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麟望着船夫,如此说道。
此时的他,眼睛又恢复了平静。脸上也无什么表情。这叫船夫看不出吴天麟的喜乐与忧愁。
船夫这下顾不得什么礼数,眼睛不停的在吴天麟身上,上下打量起他来。
随后,那船夫发出一声发叹。
“呵……”
“是了,我就说你怎如此眼熟。细细看去,你与那高人,竟如此相似。尤其是这眉眼,我看着你的眼睛啊,就像当年那高人看着我那样。”
说罢,他放开握着吴天麟的双手,顺势坐在了礁石上。双手一拍腿说道:
“想当年,我遇到高人时,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可没想到,一晃那么多年……我守着这个怪物这么多年,守得我人都老咯。”
吴天麟听这船夫的语,赶紧安慰道:
“我看您正值壮年,哪里说这此丧气话。是我父亲……连累了您。我代他替您致歉,真是对不住了。”
“嗐!你这小伙子,说的什么话!!这事是我自己当年应承下来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本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况且我年幼时就丧父丧母,孤苦无依。原本这水怪没来时,我还能网网鱼,或靠渡人过河生活。”
“可这水怪来了之后,我每日里就连果腹都十分艰难,更无一处栖身之地。”
“是你父亲,给了我这个机会。既能守卫保护这一方百姓,又能让我吃喝不愁,更是在金岐国岸边挣得了一小处蔽身之所。偶尔啊,还能借着这河怪逞逞威风。”
“而且这两岸的十里八乡,对我都多有尊敬。我啊,知足啦!!”又怎么会怪你爹呢!”
“你想多了小伙子!我谢谢你父亲还差不多呢!”
船夫说罢,又把玩起自己手中的牛角来。眼中竟有感慨,也有感激。
吴天麟听了船夫这话,便又放心下来。毕竟真如船夫所讲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船夫是叫自己父亲白白耗在这坠龙江,那这十几年的光阴,自己如何能赔的起。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所做的一切!”
吴天麟态度恭敬的对船夫说道。
“嗐!谢啥呀,瞎客气。”
船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睛只盯着手中的物件。
“那你是要……替你父亲带走它吗?!”
船夫指了指河怪问着吴天麟。
吴天麟神情一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想法。
于是他也不遮着掩着,对那船夫说道:
“也不瞒您说,我也失去了我父亲的消息。这河怪的事来的突然,所以要如何处置它,我一时毫无头绪。”
“高人失踪了?!失踪多久了?!”
船夫十分诧异,惊的从礁石上站起追问吴天麟道。
“许多年了。”吴天麟仍旧神色暗淡。
“诶……,这……”船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吴天麟先开了口。
“况且您看我这云气,又低又弱,也难以驾驭这河怪。万一它行进途中发了狂,只怕制服不了它。”
“若是您不急于这一时,那且再等我一等。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再来带它离开这坠龙江。您看行吗?”
吴天麟与船夫打着商量。
船夫听了,顿时满口答应下来。
“行!哪能不行呢?!这么多年我都等下来了,不急你一时半会。”
“实不相瞒,也不怕你笑话,我与这河怪生活了这么多年,也生出了几分感情。今天听闻你是高人后代,还以为你要带它走,我这心里还有几分不舍。”
说罢,船夫右手握着那牛角,左手拍了拍河怪。
河怪见船夫与自己亲近,便眨了眨它那巨大的眼睛,接着高兴的甩了甩鱼尾巴,搅得江水一阵波动。
船夫见河怪高兴,就如同看见憨态可掬的小娃娃一般,面露微笑。
吴天麟便又放心下来。他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二者。
过了一会儿,船夫收回思绪。他对吴天麟说道:
“我看小兄弟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想必赶了不少路。那就不耽误小兄弟的时间了,就让我送你过河吧!”
吴天麟点了点头,便随着船夫向渡船走去。而河怪在水中,亦步亦趋的跟着二人。
到了船边,船夫先上了船。吴天麟正抬脚欲踏上船,却见那河怪用脑袋将船顶了出去,顶的渡船在水中冲出去老远,将船夫吓得双手扶紧船身。
随后,那河怪竟将自己的脑袋伸到了吴天麟的脚下。
河怪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外人只见它露出水面的脑袋比吴天麟整个人还高。
吴天麟见了河怪这个样子,哭笑不得。抬起的脚收也不是,踏也不是。毕竟这河怪头顶太高,也踏不上去。
看样子,这河怪是想驮着吴天麟过河。
一番好意,怎能推却。
于是吴天麟一个纵身飞跃,上了河怪的脑袋。
还末等吴天麟站稳,河怪便在水中风驰电掣起来。
江面的风带着江水的气息又一次朝吴天麟扑面而来。
背后是船夫指着河怪叫骂的音声。
“诶呦!你这个白眼狼,是谁给你吃给你喝的!你都忘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