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贼军拥上城头,赵勤将最后一批预备兵投入。羽箭已经射完,礌石滚木也已经用尽,情势越来越危急。
看着杀不尽的贼军,赵勤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而正当他基本上已经陷入绝望的时候,“呦呦”的号角声突然响起。声音低沉而悠扬,宛如人睡梦中的呓语。欢呼的人潮声自东向西传来,全部高声呼喊着“援兵到了。”
两千骑兵从东侧来,兵分两路,分别奔杀向南北两门。两门外的贼军本就是诱兵,人数不多,且没有丝毫阵型。面对如虎狼般狂奔而来的大明骑兵,心胆俱裂,一冲之下便完全崩散。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两路骑兵击溃南北两门外贼军后没有丝毫停歇,直奔向西。而他们身后,近五千步卒吹着号角,擂着锣鼓,排着整齐的队阵缓步上前。
东门外的数千贼军惊慌失措,唯恐两边的骑兵折回来,不敢向两边逃散。拿着武器,聚在一起,惊慌的看着逐渐逼近的大明军队。
一轮箭雨过后,数百贼军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再一轮箭雨,又有数百死伤,贼军士气崩散。在一个领将不断的鼓动下,聚起数百人,向前冲杀过来。两军相撞,冲势被刀盾兵所阻,枪兵猛刺,瞬息之间,冲在最前方的近百贼军便被长枪刺死。而刀盾兵继续前推,实力完全碾杀贼军。
大军一边前行,一边高喊,“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已经陷入绝望的东门贼军士气崩散,纷纷丢下武器,跪地而降。而行进的大军对他们这些人熟视无睹,只留下百余兵卒看管,剩下的转南后继续向西挺进。
王俊骑在一匹纯黑色骏马上,看着越来越多的自军士卒攻上城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他的身边,还立着三千骑兵以及万余还未投入进攻的步卒。之前夏魁元的进攻的确收到了成效,看似坚固的沂州城早已破败不堪。
在火炮和抛石机的轰击下,慌忙修葺而成的豁口和缺口不断扩大。再加上城中士卒不停歇的战斗,早已疲惫异常,沂州城远不如王俊最初所想的那么难攻,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王俊扭头向后,正准备下令再投入五千步卒,以尽快拿下沂州城。但远处悠扬的号角声顿时令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扭头望向远处,脸色间满是疑惑和不解。
一名骑卒狂奔而回,带着喘息声道:“大当家,明军……明军骑兵。”
实际上,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骑卒报告了。两股骑兵从南北两个方向奔驰而来,荡起的灰尘犹如两条黄龙。
大部贼军正在尽力攻城,突见两股骑兵奔袭而来,正在截抄自己的后路,顿时心志胆裂。夏魁元本已登上城头,看到突生变故,反应也快。顺脚踢倒一个明军,双手攀着云梯便向下滑去。片刻之间,便到城下。也不待和其他人打招呼,捡起一把长刀便向后跑去。
其他贼军看到夏魁元逃跑,有点莫名其妙,纷纷向后看去。位于后阵的贼军已经看到奔袭过来的骑兵,惊慌失措,连忙随着夏魁元向后逃去。可是如此却苦了那些在城下和攻上城头的贼军,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被两股骑兵截断了后路。
城头守军看到自军援兵赶至,士气大震。而此消彼长,城头的贼军斗志尽消,纷纷向城下逃去。所有人拥挤在几个云梯处,大呼小叫。刀枪逼近,更加了贼军的恐慌情绪,无数人直接从城头跳下,断手断腿的不计其数。而那些落在后面的,都一一被赶上来的守军杀死,城头肃清。
王俊看着已经陷入崩溃的前阵,大惊失色,连忙令骑兵上前,前去接应。
但那两支官军骑兵似乎无意与他们交战,待将攻城的贼军拦腰截断之后。一部去冲击逃下来的贼军,一部向冲杀向布有火炮和抛石机的队阵。负责火炮和抛石机的士卒早已逃散,他们十分轻松的拉倒抛石机,将火把丢入火药堆里。炸声轰鸣,火炮被掀翻,铁球被轰到空中,又重重的落下,四周留下无数大大小小的浅坑。
在毁了那些火炮和抛石机后,两股骑兵和聚在一起,从南侧冲开一个豁口,杀了出去。他们与贼军脱离开一段距离,在城南角排开阵势,严阵以待,静静的看着慌乱无比的贼军。
而被紧急调上来的贼军骑兵被逃回的自军所阻,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看着旗阵严明的官军骑兵,以及耳间回荡起的隆隆的战鼓声,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停立在距离官军三百步外,而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后阵的王俊。
武志英骑马奔驰到周显跟前,拱手道:“禀督帅,两次冲击,阵斩贼军三千,伤者无算,已经摧毁了所有的火炮和抛石机。”
周显笑着点了点头,“做的不错。谈游击,率步卒进抵西门下,与贼军对峙。”
谈时迈拱手道:“属下遵命。”然后他一挥手,带着手下步卒向西门而去。而此时的贼军虽然已经从慌乱中稳定下来,但看着有恃无恐的官军,心中剩下的只有惊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跟前行过。
王俊看着就像从天而降的官军,到此时仍旧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夏魁元瘸着腿走了过来,他连忙从马上跳下,扶住夏魁元道:“老二,你怎么了?”
夏魁元恼怒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腿道:“跑的太慢,被马蹄子踩了一脚。大哥,这股骑兵贼邪乎,这一次冲击,就像秋风扫落叶似的,片甲不留。要不是我逃的快,或许就见不到大哥你了。”
王俊眉头紧蹙,低头沉默着没有言语。
正待此时,一骑奔驰而至,直到阵前。王俊看来人面熟,挥手让两侧卫卒散开。那人奔驰向前,在王俊面前才跃下坐骑,双手抱拳向上道:“王大当家,别来无恙啊!”
王俊仔细打量了来人一番,惊声道:“丁可泽,怎么是你?”
末代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