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站在‘贪婪’的面前,龙吟剑匣中自左到右的第三把刀剑,苏格兰高地民族的克雷默长剑,吸噬之剑,可以将被切割生物细胞迅速腐烂,可吸收敌人血液并从剑锷的龙头里喷出。
路明非对这把剑记忆尤深,当时在白帝城里‘贪婪’可把林年折腾得不清,没有‘八岐’存在的话‘贪婪’第一刀扎下去,林年就差不多了,被诺顿炼成了炼金矩阵的七宗罪真算得上是古往今来最致命的杀阵,换谁进去都得白搭,也就林年和他一人小开了一手,不然真得被留在水下长眠。
楚子航伸手,在众人的凝神注视下握住了克雷默长剑的刀柄,这把剑的尺寸在龙吟剑匣中是最惊人的一把,接近1米8,纯重量也是在5公斤以上,剑柄后端配有平衡剑身的一颗狰狞龙颅,整把剑如果被舞动起来威力巨大,很适合和重型的龙类肉搏什么的。
楚子航凝神守一,呼吸渐渐绵长,感受着剑柄上的冰冷气息,在谁也反应不及的瞬发一刻,力量自下而上涌到他的指尖,抽动!
苏格兰阔剑在剑匣中丝毫未动,他和上一把‘饕餮’一样,拒绝了楚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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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长和校长无声中对视了一眼,表情没太大意外,路明非那边四个人也微微抬首,认为这也基本合理,楚子航无欲无求,‘贪婪’这种‘美德’和他基本不挂钩...不过按这种认可法来看,如果让一个信佛教的哥们儿来拔剑,是不是就算这哥们儿血统优势爆棚都没法抽一把出来?
(...嗯,我知道佛教是信五戒的,七宗罪是天主教的。但你自己想想看,让天主教的人来拔剑,你信不信抓个天主教的红袍来,第一把‘色欲’就得被跟抽快子一样轻松拔出来。)
“继续,不要气馁。”副校长鼓励,“试试懒惰。”
“我觉得‘懒惰’基本上也没戏,我们睡觉的时候会长在训练,我们吃饭的时候会长在一边吃饭一边训练(看书也是训练的一种),我感觉我们上的是正常985,会长上的得是衡水一级别的看守所。”路明非吐槽。
“试试才知道,楚子航不是长刀类武器精通么?‘懒惰’刚好是把日本武士刀,说不定因为气质契合就顺手拔出来了。”副校长耸肩。
你这是拐着弯骂楚子航像太君吧?什么气质都来了?
路明非有些被噎住了,但无论如何,楚子航当初少年宫学的的确是日本剑道...没法子,记得林年提到过楚子航当初学日本剑道是为了对抗校园暴力,在实战性上日本剑道的确更强一点,人剑道好歹有世锦赛,我们这边的剑术连个统一的竞技规则都没有。
...中国剑术实战性的其实也有,但不太适合拿来对抗校园暴力,你总不能抽出剑直接一招‘燕飞双霞’(剑尖横扫抹脸上一对招子的眼角膜)给人小朋友废了吧?这是校园暴力,不是校园死斗。
路明非东想西想的时候,面前不远的楚子航已经握住‘懒惰’发力了,按理来说龙吟剑匣都该被这‘太极’的意守丹田,突然爆发给抽飞到天花板上,但这大家伙就跟底座焊死在了再桌面上一样,懒在那里动都不愿意动一下。
“然后是‘傲慢’。”副校长拍了拍手,楚子航默然站在‘傲慢’的面前。
眼下这把八面汉剑的形制大概在铸造的时候参考了汉明帝铸的“龙彩”,按照《古刀剑记实录》的注释,有着:“永平元年铸上作龙形沉之洛水中水清时常有见之者。(剑身上有龙之纹路,若将它沉在水中,水清时可见水中龙影绰绰,恍若神龙翻腾)”的美名。
凋刻着龙文的剑格下的剑柄是扁圆形,两圈剑铎一大一小套之,楚子航握上去的时候,就连林年都觉得这次应该有谱了。虽说汉剑不太适合楚子航的武器习惯,但汉剑这种两面开刃的武器,又不存在质量问题的情况下拿来持握当刀砍似乎也不是不是可以。
况且‘傲慢’这个‘美德’怎么看其实都挺适合楚子航的,起码恺撒觉得这是七宗罪里唯一能跟楚子航搭调的一个了。
然后恺撒就看见楚子航收回了手,‘傲慢’也拒绝了楚子航。
副校长挠了挠头,也不需要他说,楚子航已经握住了最后一把‘暴怒’,形制夸张的斩马刀看起来的确挺适合楚子航大开大阔的砍人手法,但前提是他得成功拔出来。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下,‘暴怒’在楚子航的发力下纹丝不动,有种蚍蜉撼大树的错觉。
“大哥,你真是圣人啊?”芬格尔没忍住说道,“七宗罪你是一项都不沾的,你家信佛吗?”
