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丁可泽的话语,王俊沉默了片刻,抱拳道:“丁二当家,你先去吃侧帐等待片刻,等我和兄弟们商议一下。”
丁可泽抱拳回礼道:“王大当家,督帅亲至,目的就在于尽快平定鲁南,他对这边的重视程度甚至甚于鲁北。骑兵突袭,本可一举重创汝军,但督帅他不愿杀伤过重。因而在那些骑卒毁了那些火炮和抛石机,他便令大军后撤。但如若在明日天明时分,你还没有做出决定,那督帅向你许诺的一切将化为乌有,他将直接率部出击。希望大当家考虑之后,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王俊眉头紧蹙,看着丁可泽走出大帐。
夏魁元试探性的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俊想了一下道:“把老三、老五他们都叫过来吧!我们好好议一下。”
丁可泽走进一顶小帐篷内,坐在坐席上,单手支着横桌闭目养神。
不一会,两人走进帐篷,给他带来了一些酒食。在二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人,是丁可泽之前派到王俊这边的陈金财。
等那两人走了出去,陈金财连忙坐到丁可泽对面,“二当家,你可算来了?”
丁可泽笑道:“怎么,在这里还有人让你受委屈吗?”
陈金财摇头道:“这倒没有。我来之后就去见了晁五当家,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带我见了王俊。王俊虽然没有接受招降,但也没太为难我,只是让我暂时留在了晁五当家那边,说是为了防备军情泄露。实际上,他手下有多少兵卒,有哪些人早都一清二楚了。”
丁可泽问道:“那晁玉光呢!他怎么说?”
陈金财道:“晁五当家送我来之前,说他会尽力说服王俊归降督帅。但也说夏魁元和焦燮卢真正能左右王俊想法的人,他的话有的时候并不顶用。”
丁可泽想了想,说道:“小金子,你先吃点东西,然后立即赶回城中,将这边的情况报告给督帅。”
陈金财点了点头,边吃东西边问道:“二当家,那你呢!”
丁可泽道:“我留在这里,等王俊的回应。对了,让督帅给王俊施点压。我军表现的越自信,我就越安全。”
大帐内,王俊手指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脑袋有点隐隐发疼。
焦燮卢和晁玉光针锋相对,谁也不愿退让。
晁玉光提高声调,大声道:“三哥,你好好想想,周显他是什么人。山东总督,在朝内的职位比刘泽清之前还要高。他亲自率部来此,你以为他是想要干吗?眼前看起来,官军只有两千骑兵和五千余步卒,但你怎能肯定后面就再没有官军了?没有足够的实力,你以为他会亲自冒险来这里吗?”
焦燮卢怒气升腾道:“官军,官军,哪里来的官军?看到他们之后,我就派出好几股人前去探查情况。他们打仗可能不行,但论追踪人,就算官军里面的斥候也比不上他们。我敢向你保证,这方圆三十里,除了他们,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官军。我再告诉你,周显他为什么敢来这里?很简单,就是这毛头小子打了几次胜仗,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以为靠着他那点人就能击败我们。我们现在还有三万多人,人数是他的五倍,这样一仗不打就直接投降,我焦老三丢不起这样的人。”
晁玉光摇了摇头道:“三哥,你也知道他打过几次胜仗啊!阵前射杀张献忠,平定登莱匪患,收复金复二州,击败豪格,这些事情哪一件拿出去不是响当当的惊天大事?这些远的,我们可能只是听说,但谢迁呢!他以前什么实力我们都清楚。而现在他和丁可泽甘愿在周显手下效力,从这里你还看不出他的能力吗?你说方圆三十里内再无官军,但如若周显所率的这七千步骑真能击败我们呢!今天只是两千骑卒,一冲之下,我们便瞬时崩散,这样的场景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焦燮卢冷哼一声道:“今日他只是打了我们一个出其不意。我们又不是没和官军打过,他们打仗怎么样,我一清二楚。况且……”
说着,焦燮卢转向王俊道:“况且周显他一点诚意都没有。大哥,你以前和谢迁同时称霸鲁地,不相上下。而现在,谢迁和丁可泽在官军那边都是游击将军了,而周显只许了你一个守备。也就是说,如果你归降周显,你不仅要位于谢迁之下,还要成为丁可泽的手下。这种事情我都感觉丢人,大哥你怎么能受得了?”
王俊眉头紧蹙,焦燮卢所说的打到了他的痛处。在他心中,投靠刘泽清和周显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位列于谢迁之下却不是他能接受的。况且,就像焦燮卢所说的,自军兵力五倍于官军,就这样不打一下便直接投降,他内心也有点接受不了。在刘泽清这边,他是总兵。而如若归降周显,他却只是一个守备。他在此时不禁想,即使要归降,他也希望通过一战让周显认清自己的实力,至少把自己的职位再提一下。即使不能为总兵,但弄个参将或者游击将军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而此时的晁玉光却不知道王俊内心的想法,劝说道:“三哥,谢迁跟随周显多久了,你想刚归附就和他比较,是不是有点太奢望了?大哥虽然现在被刘泽清封为总兵,但这个职位有多少水分我们都清楚。如果周显给予同样的职位,我倒有点怀疑他会先许我们以高位,再寻机铲除我们。守备一职虽然不高,但以后还有提升的可能,这样才能让人真正踏实。大哥,这件事关乎数万兄弟的生死,你可得好好想一想啊!”
王俊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夏魁元道:“老三,你怎么说?”
夏魁元沉默了一会道:“大哥,以前我们刚拉杆子上山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敢和官军干。现在手下有几万人了,怎么变成怂包软蛋了?即使要投降周显,也得先胜他一次,让我们有了和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一个守备,三个千总,你又要怎么分?给谁,不给谁都不好说。”
末代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