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站在斯特兰奇背后的贪婪瞪大了眼睛,因为他记得,上一次他见到病态这样的眼神,是在病态第一次见到蝙蝠侠的时候。
病态很少去注视什么人,绝大多数时候是不在乎,而剩下的则是知道,看清并记住他们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对于席勒这个个体人生阶段的前进没有作用,自然也就不必去看。
这种冷漠正是孤独症患者病态的表现之一,他们在幼年时常常表现出的涣散状态并非是完全的精神失常,也不是被精神分裂症产生的幻听或幻视蒙蔽了正常神智,他们知道有人在呼唤他们,他们也知道有人需要回应。
他们不回应,只是认为那很无趣或没有意义,所以也有人将孤独症称作冷漠症。
而作为席勒的病态,病态所去专心看的所想要看清的人,自然就是他认为可能对于席勒有意义或者他本身比较感兴趣的人,简而言之可以概括为对他有用的工具和让他觉得有趣的玩具。
蝙蝠侠是前者,而康斯坦丁是后者,但显然,病态对任何人的利用或研究过程都不会很美好,对席勒本人来说也是这样。
在斯特兰奇的那句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贪婪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可是全程见证过当初蝙蝠侠是如何被病态选中,然后和傲慢互相折磨了四年的。
贪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斯特兰奇的胳膊想要把他拉走,但斯特兰奇就像是被栽进了地里一样,不论贪婪怎么拽他、怎么给他使眼色,都纹丝不动。
贪婪的内心是崩溃的,要说蝙蝠侠和奇异博士哪个更疯,答案当然是蝙蝠侠,但必须得是大众刻板印象当中的那个成熟期蝙蝠侠。
傲慢当初面对的只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小蝙蝠,他的世界观还不是很成熟,很容易被动摇,那套打击罪犯的逻辑当中也有不少的漏洞,这都是很容易被看出并被利用的。
但是斯特兰奇已经是奇异博士的完全体了,或者说是究极进化体,他的世界观已经完全成熟了,整套逻辑非常自洽,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蝙蝠侠的道德底线。
绝大多数世界的史蒂芬·斯特兰奇都很难称得上是传统意义当中的正义之士,光照会炮制出的臭名昭著的令人血压飙升的缺德事的次数可以说是仅次于搞事王里德,斯特兰奇那灵活变动的道德底线功不可没。
他从事顶尖外科医生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和优越感并未因为他成为法师而减弱多少,同时还有不可避免的小心眼和记仇。
想到这里,贪婪就回想起了当初因为一把雨伞,傲慢害他被超级英雄在纽约城上空追了几十上百圈的美好时光,不是每个人都有蝙蝠侠那dc亲爹一般的意志力能忍受和傲慢互相折磨这么久。
“所有席勒都是一个人。”病态开口说:“我们只是不同的人格特质,单独的特质追寻无限可能没有意义,我们都需要为席勒这个个体的发展而努力。”
“那么为什么要努力?”斯特兰奇问了一个问题,但语气听起来并不是想要回答,果然他很快就自问自答道:“所谓的通过贪婪接纳情绪,从而模仿,无非是为了变得和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
“我也是个医生,所以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患者都在追求正常,有些患者甚至在麻药生效的最后一秒还在问我,手术过后他们能否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能躺在我的手术台上的人根本不是在为手术过后剩余的自理能力能否应付日常生活而担心,他们如此害怕缺陷,是因为他们害怕异常。”
“哪怕是正常人,也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是不合群的那个,哪怕是远超常人的天才,也总想在群体当中找寻认同感。”斯特兰奇语调当中夹杂的气音,听起来像是风把另一段故事吹进了他说的话里。
“所以又为何不能去模仿呢?”病态问道,他看着斯特兰奇的眼睛接着说:“你知道那些所谓的不惧世俗眼光的论调是多么的苍白又无力,既然有能力伪装成他们并融入他们,又何必费力为自己的异常多做解释呢?”
斯特兰奇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他看着病态说:“这其实是一种妥协,对吗?你仍然爱他们,所以选择掩盖自己的异常,从而加入他们。”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爱的,我并不在乎他们。”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如果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如你所说的一般厌恶他们厌烦解释,那为何不一劳永逸呢?”
病态十分罕见的皱起了眉,斯特兰奇盯着他的眼睛后退了两步,转身看向身后的亚当说。
“我把切掉的手臂通过通向大世界的通道扔到了大世界屏障之内,现在正存在于大世界内某个刚刚失去手臂的史蒂芬·斯特兰奇的身上。”
“它是我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如果我想,我可以立刻与它合而为一,取代某个宇宙当中的某个斯特兰奇,然后将你在这个宇宙干的好事,全都告诉大世界当中你的同事们。”
亚当瞬间就睁大了眼睛,他瞪着斯特兰奇,不可置信的说:“你疯了吗?我得罪过你吗?!至尊法师!!!”
“之前没有,但如果接下来你拒绝我,那就有了。”斯特兰奇下眼睑的肌肉微微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