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沉睡。
立夏在意识昏瞑里,隐约嗅到花的气味……不,那的确就是花香,正在身体周围无比轻盈的存在着。
[……]是谁在说话?
那是一些细小的声音,还掺杂着无法分清的断断续续在其中,令人无法分辨究竟是风所带来的错觉,亦或者是有人试图以语言去传递什么。
[兽……不要……]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作为‘人类最后御主’的本能,令少年直觉意识到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讯息,但他无法听清。
仿佛鬼压床一般的身体和意识状态,他似乎清醒,又仿佛梦境。
眼前只有一片昏黑,他没法动……即使想要去大喊,想要去询问。
[你的……]
那声音似乎熟悉。少年感到自己正在春风里徜徉,那人一直在向他说些什么……是什么?
‘……哼。’盖提亚。
冷笑传来,兽低沉的嗓音仿佛紧贴耳侧,骨子里刺来的冷意无比强势的侵占掉被花香熏风吹拂来的柔软错觉。
冥冥之中,似有叹息。
[转瞬的机会吗……]
[期待我们下一次再见的可能。]
一切再次安静,可他一直在半梦半清醒里挣扎,无法醒来。
似乎有一些非常沉重的东西压在身上,缠绕着他,以舔舐般轻柔的力,却又始终无法挣脱。
立夏听到笑声,很多的笑声。
或昂扬,或沉哑,祂们在这晦暗的梦里,仿佛气流。
……是兽,是魔神。
立夏对于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于是他沉下心来,虽然仍旧不太轻松,却也不再像最初那样紧张和被动。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被兽的呓语所环绕的他,正处于相对上‘绝对安全’的范畴之内。
‘你看啊,最后的御主。’巴尔。
雷锤的君王发出声音,立夏辨认了一会儿后,将这定义为‘沟通’……这一次,或许能够成功交谈。
‘……看什么。’
立夏在心中说,他知道兽能够听到,无论心音,或者任何思想。
‘人类的无药可救。’阿加雷斯。
序列为2的魔神,顺着着序列为1的巴尔,继续说了下去。
‘……’立夏不予回应。
他知道祂们接下来的话语,一如既往不会改变,没有任何新意。
只是这一次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似乎都缺少了狂怒的错乱感,祂们似乎在忍耐、或者说,耐心。耐心的试图去与唯一被祂们所‘拥有’的人类少年交流、沟通。
‘自相残杀。’瓦沙克。
序列为3的魔神继续,似乎遵循着1-72的序列,一句一句向下。
‘我知道。’立夏回答。
一声叹息。
这位能够宣告未来与过去的魔神,有着相对温和的性格,祂们仍旧试图去灌输作为[兽]的想法,又希冀得到少年的反应……任何反应都可以。
‘16岁的雪,18岁的雪,20岁的雪。’萨米基纳。
被点明的年龄,似乎意有所指。
‘我知道。’立夏。
迦勒底外终年飞雪,人理保障机构位于海拔千米上的地方,机构内外都是大片白色。
如果没有发生被[兽]关在时间神殿里的意外,按照正常的流程化来看,他应当继续向前,或者死亡。
如同人理、人类史一样。向前,亦或是灭亡。
‘你将葬于冰原。’马尔巴士。
能够发现真实的魔神,似乎诅咒,又似乎只在陈述‘真实’。
‘或许在16岁时就是了。’少年回应。
一切都起源于16岁时的献血,在那一刻起走向永恒的未来,他在灵子转移里,也曾跨越千年。
‘这就是人类。’华利弗。
祂意图诱惑人类的意志,令他不再坚定。
但是――
‘我也是人类。’立夏说。
只有这一点的认同,是永远无法改变的本能。
‘杀了他们。’亚蒙。
在传说的记载里,亚蒙有着能令人类彼此反目的能力。
‘我不是为了杀死[任何人]而出现的。’立夏回应,少年的思绪仍然平淡,并不愤怒。
‘……所有的,全部的。’巴巴托斯。
奶油色的魔神似有犹豫,最终依然吐露。
‘那么,我会阻止。’立夏。
即使在将醒未醒的清明梦里,少年的思想仍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坚定,似光火那般明亮,又在黑雾的潮涌里渐渐沉寂,却始终不肯熄灭。
……想要。
一个温柔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人类、少年或者少女去为了‘非你不可’的命运牺牲。
如果一定要为一直以来的抗争和战斗寻找理由,那么藤丸立夏的理由一定是为此而存在的,他可以为了去达成那样的世界牺牲、赴死。
死在达成的那个瞬间,或者死在去追寻的道路上,直到连呼吸也停止的那个瞬间。
‘无用的挣扎。’盖提亚。
统括局对某个人类的[梦],投以冷酷的注视,他否定那人类少年的努力,却又始终凝望、倾听。
祂们在思考。
