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相谈

想到这里，周显突然想起一事。“华神医，你和威尔斯不是一直有隙吗？为什么会从他那里得到福寿膏？”

华清封脸色一红，慢吞吞的说道：“这个红毛荷夷虽然不如老夫，但他的医学也有一些可取之处，这才偶尔和他有所交往。”

周显“哦”一声，不愿驳了他的面子。或许他从西医那里，看到了一些不同。“对了，华神医，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即使现在允诺从你那里学成后直接领把总薪俸，依旧很难招到愿意从医者吗？”

华清封叹了一口气道：“学医者，首先要识字。只有这样，才能阅读各种医书，并为病人开各种药方。知病、识药、辨别病理，用药分量这些，繁杂而无趣。而想要有所成就，非十数年之功不可。现在识字者已是少数，愿意从医者更少，而能坚持下来者更是凤毛麟角。现在的医官数量，已远不能满足大人的要求。要不然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也不会亲自随军来到此处。”

听出华清封言语里的抱怨之意，周显嘿然一笑。“那真是辛苦华神医了。”

华清封轻轻的摇了摇头，从桌子上端起药碗，“可以了，大人趁热喝了吧！”

周显喝完，满口的苦味。他擦了擦嘴角，说道：“华神医想过招收一些女弟子吗？她们中有识字的，而且比男子更加细心，为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华清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大人是和我开玩笑吗？像您这军中，会允许有女医官在吗？那岂不各个都成军妓了？这会坏了老夫的名声的。”

周显摇头道：“我会允许。而且我绝对不会让她们成为军妓。哪个人敢侵犯她们，我会直接砍了他的头，无论他的职位有多高。她们会成为军人，会成为受伤士卒的救命恩人，会是全军保护的重中之重。”

华清封呆在当场，半晌后才说道：“您这是……”

周显笑道：“您考虑考虑。若是同意，我会为您专门办个医学院，而且就以您的名字为学院命名。千古扬名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啊！这可是整座大明的第一个。”

华清封意有所动，“能识字的女孩儿更少，基本上都是大家小姐，大人能说服他们跟我学医？他们的家人会同意吗？”

周显微微挪了挪身子，淡笑道：“只要华神医您同意，剩下的一切都好办。先选一个地方吧！我看徐州就不错，地理便利，四通八达，我找人给您把学院先建起来。”

华清封面露不解，“徐州不是还在隆武军手里呢！”

周显点头道：“现在是，但很快便不是了。”

“你要夺徐州？”李定国被章怀带了进来，他左腿被周显刺中，走路有点趔趄。脸上、胸前都带着血，一看就知道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但他身子站的笔挺，虽然看着狼狈，但依旧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周显看到是他，脸带浅笑道：“李兄，若你是我，在这个时候难道不会夺取徐州吗？章怀，搬张凳子让李将军坐下。”

李定国眉头紧蹙，没有言语。徐州大部兵力南调，此刻和空城没有太大区别。这样的机会周显岂会放过？他应该早就料到此事。

华清封拱手道：“大人，那我先出去了？”

周显摆手道：“请华神医先给李将军治治身上的伤。章怀，你出去弄点吃的。对了，李兄喜欢吃什么？”

李定国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周显笑道：“那就随便吧！各种各样，荤素都来一些，还有酒也不可少。还有那些被俘的隆武士卒，伤者给予医治，其他的给予充足的饮食，不可虐待他们。”

章怀走了出去，低声吩咐道：“孙豹，你进去。若是那贼敢轻举妄动，就直接杀了他。如果因为你而让督帅出现什么意外，我直接宰了你。”

看孙豹进来，周显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也没有多言。

华清封为李定国做了检查，说道：“还好，除了腿上的都是些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先给将军清理一下伤口，然后再开一些补血的药物。”

李定国点了点头，很有礼貌的说道：“多谢。”

华清封微微点头，心中对这位被俘的将军多了些敬意。他令人取来一些酒水，十分小心的给李定国清洗了伤口，敷上药，用布条绑好。

“喂！贺锦现在怎么样了？”等华清封离开，李定国突然开口问道。

周显缓声道：“他败了，具体的详情我还不知道。我被你打晕了，刚醒来不久。孙豹，有新的战报传来吗？拿来给李兄看看。”

孙豹面露犹豫，“章守备让我看着他。”

周显看了李定国一眼，淡淡笑道：“李兄是君子，对战当行诡计，但此刻胜负已分。我想李兄是不会做过分之事的，你放心去吧！”

孙豹犹豫了一会，最终转身离开。

李定国奇怪的看着周显，正在他犹豫的时候，章怀便又回来了。他吩咐了其他人去拿，而自己立即折回。

吃着酒肉，看着战报。李定国问道：“周显，你哪里来这么多军队？”

周显道：“我调动了山东境内八成以上的大军，而围攻滕县的主力是新近从辽南调回的，总共也只有一万出头。但因为是黑夜，你们看不清有多少兵卒，且城墙突然被毁，城中乱作一团，这才使我侥幸成功。”

李定国问道：“你用了什么东西？竟然能直接毁了城墙，是火炮吗？”

周显摇了摇头，“是炸药，在撤兵之时便埋到了城墙之下，用火绳引燃。”

李定国沉默了一会道：“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了。”

周显点头笑道：“你手下的骑兵太强，我只能想着把它困在城中。也是侥幸，你亲自率兵进了滕县。”

李定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没有杀了你。”

周显嘿笑道：“时也命也！说不一定上天让我活着，是想让我李兄指一条明路呢！李兄，何不归降于我，我们一起开创一个新的天地。”