“这倒是意料之外。”副校长也有些头疼,饶是他也没想到学生里会出现这么一个怪胎...好吧,这么说可能有些侮辱人,但说来大家都或多或少沾点下地狱的罪孽,你楚子航直接美德成圣了不合适吧?
“师兄,听我的,你今天就订机票飞上海,然后转机去成都,落地后坐高铁到乐山,出了高铁站坐打出租车横穿整个乐山城到凌云山脚下,一路爬山进凌云寺,在那儿你能在观景点看见一尊乐山大佛,你让他站起来,你坐那儿。”路明非忍不住嘴巴碎了。
“对不起。”楚子航看向校长说道。
如果这是一次考试,那么楚子航很罕见地考了个零分,这对他来说是少有的事情,按照以前对同班差生的观察来看,考了差分就该说一句对不起。
“别急着道歉,卷子还有一道题没写呢。”昂热微微抬首示意了一下龙吟剑匣。
楚子航顺着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七宗罪中的‘色欲’那把日本肋差,安安静静地立在光下。
楚子航拔剑是跳过了芬格尔拔出过的‘色欲’,从第二把‘饕餮’开始尝试的,七道题里他的确还漏了一道没有写。
“我觉得没戏。”芬格尔摇头。
路明非也砸吧砸吧嘴,不好评价。
倒是林年,抬起拇指轻轻刮了刮自己的下嘴唇,看着站到‘色欲’前的楚子航背影...他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楚子航照常握住了‘色欲’,他的耳边掠过了一道突兀的蝉鸣声,这让他原本准备发力的动作停住了,抬头看向四周,然后童孔微微放大,在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童里倒影的是比金色更加耀眼的夏季的阳光。他站在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阳光从正面的窗户外洒在他的半身上,影子深深地印在被晒得有些发亮的地板,窗外的院子里梧桐树在太阳的暴晒下显得深绿,树荫被刀似的叶群切割,万花筒般在院子的地上婆娑变化。
楚子航。
他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楚子航转身,但没有看到本该看见的那个人,视线中只有校长阁楼里,面露震惊的路明非等人的脸。
“我靠。”芬格尔看着楚子航手中握着的日本肋差被震撼到了。
“我宁愿相信秦始皇是被上单李信打死的,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路明非嘴角抽搐了一下说。
“...倒是在意料之外。”恺撒也有些惊讶,抬手抵住嘴唇遮住半张脸来压抑自己心中的不可思议。
楚子航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手里的肋差,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将这把七宗罪之一的‘色欲’给抽了出来——他甚至没有刻意地去发力。
芬格尔和路明非的脸上写满了:没看得出来你这个青灯古佛的家伙居然也是个色孽神选。
唯独林年,他倒是不太惊讶,顶多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不忘提醒一句,“放回去!”
楚子航在剑纹即将立起插入他血管之前,反手把‘色欲’给杵回了龙吟剑匣中,强大的吸力和炼金矩阵立刻就把蠢蠢欲动的日本肋差给封静了。
“这怎么说?”路明非看向副校长有些愣神,芬格尔和楚子航同时拔出了一把剑,这‘色欲’也不能拆成两把来用啊。
“嗯,意料之外的发展。”副校长也有些纳闷地看了楚子航一样,他大概也没想到对方会成功地抽出来‘色欲’,或许这也算是芬格尔的高光时刻,和狮心会的会长大人同时受到了一个活灵的认可?
“有没有想法狮心会会长的位置给我几天坐坐?”芬格尔靠拢归队的楚子航小声滴咕,“我感觉一会儿出门后我们该直奔桃花林里拜个把子什么的。”
“死开。”路明非撞了一下芬格尔,舍得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继续显摆。
楚子航倒是没太大反应,他沉默地站在几人中看着自己的手,时不时看了看周围的阁楼,似乎还留恋在刚才那突兀的场景中——那是‘色欲’引发的幻觉吗?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曾几何时见到过这一幕,就像做了一个似乎做过的梦,却又不知道这是梦本身给自己带来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