‘一个也不会留下,一个也不允许留下。’拜蒙。
祂,祂们,说着要烧毁人理,像人类这样的生物,毫无存在的必要。
以此憎恨,以此愤怒,以此宣告。
似乎那人类少年的认同与否并不重要,祂们不会听从于他的任何发言,或是建议。
但是……
‘那么,有何向我告知的必要。’立夏回以叹息。
也正因如此,‘兽’所说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再次商议的余地,似乎祂们的一切行为都不过宣泄。
‘我等发自内心的鄙夷人类。’帕尔。
祂发出嘶哑粗砺的声音,去反驳人类少年的所想,以试图证实没有任何可以商谈的余地。
‘是吗,是吗。’立夏。
少年的思维仍旧毫无波动,似乎祂们无论说着什么,都不会引起他的剧烈反应。
‘无论幸福还是痛苦。’古辛。
古辛能令人们和谐共处,并维护荣誉和尊严……那句话由这位魔神来诉说,显得格外讽刺。
‘那么,我感到幸福。’少年传递起温暖的心绪。
‘即使死亡?’西迪。
魔神燃起爱欲的烈火,以热狂将少年缠绕,无比沉重。
――他‘死’了。
在千里眼的未来视里,祂们看到像这样溺亡于雪原的人类少年,以及在那之前,更多次的‘死’。
譬如这一次,被狙/击/枪/口对准的他。
……没错。
在兽的认知里,那就是‘死亡’。一切的细微概率、世人对他的不公,心灵,真实或非真实的生命威胁,那都算在其中。
奶油色的漂亮魔神,咕噜咕噜滚动的眼球流淌出某种混浊的液态物质。
仿佛是作为自我清理的瑕疵和杂质,又或许是作为魔神而言的,‘负面’的代谢物。
液体坠落在人类少年的掌心里……并不冰冷,还有点温暖。
立夏感知到那些液态物质后愣了愣,随后意识到,如果以人类去等位替换,那或许是……眼泪一样的东西。
‘你在为我难过吗。’
于清明梦里无法行动的少年,只得以[想]去劝慰。立夏想说:
――不要难过。
如果幸福是难过,那么,他也并非……不可以去感到痛苦。
非梦的现实里。
坐标:[擂钵街·安全屋]
织田作之助在翻找有没有之前遗留的打火机,或者其他可以用来生火的东西,他觉得立夏需要热水。
虽然对方并非生病,而是过量麻醉剂导致的假死状态,背身而过的那一刻,织田作之助恰好错过了立夏里侧手掌的微动。
紧握……他似乎握住了什么。
常人不可视,无法触及的足触缠绕着少年的脚踝、腕部,将他覆没在体内。
‘一切都出于保护。’
‘伤害也是。’
无法理解、无法想象。
时至此刻,[兽]仍然无法理解少年对于全人类的爱与诚挚,从完全不含恶意的角度出发,从而愿意将一切背负的‘心’。
即使被人类背叛、憎恨。
――憎恨,恶意,伤害。
可面对人类或是非人的质疑,他只说……‘藤丸立夏’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
我可以不是我,是任何其他人也无所谓。因为人类并不是那么脆弱的存在,人理也是如此,从诞生至今,人类史一直璀璨。
那其中有恶,也有善。
兽无法理解,依旧憎恨……愤怒。
想要烧毁一切的想法无法停止,令行星再造的行为仍在继续。
兽单纯且单一的,只是要去创造一个没有死亡的世界。
在此之前,祂们会倾听他的想法,感受他的思考――尽管,无法理解。
立夏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
织田作之助恰好拎着毛巾回来。
暗红发梢的孩子,将热毛巾搁在立夏的额头上,立夏露出想要说些什么的眼神。
他只试着开口了一下,又很快放弃。
……有没有可能,我并没有发烧。
“子弹是特制的。”理解错了立夏眼中情绪的织田作之助,他在口袋里摸出碎片般的金属向躺着的少年解释:“这个子弹型号我之前见过,但效果完全不一样,应该是私自改制的结果。”
“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去问了一下。”织田顿了顿,“正常情况下,可以放倒一头非洲野象。”
“……”立夏。
谢谢你哦,帕尔。
‘我呢……!’巴巴托斯。
‘你闭嘴。’帕尔。
‘你闭嘴。’马尔巴士。
‘……闭嘴。’盖提亚。
统括局一声闭嘴,立夏得到了十秒左右的安静。
“能起来吗?”织田作之助询问。
立夏眨了眨眼睛。
“原来如此……但为了避免误会。”织田作之助向他提议:“可以眨一下,不可以眨两下。”
[一下]
立夏艰难眨眼后抬起僵硬的胳膊,浑身的麻痹感依旧挥之不去,但他感到可以起来。
或许麻醉带来的反应会很快消失,立夏这样判断,并向织田摇摇头,拒绝了对方想要搀扶的意愿。
“感觉……像是,快偏瘫了……”立夏一边钝钝的吐槽,一边像个老爷爷那样挪动着,颤巍巍摸出手机。
果不其然,一大堆的未读消息在等着立·潘诺·夏。
“可恶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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