比你大,我们只好听他的,若是有一日周大人你成了指挥使,那么我们便听你的。”
叶平不卑不亢,继续笑吟吟道。
“对,沈大人的吩咐,我们无法违抗,还请周大人见谅,等你拿来了留档卷宗,我们再放人也不迟……若是周大人你执意要提人的话,那我们这些兄弟,为了上官命令,只好将这一腔子血,洒在这里了!”
聂武得到叶平这提醒,虽然知道这样会给沈默带来麻烦,但也顾不上了,抱拳沉声道。
“请大人见谅!”
一众朱雀旗值夜者闻声,也是齐刷刷抱拳,声若炸雷,沉声道。
朱雀旗,铁板一块,兄弟情深,曹铁山昔日更是义薄云天。
如今,曹铁山被诬陷,他们自然要出力。
这不止是帮曹铁山,也是帮他们自己,若今日不为曹铁山出头,那日后,谁给他们出头?!
“好!好!好!你们想要留档卷宗,那我便给你们取过来!朱阳,记住,你是我的细作,值夜者在鬼市的暗子,你身上的秘密,牵涉极多,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个字儿都不要提!”
周乾听着这一声一句,脸色阴沉如水,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向朱阳叮嘱了一句,便要转身离开,但当余光扫过叶平时,停下了脚步,紧盯着他的双眼,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小医官,叶平?”
“下官正是叶平……”叶平随意点头,语调中带着玩味和讽刺,笑吟吟道:“周大人问这个作甚,莫非是你有病,要治?不过,属下只能治身病,可治不了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