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他这会儿都在想,是不是秦国咸阳那边,有此图谋的时候,已经暴露了?
不然的话,这司马卬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你且细细说来,朕姑且一听。”
“赵王随安此人,远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赵国宗亲,臣在军中,见其不吝啬官职和爵位,远远不是此前那个赵歇能比得了的。”
“扶柳城之战,赵王随安就已经立下威名,若是眼下这漳水一战,赵王再度胜利的话,恐怕那个时候,赵国的朝堂上,就不是陛下一句话可以决定得了。”
嬴胡亥附身道:“你的意思是说,赵王随安现在恩隆日强盛,如果现在不早作图谋,恐怕就是养虎为患了?”
司马卬急忙拱手说道:“臣下就是这个意思。”
嬴胡亥点头道:“嗯,朕知道了。”
司马卬又道:“如蒙不弃,臣下愿为内援。”
这话出口以后,嬴胡亥就觉得更加吃惊了。
“怎么个内应之法?”嬴胡亥随口问道,他并没有考虑太多,但是却也觉得这司马卬不敢糊弄自己。
司马卬稍作思量,便说道:“可否取其他的赵国公子,取而代之赵王?如此一来,赵国方才真正的是大秦之臣僚,而非是划地而治的藩国。”
嬴胡亥心中微微骂了一句,随即面色平和道:“将军前来投诚,朕自然倍感欣慰,但朕尚且有一事不明,将军能否为朕示下?”
“还请陛下明言,臣定然不敢不说。”
“赵王让你做赵国的上将军,你投诚入我秦国,朕最多也只是让你做我秦国的中将军,甚至都做不到上将,你图谋若何?”
嬴胡亥的话,直白得让司马卬心中“咯噔”一声闷响,难不成皇帝并不喜欢自己这样投效么?
没道理的啊1
司马卬心中的心思也是飞快转动着,他急忙拱手说道:“小国之君,尚且不如大国之臣;小国之将,纵便有一身本事,恐也没有施展拳脚的舞台。
臣虽为赵国上将,但却尚且不如秦之裨将,若得为中将军,都是陛下之恩泽。”
“你这话说的挺好,朕颇为喜欢听。”嬴胡亥抚掌道:“常言也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良禽择木而息,良臣择主而事!
朕就许你,若得图谋赵国,以赵国为傀儡之国,你也势必得登我大秦诸侯之列!”
“此臣万万不敢奢望之举!”
司马卬得此言,纳头就拜:“愿为吾皇万岁,披肝沥胆!”
嬴胡亥用手指头轻轻地弹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青铜酒樽,含笑道:“朕听闻,你母亲生养你颇为不易,却不知令母尚在何处?”
闻此言,司马卬神色动容:“家母尚在武垣城中颐养天年。”
“武垣虽好,但也是久战之地,战鼓擂动,军卒喊杀震天动地,非是颐养天年之地。”嬴胡亥含笑道:“这样若何,朕将你母亲接送到咸阳城去。
分给仆从,令锦衣卫暗中守护,为你尽孝如何?”
司马卬那能不许?
他磕头道:“臣老母亲体弱,还请陛下派去的人手,多多照料!”
“无妨!”嬴胡亥道:“你也尚且听过,我大秦有大秦学宫,着学宫中的专户人员,前往你家中接你母亲妻儿,一并前往咸阳这块宝地,也算是可以解你后顾之忧。”
汝意下如何?”
司马卬立刻道:“臣为陛下暗中谋划吞并赵国之举,若事情败露,则必定为赵王分尸而死,但陛下将臣家属接走入咸阳颐养天年。
臣纵便是死了,家人也可在一片乐土中生活,死而无憾也!”
嬴胡亥眯眼笑了笑:“司马将军,你一切话都说的挺好,你就不说这是朕在用你的家人当做人质,以此要挟你?”
“可,有了臣的家人作为人质,陛下才能信任微臣,臣无复再言,只求能早日协助陛下,掌控赵国,以此来表明臣之忠心。”
司马卬声音诚恳。
嬴胡亥认为自己就已经足够奸诈狡……啊呸!
自己足够足智多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如此憨厚的司马卬,竟然都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
“也好,朕许诺你,只要你尽心用力做了便是,成与不成,朕都不会责怪你!”
嬴胡亥平静的说道。
司马卬动容道:“有了陛下这句话,臣纵便是一死,也一定要帮助陛下成功掌控这赵国朝堂。”
“免礼平身吧,为求让外人不会多想,朕就让锦衣卫把你叉出去如何?”
说到了这句话,嬴胡亥嘴角边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司马卬正色道:“此臣之所求也!”
嬴胡亥当即大怒的骂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锦衣卫何在!”
伴随着嬴胡亥雷怒的大吼声,锦衣卫立刻就从外边快速冲了进来,拱手下拜道:“参见陛下!”
“叉出去!叉出去!”嬴胡亥指着下边站着的司马卬,大声怒骂道:“匹夫!若非是军前不斩杀壮士,朕非要将你五马分尸不可!叉出去!”
左右两边的锦衣卫见状,哪里还会在迟疑,直接就把这司马卬叉出去。
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嬴胡亥回头看了看身边同样笑眯眯的韩谈:“老韩啊,你觉得此人若何?”
“乃是一位帅才,眼光长远谋略也不低,咸阳城那边,朝堂上的诸公们,思索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人立刻就能想明白了,倒是不错。”
嬴胡亥摇头道:“你这一句话,可是直接就把李斯他们所有人的努力都抹杀了。”
“臣知罪也。”韩谈急忙拱手请罪道。
嬴胡亥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莫要恃宠而骄……咸阳城那边,他们只是根据这边传回去的消息,就已经明能制定出来这些策略,本身实属不易。
但是,这司马卬,人就在军中。
赵军,甚至于赵国朝堂上发生的哪些改变,他可是看在眼中的,如果这样都还不能开窍的话,那等到将来赵国洗牌的时候,被砍了头也不冤枉。”
韩谈忙道:“那陛下您看,是否让这司马卬和赵国那一位宗室公子赵岐,密切接触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